墓道口上的那根桃木釘清晰的出現(xiàn)了在幾道手電筒的光束下,我蹲下身子看了一下,咂著嘴搖了搖頭。
“錢大師,瞧不出來啊,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哎,這桃木釘上寫的咒語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這會兒閑著也是閑著,教教我唄,讓我也漲漲姿勢?”
錢強(qiáng)怨毒的盯著我,我站起身來冷笑了一聲,朝著墓道口努了努嘴。
“不教也好,省的你迴頭再給我托夢問我要學(xué)費,怪瘮人的。錢大師,請吧。”
幾道手電筒的光束齊刷刷的朝墓道裏照了進(jìn)去,錢強(qiáng)的臉色煞白,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姓……姓陶的!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會來找你償命!”
錢強(qiáng)咬牙切齒的罵完,突然狠狠的掙脫了敏乃的手,緊閉著眼睛跳進(jìn)了墓道。
我的眼神頓時變的冰冷,變成厲鬼?
嗬,那也得讓棺材裏的惡靈給你留下魂魄才能做的到。
錢強(qiáng)跳進(jìn)墓道之後,蜷縮著身子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站了很久。
我們幾個人一起緊張的用手電筒照著他,我的心髒飛速的蹦跳著,不停的咽著唾沫。
足足過了幾十秒鍾,錢強(qiáng)這才猛然睜開了眼睛,張大了嘴劇烈的喘著粗氣。
“我沒死,我沒死?!哈哈哈……”
錢強(qiáng)癲狂的大笑聲遠(yuǎn)遠(yuǎn)的迴蕩在墓道裏,我眉頭一皺,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糟了!
不知道棺材裏的那個惡靈到底是在搞什麼飛機(jī),錢強(qiáng)沒穿故衣冥鞋,而且還在大聲喊叫,身上的活人氣息正在大量的外湧。
按理說,他早應(yīng)該被一股強(qiáng)悍的陰氣當(dāng)場給秒殺了。
可是……
為什麼他竟然還活著?!
昨晚我被惡靈用一道灰色的法力打中了眉心,靠著綁在身上的桃木釘才保住了小命。
可錢強(qiáng)怎麼能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張俊軒伸手用手電筒敲了敲錢強(qiáng)的腦袋,手電筒的光束朝墓道深處擺了擺。
錢強(qiáng)接過手電筒,伸長脖子咽了口唾沫,哆裏哆嗦的朝墓道裏邁了一步。
我心裏“咯噔”一跳,腦子頓時就亂了。
我生怕“王玥”的聲音傳不到理想的位置,所以就沒把那支錄音筆丟的太遠(yuǎn)。
再這麼任由錢強(qiáng)往裏走幾步,錄音筆馬上就會被他發(fā)現(xiàn)。
怎麼辦?
“唰!”
一道純黑色的光芒突然在我腦海裏閃過,心裏猛的騰起了一個令我震驚的念頭。
有辦法,很簡單,馬上……
殺了他!
一股無比怨毒的邪念頓時就像江河決堤一樣湮沒了我的腦海,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的就想要打消這個可怕的想法。
可是……
“殺了他,殺了他!”
一道熟悉的聲音猛然在我心底響起,幾乎是在一瞬間,我的腦海裏一片漆黑,似乎整個兒世界都在迴響著這同一句話。
“……殺了他!!!”
“轟!”
一股滔天的純黑色法力突然在我的丹田裏洶湧狂嘯,就像是海嘯一般的湧進(jìn)了我身體裏的每一條經(jīng)脈,每一個細(xì)胞。
一片陰冷的氣息頓時就吞噬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我的視線裏一片漆黑,隻剩下錢強(qiáng)身影的輪廓,無比清晰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活像是……
狙擊手的瞄準(zhǔn)鏡裏,一個血紅的光點聚焦在一顆人頭上。
隻要我輕輕的扣動扳機(jī),錢強(qiáng)的腦袋就會瞬間炸裂,血濺滿屏。
我的心髒頓時就莫名的興奮了起來,狂跳的力道幾乎頂破了我的喉管。
“對,殺了他!隻要出手的時候不讓張俊軒覺察到……錢強(qiáng)的一條命算什麼?他本來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該死!”
那道聲音轟然迴響在我的腦海裏,我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把那道純黑色的法力聚集在了指尖上,中指屈在掌心裏,朝著錢強(qiáng)的背影輕輕一彈。
一道淩厲的陰冷法力猛然從我的指尖裏激射而出,幾乎是與此同時,我突然感覺到耳邊迅速的掠過了一絲涼意。
就在我偷襲錢強(qiáng)的同時,身邊竟然還閃過了另外一道陰毒的法力,同樣也是悄無聲息的朝著錢強(qiáng)的背影疾射了過去。
我微微一怔,立馬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是敏乃。
兩道法力,同一個目標(biāo)。
距離如此之近,錢強(qiáng)又是個不會法術(shù)的普通人。
下一秒鍾,他就會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永遠(yuǎn)……
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羊大爺?shù)难鸬脠螅业挠媱澮部梢运角傻耐七M(jìn)下去。
但是……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底猛然一震,一道金光毫無征兆的猛然壓倒了那股狂躁的殺意。
純黑色的法力像濃霧暴露在大太陽地兒底下一樣瞬間散去,我的腦子一下子就恢複了清醒。
兩道法力閃電一樣的奔向錢強(qiáng),我死死的閉上了眼睛,一股強(qiáng)烈的悔恨湧上心頭。
荒山野嶺,月黑風(fēng)高,隻要我們自己不吐口,或許錢強(qiáng)消失的真相永遠(yuǎn)都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但天道昭昭,報應(yīng)不爽。
無論是我還是敏乃,怎麼也不可能逃的過天道的懲戒和良心的譴責(zé)。
可現(xiàn)在後悔已經(jīng)晚了,我心裏哀歎了一聲。
從今天開始,我,陶多餘……
雙手將要沾染著鮮血,永遠(yuǎn)都洗不脫殺人的罪孽了。
“忽……”
我心底的那道金光一閃而逝,丹田一瞬間就恢複了平靜,隻有一隻金色的鳳鳥在緩緩旋轉(zhuǎn),平和安詳。
幾秒鍾之後,我猛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頓時就打碎了身邊的死寂。
“老板!老板!你看呀,這是啥!哈哈哈哈……”
我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錢強(qiáng)彎著腰鑽出了墓道,兩眼放光的舉著一支塗裝成了迷彩色的錄音筆伸到了張俊軒麵前。
“老板,就是它,就是它在叫喚!墓裏根本就沒有你的女人,這下你該相信了我吧?是這個姓陶的……”
錢強(qiáng)惡狠狠的把臉湊到我麵前,唾沫從漏風(fēng)的門牙裏噴了我一臉。
“就是你……誣陷我呀!”
張俊軒眼神陰冷的朝我看過來,我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呆呆的盯著錢強(qiáng)走了神。
他沒死?
這……
怎麼可能?!
要是那兩道法力同時轟到了他身上,別說錢強(qiáng)隻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了,就算是五魁級別的宗師也要骨斷筋折,重傷吐血。
可錢強(qiáng)此時竟然毫發(fā)無損的朝著我狂笑不止,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我和敏乃同時發(fā)出的那兩道法力……
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擋了下來。
會是被封印在靈牌裏的那個惡靈嗎?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光是沒殺了闖進(jìn)墳?zāi)沟腻X強(qiáng),反而救下了他的性命?!
一個緊接著一個的問號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紦?jù)了我的腦子,張俊軒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是軍用物資,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上邊塗裝的5這個數(shù)字,代表的應(yīng)該是……五號倉庫吧?兄弟,你今天必須要給大哥……一個解釋了。”
我茫然的迴頭看著張俊軒,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