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怎麼進(jìn)這種地方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是不是害臊,不好意思說?嗯,真不賴,還知道要點(diǎn)兒臉�?瓤�!陶犯多餘,你要深刻認(rèn)識並反省自己的罪行,努力改造,洗心革麵,爭取人民的寬大,重新做人。聽清楚了沒有,嗯?”
李瑩一邊擠兌著我,一邊笑的直不起腰來,我無奈的看著她。
“別給我沒大沒小的,我說,你怎麼來了?又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嗯?什麼叫又啊,難道你還偷偷的收了其他徒弟,還有別人來看過你?切,就你這人緣,全中州城最少有九成有良知的人得盼著你被槍斃,誰能跟我似的,勇敢的迎著世人憤怒的目光,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送你最後一程……不是,來給你送一頓斷頭飯……也不是�!�
李瑩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張嘴就能把我給氣的死挺挺的。
要是政策允許她每天都過來探視我一趟,估摸著不出三天,都省的槍斃我了。
她從挎包裏掏出一個三層的飯盒來,打開了放在桌子上,一陣沁人心脾的肉香味兒頓時就彌漫在了整個兒屋子裏。
我的肚子頓時就瘋狂的嚎叫了起來,趕緊抓過筷子坐在沙發(fā)上,埋頭狼吞虎咽了半天,這才打著飽嗝問道。
“你考完了?”
“嗯�!�
“考的怎麼樣?”
“唉,還能怎麼樣,不太好唄�!�
李瑩一臉哀怨的歎氣搖頭,“家裏老的不讓人省心,在我最關(guān)鍵的備考時間不停的出幺蛾子,害的我都沒能好好複習(xí)。唉,估摸著全國狀元是夠嗆了,不過上個清北不是太熱門的專業(yè)之類的……問題不大。”
“啊……��?!”
我愣了一下,趕緊把手裏的飯盒放下。
“老的不省心?怎麼個意思,是你媽媽身體不好還是……我靠!”
我突然明白了這個“家裏老的”指的是誰,氣的噎了一口,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李瑩貼心的給我遞來了茶水,我趕緊喝了一大口,把卡在嗓子眼兒裏的醬排骨連著無盡的幽怨之氣一起咽進(jìn)了肚子裏。
“別廢話,你還沒迴答我呢,誰告訴你我被關(guān)在這裏的?別說是師父,我沒你想的那麼好糊弄�!�
“哎,你別說,這次給我通風(fēng)報信的啊,還真不是師爺�!�
李瑩手腳麻利的把飯盒收了起來,坐在我身邊擺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嘴臉。
“是一個女人,不過我不知道她是誰。昨天大半夜的……嗯,差不多十一點(diǎn)鍾吧,子時的時候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說你被關(guān)在了這座拘留所裏。”
“一個……女人?!”
我一頭霧水的想了半天,讓李瑩給我看看那個女人打來電話時留下的來電顯示,李瑩卻聳了聳肩膀。
“沒有,其實(shí)說是她打來的電話吧……不太準(zhǔn)確,應(yīng)該說是我的手機(jī)自己響起來了才對。手機(jī)話筒裏滋滋啦啦的,就像是以前那種老式收音機(jī)似的,有個女人的聲音在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沒幾分鍾就自動停下了。”
李瑩一臉認(rèn)真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我,我半天都沒說話,伸手在她的腦門上摸了摸。
“……幹嗎?”
“我看看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大老遠(yuǎn)的跑過來就為了給我講個鬼故事?切,你還不如告訴我是師父跟你說的比較可信呢�!�
“唉,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是從來就沒跟你撒過謊。我也沒法把手機(jī)留給你,不然半夜的時候讓你自己個兒聽聽就知道了。”
李瑩攤了攤手,我疑惑的緊盯著她看了半天,她確實(shí)是不像在逗著我玩兒的樣子。
“不是……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敢置信的又問了李瑩一遍,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好話不說第二遍�!�
“嘿,這可就邪乎了啊,手機(jī)大半夜的自己響起來,關(guān)鍵是……那個女人還知道我在什麼地方躲著。難道是……白桂仙?哎,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我咂著嘴琢磨了半天,問李瑩,她很篤定的搖頭。
“沒聽說過,是你相好的嗎?”
“我……再敢胡說八道我可揍你了�。 �
我朝李瑩一鼓眼珠子,李瑩癟著嘴暗笑了起來。
“切,瞧你那急赤白臉的模樣兒,九成是我猜中了�!�
“滾蛋,別廢話。我問你,電話裏那個女人的聲音有沒有什麼特點(diǎn),比如說是粗是細(xì),是尖是低,或者是……帶著什麼地方的口音?”
“嗯……你等我想想�!�
李瑩敲著腦袋迴想了一下,一拍巴掌。
“哎對,還別說,那個女人的聲音裏還真是帶著挺明顯的地方口音的。哎師父,可以啊你,最近這智商蹭蹭見長,這裏的牢飯還給配發(fā)健腦片嗎?”
“你……給我說正經(jīng)的�。�!”
“好嘞。嗯……那個女人的聲音挺細(xì)挺溫柔的,就好像是在慢聲細(xì)語的講故事一樣,一聽就知道是個大美女。”
“……挺細(xì)?還挺溫柔?!”
我愣了一下,當(dāng)即就排除了白桂仙的嫌疑。
雖然我沒直接跟她交流過,但在進(jìn)拘留所的時候我聽到她跟押送我們的獄警說過幾句話。
她的嗓音裏明顯帶著煙酒造成的沙啞,聲線比較粗,語速挺快的,顯然是跟“溫柔”這個詞搭不上邊兒。
“她是什麼地方的方言口音,你能聽出來嗎?”
我趕緊問李瑩,她想了想。
“她說的雖然是普通話,但明顯能聽的出來,那不是中州本地的口音,偶爾還帶出個我聽不懂的詞兒來。有點(diǎn)兒像是……江南一帶的口音吧,就像是黃鸝鳥兒唱歌一樣,脆生生的�!�
李瑩說完,就捏著嗓子學(xué)了起來。
“多餘進(jìn)拘留所了,你是他的徒弟伐,應(yīng)當(dāng)去看看他哦�!�
“是……是蘇眉?!”
我猛然吃了一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李瑩聳聳肩,表示她不認(rèn)識我說的這個人。
我慢慢的坐迴沙發(fā)上,腦子裏在不停的飛速旋轉(zhuǎn)著。
江南口音的女人,還能準(zhǔn)確的推斷出我所藏身的地點(diǎn)。
能符合這個條件的風(fēng)水高手……
除了蘇眉之外,我還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她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很久,想必在這段時間裏,她的紙紮術(shù)已經(jīng)有了突飛猛進(jìn)的道行提升。
她能用紙紮小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探查到我的下落,卻沒被我發(fā)覺,這並不會讓我感到奇怪。
隻是……
蘇眉為什麼要把我躲在拘留所裏的事兒告訴李瑩呢?
“她沒讓你給我?guī)颤N話,或者是捎什麼東西進(jìn)來嗎?”
我問李瑩,她搖了搖頭。
“就我剛才告訴你的這幾句話,說了三四遍,然後手機(jī)就沒動靜了。”
我一下子就懵圈了,死活也想不明白蘇眉大半夜的給李瑩傳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口信,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我習(xí)慣的朝兜裏伸手去摸煙盒,卻一把撈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魏三省沒在這裏,我享受不著抽煙的待遇了。
我突然愣了一下,奇怪的看著李瑩。
“哎對了,你是怎麼進(jìn)來的?你跟魏三省……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