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盯著楚淩的眼睛,她的神色慌亂了一下。
“你……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了一聲,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兒,楚淩歎了口氣。
“沒錯,三先和老宋都是我的……朋友,想必你也查到了,我的身份是前任銀凰公主,跟風(fēng)水十七雄的那些人都有些故交。楚寒樓的口信就是三先暗中傳給我的,一個字也不差,他就是這麼說的。”
“那……地龍是什麼意思?”
我不解的問道,楚淩也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按照楚寒樓說的話去做,他的目的是想要財富,權(quán)勢,我要的就隻是……隻是他。”
楚淩一邊說,一邊紅著臉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了一絲略帶羞澀的幸福。
在那一刻,我的心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動蕩了一下,猛然想起了我跟任詩雨初見時,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青春洋溢的少女氣息,還有她跟我對視的時候那種青澀害羞,微微躲閃的眼神。
“嗯……咳咳!”
我趕緊咳嗽了一聲,重新收攝了心神。
楚淩輕輕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迴到中州之後,我就到處查這個地龍到底是什麼,可在網(wǎng)上搜出來的結(jié)果是一味中藥,就是蚯蚓。我也搞不明白楚寒樓帶給我的這個口信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重啟天邪封印大陣跟蚯蚓……有什麼關(guān)係?”
楚淩疑惑不解的搖著頭,我伸出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敲擊著,在心裏問了地靈一聲。
“喂,她說的這個地龍……不會是指的你吧?”
“這……不能吧。”
地靈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老子叫地靈之力,跟蚯蚓有什麼關(guān)係。再說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拿什麼來抓我?”
地靈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有個結(jié)果。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就抬起頭來看著楚淩。
“你先迴去吧,記住了,今天的事情跟誰都不要提起。我答應(yīng)了帶你去酆都大殿就一定會做到,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
“嗯,多餘你放心,咱倆是一家人,我當(dāng)然不會胳膊肘往外拐。那行,我就先走了,你得空的時候來家吃飯,媽給你做炸蝦仁。”
楚淩頓時就恢複了那一臉慈愛的神色,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叫住了她。
“對了,問你個私人點兒的問題,你和狄三先的廚藝……到底是誰教給誰的?”
“……是我求他教我的。”
楚淩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
“我想學(xué)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以後我可以天天都……做給他吃。可現(xiàn)在都十六年過去了,他一次也沒親口嚐過我做的菜,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兩行清淚從楚淩的眼角無聲滑落,我沉默了片刻,相信她這一次是沒有在演戲。
沒想到,楚淩對“他”的一片癡情,竟然到了如此刻骨銘心的地步。
也不知道我那位從未謀麵的父親到底長的是有多麼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能讓張子墨和楚淩這一輩子都對他念念不忘,甚至是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去換取他的自由。
片刻之後,楚淩擦幹了眼淚獨自離去。
我在椅子裏枯坐了一會兒,差不多十一點,子時將近的時候,慢慢的走出了屋子來到院子裏的那個困龍陣法旁邊,盤腿坐在了地上。
我心中有一種很強烈的預(yù)感,這個困龍陣法,有可能會是我?guī)煾噶艚o我的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破解眼前困局的關(guān)鍵性線索。
他絕不會吃飽了撐的讓李瑩在這裏設(shè)下一個惡搞我的陣法,而恰好就在此時,我正被打開豬首童身柴窯分體熏香爐的難題而困擾著。
我敢篤定,這兩者之間一定是存在著某種必然的關(guān)聯(lián)。
因為這個陣法之中好巧不巧的有一灣水,可以倒映出豬首童身柴窯分體熏香爐,讓孩童的雙手左右位置互換。
隻是我一旦進(jìn)入了陣法,全身的法力就會驟然失效。
那胡磊所說的用法力打開豬首上的機關(guān)……
我又如何做的到呢?
我奇怪的咂了咂嘴,從帆布包裏拿出那件柴窯來放在水灣之中,一邊緊盯著它,一邊拿出了紙筆,杵著腮幫子靜靜的等待著時間流淌。
我用的是一個很笨拙,但是也最實用的辦法。
那就是記錄下每一個時辰,甚至是每一刻鍾,豬首童身柴窯分體熏香爐的微妙變化。
我必須要找出不同的時辰所體現(xiàn)出來的不同規(guī)律,繼而從中分析出在哪個時間點,用什麼樣的法術(shù)去打開豬首,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我沒有一絲一毫犯錯的餘地,一旦出現(xiàn)失誤,以我?guī)煾改莻老變態(tài)的性子,他九成是不會給我改正的機會。
要麼豬首童身柴窯分體熏香爐碎裂,無價之寶化為烏有。
要麼就幹脆連隱藏在其中的傳音貝也一起損毀,讓重啟天邪封印大陣的計劃徹底泡湯。
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說什麼也不敢貿(mào)然動手去嚐試。
這個夜晚過的很悲催,我越是心急,時間就越是像停滯了一樣。
明明感覺已經(jīng)過了很久,可柴窯上的氣息卻毫無變化。
抓過手機一看,大爺?shù)模胚^去了不到三分鍾。
我不敢遺漏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隻能死撐著沉重的眼皮抽煙提神兒,不停的跟地靈聊著天兒。
他也困的說不出幾句話來了,嗬欠連天的,但無奈身體是受我掌控的。
隻要我不睡,他也隻能跟著一起遭罪。
好不容易記錄了幾個關(guān)鍵時間點的變化規(guī)律,剛才還一片晴朗的夜空竟然毫無征兆的落下了瓢潑大雨。
我一瞬間就被澆成了落湯雞,狼狽的爬起身來,渾身上下早被雨水和汙泥沾的不成樣兒了。
我也不敢離開陣法太遠(yuǎn),隻能趕緊跑到房間裏隨手抓了一條床單遮在頭頂上,又重新坐迴陣法旁邊,頂著大雨,在模糊的視線之中繼續(xù)緊盯著那件柴窯。
待到天色大亮,我終於記錄完了從子時到辰時的氣息變化之後……
“阿嚏!”
我哆哆嗦嗦的打起了噴嚏,這才感覺到渾身酸疼乏力,潮濕一片的腦門熱的燙手。
我在心中哀歎了一聲,這是我最近兩年左右以來,我頭一次在沒有受重傷的情況下自然生病。
這要是放在平時,也算是個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人吃五穀雜糧,必有三災(zāi)六病嘛。
但此時卻是容不得我絲毫分心的關(guān)鍵時刻,要是臥床養(yǎng)病,還不知道會耽誤多大的事兒。
而且還有一點,人一旦生病,陽氣就會減弱,陰氣隨之蔓延全身。
這會給陰祟邪煞很多侵體的機會,雖然不至於要了我的命,但也會讓我在施法時所展現(xiàn)出的威力大打折扣。
我絕不能以這種病懨懨的狀態(tài)去應(yīng)付接下來即將麵對的危險,我得趕緊迴家吃藥,盡快痊愈才行。
我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出了菜館,雙腳軟的直打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