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籍讓我晚上直接去老廖家解煞,完事兒之後,他肯定會跟我商議……
不,準確的說,是要逼我定下去大漠破解巫神之眼的確切日期。
如果結果讓他滿意了,他自然會把那份身份資料,也包括他所知道的關於龍鳳蠱的其他信息一並交給我。
但要是我的答案沒能讓他滿意……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舒籍這個人吧,看起來表麵上溫文儒雅,甚至我跟他站在一起,絕對沒人懷疑他是個反派。
但實際上,他絕不是個什麼好人,我發誓。
且不說他有一身鬼神莫測的高深道行,而且法術邪門到我現在連一點兒門道都沒摸著了。
就說他行事的手段,神秘詭譎,心狠手辣。
按道理說,熊天和薛明母子倆是他手裏的棋子,現在這兩枚棋子落在了我手上,他就算不立即展開營救,也應該及時抹除他們的記憶吧。
可舒籍呢,卻對他倆不管不問,雖然沒殺人滅口,但請列位看官不要誤會。
他絕對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想等警方搜集齊他們殺我未遂的證據。
到那個時候,熊天隻能落得個淒涼終老的下場。
而熊天指證舒籍的口供,卻因為沒有實證,變的一文不值。
甚至這都有可能成為舒籍對薛明下手報複的理由,所以我斷定,愛子如命的熊天一定會極力為舒籍遮掩,我們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
眼下,為了共同的利益,我不得不違心的跟舒籍暫時合作。
但我的每一步計劃,仿佛都被他提前識破了,而且他還自作主張的給我鋪好了腳下的每一步路。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漫無目的漂浮在半空裏的風箏一樣,究竟會去往何方,壓根兒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站在地上,手中緊攥著風箏線的舒籍……
才是我命運的把控者。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也很惶恐。
我心裏十分清楚,破解巫神之眼,或許隻是他掌控我去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罷了。
舒籍跟我一樣,最終目的都是要破解葬龍之地的秘密。
雖然我不知道葬龍之地裏到底有什麼他感興趣的東西,但這不是我該去關心的。
嗯,他也不可能告訴我,或者說……
我也壓根兒就沒什麼資格去知道。
我的軟肋太多了,一樁樁一件件都掌握在舒籍的手裏。
中州五魁,風水十七雄,山貓的情報小組,甚至於唐果兒,寧珂,顧青禾,也包括……
我閨女。
這些人的性命都是我必須要去顧忌的痛點,舒籍正是吃準了我性格上的缺陷,才能在沒有任詩雨下落的前提下,威脅我繼續跟他合作。
我沒的選,隻能答應。
雖然我嘴上很強硬,有時候還趁機擠兌他幾句,但那也隻是些不值錢的口嗨快 感而已。
實際上,我早就淪為了他手中的槍,他指哪兒,我就隻能打哪兒。
我仰頭長歎了一口悶氣,無奈的朝老廖家走去。
但走了沒幾步,我突然一聲就笑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突然有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就是……
在我合作過的所有人裏,包括朋友也好,敵人也罷,合作的最讓我順心,計劃進展最快的,竟然就是舒籍!
我自己都被這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給整的繃不住了,一邊走,一邊搖頭苦笑出聲,就跟個二傻子一樣。
該做的事兒還是要做,逃避是不存在的。
我先給山貓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審訊過程相當順利。
昂山已經徹底被施然給拿捏住了,正在竹筒倒豆子,不停的交代問題。
隻不過他的中文水平有限,現在才過去不多一會兒,他在那一邊吭吭哧哧一邊比比劃劃的,還沒來得及吐出太多有用的東西。
山貓笑的都有點兒抽抽了,他跟我說,現在昂山隻要一看見小木棍形狀的東西,都會下意識的尿褲子。
我也樂的不行,老話說的沒錯,惡人還需惡人磨。
要是昂山知道了施然的特殊癖好的話……
我估摸著都用不著蠱蟲,他也得乖乖交代,一句也不敢撒謊。
“行,順利就好,那昂山那邊就交給你了,審仔細點兒。我?哦,我去老廖家一趟,等完事兒了給你打電話。對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語氣一頓,嚴肅了起來。
“一定要防著有人暗中潛入菜館接近昂山,你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山貓,你一定要記住,如果有人來的話,那絕不是我們以前遇到過的對手那麼簡單。而且……唉,我們還不敢下死手,畢竟他很有可能跟上邊有扯不斷的關聯。你有把握應付這種情況嗎?”
“我……有把握!堅決完成任務!”
電話掛斷,我把手機揣迴兜裏,但心下隱隱有點兒不安。
雖然山貓斬釘截鐵的答應能完成任務,可我卻覺得,上邊派來滅口的人……
絕不是他這種不會風水術的普通人能應付的了的。
沒錯,風水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能把風水術用在普通人身上。
但我剛才也說了,那隻是個不成文的規矩。
一旦來人不講武德,那也隻能靠風水十七雄來抵擋攻擊了。
可現在,智商最高的梁多多,天賦最強的夏天和法術道行最深的水鹿彤都不在。
沈紫毫憑一己之力把風水十七雄這支隊伍帶的支離破碎,究竟還剩下多少戰鬥力,到底能不能打的過來人,我是一丁點兒底氣都沒有。
而且我還被舒籍盯的死死的,要是我今晚不去老廖家裏施法,不光是小偉和達不溜難逃喪命的厄運。
就連舒籍也不可能放過我。
“命啊……這都是命啊!!!”
我突然仰頭朝著天空大吼了一句,身邊的路人紛紛扭過頭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我。
天剛擦黑,我就來到了老廖家裏。
距離施法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五個小時,如果不出現意外,我可以好整以暇的再把施法的細節全部都琢磨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可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當我剛推開門,走進老廖家裏的時候,一眼看到那個疑似沙發的東西上坐著兩個人,我的眼皮兒就“蹦蹬”大跳了一下。
人倒是不怎麼奇怪,倆都認識,一個是舒籍,一個是達不溜。
我本想著等準備個差不離了,九點多鍾再叫達不溜過來。
不過呢,他提早過來也沒什麼大毛病,畢竟他和小偉命格相連,此時在場,反倒是更方便我提前預演。
舒籍肯定是過來盯著我的,防止我解完煞,從達不溜手裏拿到了身份資料就逃之夭夭。
所以他出現在老廖家裏也不足為奇,隻是他的這副打扮,讓我頓時就釘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襲深色風衣,大紅色的圍巾,腦門正中還貼著一塊方方正正的膠布。
這這這……
這不是昂山的扮相嗎?!
舒籍看著我笑了笑,站起身來。
“陶掌門,舒某這品位……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