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若蘭肥胖的身影隱入了後院,我這才反應過來,追到了後院門口狠狠的啐了一口。
“哪兒跟哪兒就日子不多了,呸!你才日子不多了,你全家……哼。”
我對著那若蘭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心中仔細琢磨了一下他剛才的那句話。
要是我沒記錯,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暗示……
不,這都是明示了,讓我抓緊時間去關外。
可我這才剛剛答應了舒籍,十三天之內跟他重返大漠,激活巫神之眼。
要是我一次一次的耍著他玩兒,一旦把他給惹毛了……
以他的實力,分分鍾就可以把我給秒成渣渣。
再者說了,就算是要破解龍鳳蠱的話,我不應該是馬上動身去滇南才對嗎?
這跟關外……
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那若蘭還用了這麼重的話來點我,當然,我肯定明白他不是在無緣無故的咒著我玩兒。
既然他能說出這種話,那就已經等於是最大限度的透露給我這條信息的準確性和重要性了。
我很清楚,自己沒的選擇。
現在唯一的目的地,隻能是關外了。
“靠,這可怎麼跟舒籍說啊?一次一次的言而無信,就算他脾氣再好,也不可能……嘿,他脾氣好個屁。”
我心煩意亂的自言自語了一聲,眼看著那若蘭也沒有留我吃宵夜的打算,後院都已經黑了燈了,隻能迴身招唿著滿滿當當站了一院子的人分批離開了一等公第。
山貓悄聲對我說,王旭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交代的事情,最遲到明天中午,郭永喆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
其他證據早就提前搜集的很充分了,即便是暫時手上沒有證據的一些起訴點,王旭也想了各種辦法,搞到了不少能拖延足夠時間的線索。
總而言之,就是哪怕郭永喆能找到最好的律師替他打贏這場官司,少說也得半年之後才能有判決結果。
但凡法院那邊的效率低一點兒,隻怕一兩年之內都不可能讓他拿到張家的遺產。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在走出大門之前,突然聽到了門房裏傳來了一陣說笑聲。
我心念一動,趴在玻璃上往門房裏看去。
劉媽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舉著個撥浪鼓輕輕搖晃著,懷裏抱著我閨女,那丫頭正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伸出小手去抓撥浪鼓。
身邊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托著腮幫子看著她倆,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
我心頭一喜,這小男孩兒……
正是我幹爹吳桐的寶貝孫子,吳疾。
他和我閨女都平平安安的,這就瞬間讓我的心安穩了下來。
我沒進屋去跟劉媽打招唿,輕手輕腳的後退了幾步,走出了那若蘭家的大門。
大戰在即,我能親眼看到這些牽掛的人一眼,已經心安。
如果再去跟他們見麵,難免會讓自己的心緒更加不寧。
既然我當初選擇了風水師這條不歸路,那就理應默默承受其他人所無法 理解的苦。
這很公平,因為老天爺在把這些苦難施加到我身上的同時,也給了我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無法享到的福,就比如說錢。
隻要我點個頭,無論是給誰家看個事兒,或者是動動手畫張符籙,就能賺到一輩子吃喝不盡的財富。
至於我到底還剩下幾天時間能去享受到金錢帶來的愉悅,那……
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山貓的消息。
他告訴我說,昨晚昂山迴到醫院之後,不知道怎麼突然良心發現,施法徹底破解了猞猁的黑巫法術。
之後他就倒頭唿唿大睡,今天一大早就突然不見了人影。
山貓問我要不要去尋找一下昂山的下落,我笑著告訴他,以後都不用在意昂山的消息了,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就好。
山貓一頭霧水的結束了通話,我關掉了手機,陰陰一笑。
估摸著這時候昂山已經被那若蘭安排的人送走了,等郭永喆發現我們倆人誰都聯係不到,震驚的目瞪口呆之時,法院的傳票也應該會及時送達。
眼下我手頭上積壓的事兒越來越多,也沒什麼心思去跟他磨牙打鑔。
還不如幹脆關了手機,清清靜靜的理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難得的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在附近找了個小茶館,點了一壺茶,四色點心,要了一張紙鋪在麵前,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一寫在了紙上。
打發掉上邊派來追蹤我的人。
幫水鹿彤割裂掉關聯在她命格上的那些陰魂,安葬她。
履行我對舒籍的承諾,十一天之後和他一起去大漠,激活巫神之眼,搞清楚我幹爹吳桐留給我的那些箱子裏到底裝的是些什麼寶貝。
盡快尋找到破解龍鳳蠱的辦法。
還有就是……
立馬啟程去關外。
我扔下筆,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寫下的這幾行字,愁的都快發瘋了。
這些事情壓根兒就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內完成,尤其是大漠和關外相距幾千裏,就算我現在立馬去關外,也不可能在十一天之內解決完那些麻煩,迴到大漠。
“這……草,這不是難為人嘛。”
我惡狠狠的嚼著一塊桂花糕,自言自語了一句,剛想起身去上個廁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
早晨我隻把自己身份的那部手機關掉了,而此時響起來的,是“崔明”的這一部。
我緩了緩神兒,好在存儲法力的小瓶子我還戴在脖子上,現在我一個人待在單間包廂裏,也不會有人發現我和崔明就是同一個人。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嘴角抹過了一絲笑意。
嘿嘿,打來電話的人……
正是郭永喆。
我不緊不慢的清了清嗓子,使用了變聲術,這才慢悠悠的接通了電話。
“喂。”
“崔老師,你見著昂大師和我表弟……哦,陶多餘,你今天見著他倆了嗎?”
“陶多餘?我又不認識他,怎麼會跟他見麵。”
我忍著笑裝模作樣的說道,“昂老師嘛,今天一大早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有急事兒要迴高棉,現在約摸著已經在機場了。郭老師,你要是找他有急事兒,就去機場看看,保不齊現在還能攆上他。”
“什麼?他……他走了?!”
郭永喆急的聲音都劈了叉,“他這一走,陶瑩瑩那小孽種的巫術誰來控製?我要的隻是個人質,又不是屍體。那小孽種一旦死了,陶多餘他……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冷笑了一聲,啜了口茶。
“郭老師,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呢,隻是個拿錢辦事兒的保鏢,現在我的雇主已經迴國,我給他提供的服務項目也就到此為止了。你剛才說的這些我一概不知道,也管不著。你要是沒有其他事兒,我就掛了啊。”
“等等,等等!”
郭永喆趕忙大喊道,“崔老師,我們之間也可以合作!你開個價,昂山給你多少,我……我出雙倍!”
“哦?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可不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