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師,自打我幹這一行到現在,就從來沒有過賒欠的規矩。今天這事兒你可不能給我說出去,不然以後我這買賣是沒法再幹了。”
我故作為難的咂著牙花子,電話裏郭永喆的聲音激動的都顫抖了。
“崔老師您這是……答應了?”
“嗯……行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沒等郭永喆開口,我就緊接著補了一句。
“不過我有條件,郭老師先想清楚了再謝我也不晚。”
“哎哎,您說,您說。”
“你剛才自己也說了,想用張家的財產做抵押。但據我所知,目前張家所有的財產……還沒到你手上吧?那郭老師是打算怎麼說服我相信你呢?”
我自己續了杯茶水,翹著二郎腿等郭永喆迴話。
他吭哧了半天,幹笑了一聲。
“我剛才不是跟您說過了嘛,我是張家唯一的繼承人,這張家的遺產還不早晚都是我的……”
“郭老師,明人不說暗話,你要是覺著我姓崔的這麼好糊弄,那我早就吃不上這碗飯了。”
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郭永喆的話,冷笑道。
“首先張家不止你一個後代,除了名義上的張家大少爺張俊軒之外,前任張家家主張義天還有個閨女在世,叫……張子墨,對吧?她有一子一女,現在都活的好好兒的。張老爺子臨終沒留下遺囑,按道理說,凡是跟他有親屬關係的人都有繼承權,隻不過是有些人還沒跳出來跟你爭搶罷了。”
“呃……”
“這第二呢,我今早剛得到的消息,張子墨的兒子,也就是你的表弟,張老爺子的外孫陶多餘把你給告了,還做了財產保全。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法院已經凍結了張家的所有產業,你也被攆出張家老宅了吧?”
“這這……你怎麼知道……”
“郭老師,說句不中聽的,在法院的判決下來之前,你是一窮二白,屁毛沒有,別說是一天二十萬的服務費了,隻怕是你吃碗麵都結不起賬。到時候法院把張家的財產判給你了還好,要是一旦你敗訴……嗬,現在你空手套白狼就想跟我合作,是不是有點兒太沒誠意了?”
我不緊不慢的說完,電話那頭的郭永喆沉默了好半天。
“崔老師,我也不知道您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謠言,其實吧……唉,行,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我確實是剛收到法院的傳票,陶多餘那狼崽子把我給告了,一時半會兒的我還真拿不出那麼多錢。現在我想打贏這場官司,馬上拿到張家到底遺產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拿捏住陶多餘,逼他撤訴,在放棄遺產繼承聲明書上簽字。崔老師,您自己說吧,到底什麼條件才能幫我?”
我扯了扯嘴角,又給郭永喆往火堆裏架了一把。
“郭老師,麻煩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想讓我提供服務,不是我上桿子去找你。如果你拿不出合適的報酬,那我們……就隻能以後再合作了。”
“哎哎,別,我想想,我想想……”
郭永喆一下子就慌了神兒,沉默了半天,狠狠的一咬牙。
“隻要您能幫我讓陶多餘撤訴,並在放棄遺產繼承聲明書上簽字,我……分給您百分之五的張家遺產!”
“喲,那還是算了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拖長了聲調。
“陶多餘出身大名鼎鼎的中州五魁,又有過一段時間的部隊經曆,這幾年他還收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江湖術士,背景深不見底。像我這種小風水……嗯,小小的攝影師,真招惹不起這號大神兒。算嘍,我還是別接這個燙手的山芋了,老老實實做我的本分生意,一天拿個十萬八萬的,多實惠。得,郭老師,我祝你……”
“百分之十!”
“嗬嗬,祝你好運,這錢你還是留著找個好律師吧,保不齊三年兩載的就打贏官司了。”
“百分之……二十!!!這總行了吧?崔老師,您的胃口也別太大了,您要知道,張家的遺產可足足有九位數不止!這百分之二十就足夠您這一輩子吃喝不盡,過上上流社會的生活了!”
“郭老師,可我的誌向……不止於此。”
我沒理會郭永喆聲嘶力竭的嚎叫,冷冷的說道。
“你不是讓我開價嗎?好,那你可坐穩了。我要你……簽一份張家所有財產的轉讓書,張家以後就歸我了。”
“……你說什麼?!”
“你別急啊,你要的不就是錢嗎?好說,你開個價,隻要價格合理,我接了,到時候咱倆一手簽字,一手給錢。但簽完字之後,張家就跟你沒關係了。”
“你……你……”
郭永喆緩了好半天,這才迴過神兒來,語氣裏滿是驚訝和狐疑。
“你要張家的產業幹什麼?”
我笑了笑,盡量把語氣放的很輕鬆。
“玩兒唄,這些年我幹攝影也幹煩了,早想轉型做點兒生意了,可又不知道做什麼好。這不正好有個機會接管張家的產業,試試自己是不是這塊料也挺不錯的。反正郭老師也沒什麼興趣繼續經營張家的產業,不如趁早變現,還能省去很多麻煩,你說呢?”
“……玩兒?!”
郭永喆顯然也不是個傻子,不敢置信的反問道。
“花幾個億買下張家的產業,就為了玩兒?崔老師,你這也太……”
“郭老師,有個事兒麻煩你先搞清楚。”
我打斷了郭永喆的話,語氣漸漸的冷了下來。
“你要的隻是錢,現在我可以出的起,這買賣咱能做成,就皆大歡喜了。要是你非得刨根問底搞清楚我為什麼要得到張家的產業……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你另請高明去給陶家千金下煞吧。”
“哎哎,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崔老師別誤會。那……”
“還有,我給你的價格可不是幾個億,別想的那麼美。當然了,張家的產業加在一起,肯定不止這個數,但現在咱這可不是正經轉讓,更不是我求著你把張家的產業賣給我。一個整數,你能接受咱就繼續談,接受不了的話……那就下次再合作吧。”
“多……多少?才一個億?!”
郭永喆立馬就急了眼,一聲大吼了起來。
“不是姓崔的,你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啊!你可著整個兒中州城打聽打聽去,一個億就想買張家的產業?誰敢開出這種價來?!”
“好啊,那你也可著中州去打聽去,誰敢說半個月能拿迴張家的遺產?沒事兒,有轍你就想去,我不急。”
我不緊不慢的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一邊,美滋滋的又吃了兩塊點心。
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手機果然又響了起來。
我故意抻了好半天沒接,直到手機鈴聲都帶著急切的哭腔了,這才慢悠悠的按了一下接聽鍵。
“喂,哪位呀?”
我裝腔作勢的問道,手機裏傳來了郭永喆尷尬的聲音。
“崔老師,我……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