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欣然應允：“樂意之至。”
無心雖然心中不情願，但礙於法度在場也隻能勉強答應下來。
看著無心吃癟，蘇哲心中暗爽。
這“眾生自渡”的理念一出，佛門不亂套才怪。
到時候什麼大乘小乘，還不是得掐起來？
想到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菩薩們焦頭爛額的樣子，蘇哲就忍不住想笑。
目光移向蘇慧音，卻撞上一片漠然。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蘇哲心頭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慧音，”他柔聲說道，從懷中掏出一顆菩提子，“服下這個，就可完善佛心。”
蘇慧音的目光落在菩提子上，卻沒有伸手去接。
“蘇施主，”
她語氣平淡地說道，“在下佛心已然圓滿，無需外物。”
法度大師歎了口氣。
“慧音，你的佛心圓滿，是用你的人性換來的啊。”
蘇慧音秀眉微蹙。
最終還是伸手接過蘇哲手中的菩提子，吞了下去。
菩提子入口即化，一股清光瞬間將蘇慧音籠罩。
原本清冷的麵容此刻竟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慧音！”
蘇哲驚唿一聲。
清光散去，蘇慧音依舊站在原地，隻是她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看著麵前的蘇哲，雙眼中兩行清淚流下。
“蘇哲，你來救我了。”
蘇哲看著蘇慧音，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禪房內琉璃燈突然爆出三色火光，將蘇哲的影子拉長在繪滿《金剛經》的牆壁上。
蘇慧音眼中清光流轉。
指尖拈著的菩提葉突然化作金粉飄散。
“這是......佛心共鳴？”
法度驚愕起身，袈裟掃翻案上經卷。
窗外傳來鍾鼓齊鳴，整座雲遊寺的地基突然震動。
蘇哲扶住搖晃的梁柱，看到無心臉色煞白：“佛塔，那是後院佛塔的方向！”
眾人趕到後山時，千年古樹的枝幹正在瘋狂生長。
樹幹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樹冠間凝結出九朵金蓮。
“大日如來經記載，菩提開花時...”
法度話音未落，古樹根係突然破土而出，將蘇哲卷入地下。
蘇慧音驚唿一聲，當下也飛升出去。
地底傳來梵唱轟鳴，無心正要追去，卻被法度攔住：“這是慧音的劫數，亦是機緣。”
蘇哲在墜落中聞到濃重血腥氣，落地時踩到滿地白骨。
蘇慧音周身泛起佛光，照亮壁上猙獰壁畫。
竟是佛陀持劍斬殺萬千羅漢的場景。
“這不可能...”
蘇慧音指尖拂過壁畫，“佛門典籍從未記載...”
“因為這是第一次佛劫。”
蒼老聲音從暗處傳來，渾身纏著鎖鏈的老僧從陰影走出。
他每走一步，腳踝鈴鐺就震落壁畫金粉，“當年佛陀發現佛力源自眾生惡念，欲毀佛門根基...”
蘇哲突然按住劇痛的膻中穴，鎮魔釘自動浮出半寸。
老僧渾濁雙眼突然清明：“原來是你！當年佛陀留下的...”
地麵突然塌陷，天蠱族人的咒罵聲從上方傳來。
蘇哲在混亂中抓住蘇慧音的手，卻被暴漲的幽冥之氣侵入經脈。
壁畫上的羅漢像突然睜眼，手中降魔杵化作實體刺來。
降魔杵裹挾著凜冽的罡風直奔蘇哲麵門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蘇哲單手一揮，一柄鐵錘憑空出現，穩穩地擋住了攻擊。
蘇慧音默念佛咒，一道金色佛光瞬間將二人籠罩其中。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壁畫上的羅漢像仿佛活過來一般，一個個從牆上剝離，手持各式法器，瘋狂地攻向二人。
降魔杵、金剛鈴、禪杖……
各種佛門法器化作索命利器，帶著森然殺氣鋪天蓋地般襲來。
四周空間也因為濃鬱的幽冥之氣開始扭曲坍塌。
“欲破此局，唯有承受佛陀試煉。”
蘇慧音深深地看了蘇哲一眼。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九朵金蓮在她身後緩緩盛開。
蘇哲強壓下經脈中翻湧的幽冥之氣，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
羅漢像的攻擊雖然兇猛，但卻並非毫無章法。
“慧音，幹擾他們！”
蘇哲大喝一聲。
“唵嘛呢叭咪吽……”
蘇慧音的佛咒如空穀梵音，佛光中仿佛有萬千佛陀誦經。
“鐺——”
一聲震鳴，蘇哲手中鐵錘光芒大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蘇哲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這群禿驢，生前念經，死後還這麼難纏！”
蘇慧音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卻依舊堅定地堅持著佛咒。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地下空間都劇烈震顫起來。
牆壁上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碎石飛濺。
裂縫中，一股令人窒息的幽冥之氣噴湧而出。
那是一尊擁有三首六臂的異形羅漢，身高足有三丈，身披黑色鐵甲，六臂分別持著降魔杵、金剛鈴、禪杖、戒刀、念珠和一個造型詭異的法器，威勢可怖。
三顆頭顱的表情各不相同，一顆麵露慈悲，一顆怒目金剛，一顆則似笑非笑。
“我佛慈悲！”
慈悲之首口吐梵音。
“降妖除魔！”
怒目之首咆哮。
“嗬嗬嗬……”
似笑非笑之首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
“該死！這玩意兒是什麼？！”
蘇哲怒罵一聲。
“鐺——”
一聲巨響，蘇哲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鐵錘上傳來，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直接倒著飛了出去。
蘇哲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才堪堪穩住身形。
手中鐵錘光芒暴漲，化作一柄小山般的巨錘虛影朝著那異形羅漢砸去。
“咚！”
巨錘虛影與異形羅漢的降魔杵碰撞在一起。
蘇哲隻覺得一股力量反震迴來，力道之大，讓蘇哲的虎口驟然崩裂，鮮血鋪天蓋地的湧來。
“這玩意兒，力氣真特麼大！”
蘇哲暗罵一聲。
異形羅漢的六臂操控著六種法器輪番攻擊。
“該死！這群禿驢，死了也不讓人安生！”
蘇哲咬緊牙關。
不得不說，此時麵前的羅漢實在是給了蘇哲太大的壓力了。
羅漢身上的波動已經跟真正的大宗師沒有什麼兩樣了。
這樣的實力，放在哪裏都是絕對的一方霸主。
更別提現在的蘇哲體內還有一根鎮魔釘沒有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