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幾個疑問？”李績恢複了冷靜。


    “很好，我喜歡和冷靜的人交易。”


    “如果我把蛋交給你，你如何保證會做到你承諾的一切？或者說，如果你不打算遵守承諾了，我能有什麼鉗製的手段？”李績毫不客氣。


    “沒有保證，你更不可能威脅到一個活了兩個紀(jì)元的魂靈。”聲音依然平靜，“你需要知道一點(diǎn)，我能存在百萬年，憑的便是對天道的遵循，對諾言的信守；一丁點(diǎn)兒的蠅頭小利，還不足以改變我遵循了百萬年的原則，這不值得，你可明白？”


    李績也不較真，這東西能輕易把他拉入莫名空間，從層次上來看，他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如你所說的九世轉(zhuǎn)生，何時轉(zhuǎn)？轉(zhuǎn)在何地？”


    “你的問題，自有天道安排，非人力能操控，便是我也不行；但以我經(jīng)驗(yàn)，每次轉(zhuǎn)世，時間相隔不會低於一甲子，上則無限，至於轉(zhuǎn)生之地，便在青空大世界中，至於在哪個洲陸，便隻有天知道了。另有一點(diǎn)你須謹(jǐn)記，轉(zhuǎn)生不得修真，此為法則。“


    ”九世都不得修真？為何有此限製？“


    ”既違諾於天道，當(dāng)懲戒之，這需要解釋麼？不過最後一世解開胎中之秘後，前世記憶盡複，那才真正是大機(jī)緣呢……“


    ”至少甲子間隔，也就是說最少五百年，她便能完成九次轉(zhuǎn)生？“


    ”是的，但那是最少……也有可能是五千年，或者五萬年，此為天道循環(huán)，外力不可亂。“


    ”五千年？五萬年？你覺的我能活那麼久麼？“


    ”這與我無關(guān)，我隻提供一種可能，一個機(jī)會……對你們來說，便是個賭博，賭她的命，也賭你的。如果你覺的自己肯定活不了那麼久，那你完全可以選擇不交易，天道之下，我也不能強(qiáng)迫你。“


    ”我怎麼聯(lián)係你？“


    ”你無須聯(lián)係我，我也不會在一個螻蟻身上浪費(fèi)太多時間……若交易達(dá)成，那女子轉(zhuǎn)世時，我自會告之於你，除此，你我再無其他瓜葛。“


    李績歎了口氣，和這東西說了這麼長時間，其實(shí)是想知道更多有關(guān)豆腐莊轉(zhuǎn)生的信息；但這老東西口風(fēng)甚緊，滴水不漏，搞的他也毫無辦法。


    “如此，我同意此次交易，卻不知怎生把蛋交接於你？需要退出這個空間麼？”李績還想做最後的努力，至少也要看看這個轉(zhuǎn)生盤是個什麼東西。從頭到尾，他和這聲音的交談都是被強(qiáng)行拉入空間，這太被動。


    “無須如此複雜，你若心肯，我自然便能拿到……”


    李績神魂被踢出空間，他急忙摸摸腰間，獸靈袋還在，裏麵那隻奇怪的蛋卻蹤跡皆無。再看四周左右，也無絲毫的異象，或者存在任何不明之物。


    這老東西，似乎無所不能，又好像不得不遵循某種規(guī)則的限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似乎又有機(jī)會見到下一世的豆腐莊？還是十五歲，青澀的豆腐莊？然後，陪她一生？


    更讓人暢想的，是這樣的豆腐莊他還能見九次？


    她會轉(zhuǎn)生在哪裏？北域寒州？還是東海臨洲，千島域？


    她會轉(zhuǎn)生在什麼家庭？大族巨富？書香世家？還是升鬥小民？


    如若見到十五，六歲的她，也不知她是何身份？丫鬟小姐？江湖兒女？還是市井潑婦？


    真的很讓人期待……


    九世的陪伴，不知能否迴報她這一世的傾情？


    這麼些日子，李績終於少見的露出一絲笑容，撫摸著冰冷的墓石，輕聲笑道：


    “瘋婆娘，投胎可要投準(zhǔn)點(diǎn)兒，別太醜，也別太瘦哦，否則老子可不見得就一定要你……”


    死亡不是結(jié)束，隻是走出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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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你一天沒進(jìn)餐……我給你帶來些吃食……”雲(yún)蘿期期艾艾的走向前，李績醒來後，每一天她都會送來精美的食物。


    在她這樣年紀(jì)的女孩子心裏，強(qiáng)大，神秘，冷漠，往往代表著巨大的吸引力。


    “謝謝，勞煩你了，就放在這裏吧。”李績拍拍身旁的草地。


    看著小姑娘絞著手想留不想走的樣子，李績笑了笑，前幾天心情不好，恐怕也沒給小姑娘多少好臉色，今日鬱悶盡去，當(dāng)然不會再象往常那樣不近人情。


    “法如，雲(yún)翼怎樣了？那些丹藥可合用？”在軒轅千秀峰李績買了很多療傷丹藥，豆腐莊沒吃幾顆，剩下的李績便全給了這兩人，和他們自帶的劣質(zhì)傷藥相比，李績給的無疑高檔太多。


    “謝謝廣本師，哦不，寒鴉師兄，”雲(yún)蘿一時口誤，不過看李績也未在意，偷偷吐吐舌頭，“法如師兄和哥哥服了師兄的丹藥後，都已無大礙，想來再過幾日便能下地行走……”


    “方圖師叔葬了麼？”李績和方圖在新月門時統(tǒng)共也沒見過幾麵，估計便是當(dāng)麵想認(rèn)，方圖也識不得如李績這般的新月炮灰；但無論方圖以往如何，便隻憑七日前那粉身一抱，任何過失也消去了。


    “葬了，便在三天前，葬在方玄掌門，方山長老他們身邊，我想師伯們對此也不會有意見的。”雲(yún)蘿低聲哽咽道。


    人是最複雜的生物，修士也如此；再勇敢的人也有膽怯的時候，而再懦弱的人也有無畏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一生如一？


    “往蒼瀾城報信了麼？米老那裏可有何建議？”李績轉(zhuǎn)移了話題，這些日子，沉重的離別太多，壓的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人還未到，但有書信了，米老說，族中修士九成會過來，但凡人卻沒有幾個願意……”


    這是非常正常的現(xiàn)象，修士當(dāng)然願意來中條福地，因?yàn)檫@裏有充沛的靈力幫助他們修行；但凡人就未必如此想，留在蒼瀾城，他們雖是小家族，但也勉強(qiáng)稱得上是人上人，如果在修真者的福地呢？他們就是螻蟻……這世界上又有多少寧願當(dāng)螻蟻而不願當(dāng)人的？


    兩人都變的有些沉默，李績在考慮將來如何和米老一行解釋關(guān)於新月門重建的問題，不知道他們能否接受軒轅劍派對中條福地的處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智判斷自身實(shí)力和理想的差別，也總有所謂一腔熱血卻做些損人害己的事的。


    雲(yún)蘿心裏想的，卻和李績完全不在一個點(diǎn)上；她在想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和廣本師兄聯(lián)手對敵？為什麼為此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真的是夫妻麼？


    但這些話她問不出口，也不敢問……她怕真正得到真相了，受傷的卻變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