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啟若是說這麼一句,大抵會被認為英雄了得,或者是年少狂妄,無傷大雅。
但是這話從一位頂尖修行者嘴裏說出來意思就不一樣了。
這不就是踢館的開場白麼!
西大陸中部幅員遼闊,白巖國及周邊的勢力並沒有覺心說的那麼強大。
但即便如此,隨便走出個三五十大宗師還是很容易的。
覺心大和尚此舉就是向這些大宗師挑戰(zhàn),而潛臺詞就更糟糕了,‘不管洪啟是不是昆山案的主謀,我今天保定他了,你們誰擋著我就打誰,直到打的你們規(guī)規(guī)矩矩為止!
但凡吃人飯懂得人情世故的,沒一個聽不懂的,因此覺心的話說完,在場的大宗師身上的氣質(zhì)都變了。
覺心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狂妄的瘋和尚,今天若是不能將他葬在這裏,不,今天一定將他葬在這裏!
麵對二十多位大宗師的威壓,覺心泰然自若。
他雙手合十,口中無聲念了一句話,緊接著在他的身後現(xiàn)起佛光,大宗師們的威壓蕩然無存。
“毫相光!”
一位來自辛迪教會的大宗師驚唿道,他從一本古籍中看到過毫相光的描述,非大法力者不能施展。
“萬法皆破的護體神光?”
大長老也聽說過毫相光,隻是沒有見過,當下對覺心警惕了起來。
“哪位施主願意指點小僧!
“我來!”
覺心的叫囂換來了一位大宗師的不滿,他手持一把雙刃斧,也不多話,上來就是一頓砍。
為了防止保護世界的結(jié)界破碎,大宗師們默契的沒有群起而攻之。
隻是一對一的話,這位空有一身蠻力的大宗師遠遠不是覺心的對手。
沒過上幾招,大斧就被覺心拍飛,接著決心做了一件讓所有大宗師目眥欲裂的事情。
他把手按在這位大宗師的丹田上,隨意的向後一拽,大宗師眼睛一翻倒地不起。
有人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閃到倒地的大宗師身前一探,不由驚道。
“你這妖僧,竟廢了他!”
“什麼!”
如果說要單挑二十多位大宗師,人們隻是反感。那麼現(xiàn)在覺心幹的事足以讓這些人把他撕成碎片。
對一個修士而言,或許生命高於一切,但是對於大宗師而言,修為才是他的一切。
可以想象,這位被廢去修為的大宗師清醒以後,如果他年紀不大,一定會生不如死,如果他的年紀太大,也活不了幾天了。
正所謂兔死狐悲,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是自己。
“妖僧!你果然和這孽障是一起的,手段歹毒至極,今日我等絕不會放過你!”
“東方的修士曆來如此,他們的國家搶奪我們的資源,他們的修士就跑我們這裏興風作浪,必不留他!”
“白巖聖人的安息之地都敢破壞,莫不是他們要對我們這裏做什麼?”
“諸位別忘了,此刻羅蘭大峽穀蟲災(zāi)肆虐,我剛剛得到消息,拜圖全境已經(jīng)淪陷,這麼個節(jié)骨眼出了這檔子事,細思極恐啊!
聽著大宗師們你一言我一語,洪啟雖然不忿,但心裏也是發(fā)虛,真真假假的消息最容易讓人相信,因為它全是衝著人心來的。
覺心和洪啟幹了什麼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個足以殺他們的借口,甚至連單挑的規(guī)矩夠可以不講,殺惡人即是善念。
覺心是強,但同時打二十幾人,就算是白雪怕是也做不到。
“嗬嗬,多說無益,盡管來吧。”
覺心不愧是祁連千軍都敬重有加的大宗師,果然霸氣。盡管對方氣勢上占盡優(yōu)勢,他依舊麵不改色。
“這妖僧邪門,有沒有道友願意與我一同降服他?”
一位大宗師剛一提議,就有四五個人響應(yīng)。短暫的交流後,四位大宗師將覺心困在中間。
漫山遍野的修士麵露古怪,他們從沒見過自視甚高的大宗師會圍毆對手,這不是變相的損害西方修士的威名麼。
他們哪裏知道,覺心廢人修為這一手把大宗師們嚇到了,要不是覺得可能太不像話,他們真想七八個人一起出手。
“小輩,我看還有誰能保護你!”
覺心與四位大宗師激戰(zhàn),被壓製的死死的,根本無力保護洪啟。
哪裏都有投機分子。十幾個合體境大圓滿修士為了博得幾大帝國的關(guān)注,自告奮勇的圍住了洪啟,打算群起而攻之。
看見覺心大師為了自己被數(shù)位大宗師圍困,洪啟心裏正堵著呢。
這時候十幾個巔峰宗師跑來自找不痛快,洪啟哪能讓他們完整的迴去。
“哈哈哈,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就憑你們這群垃圾,也想撿便宜?我看你們還是請大宗師出手吧。別墮了你們西方修士的名頭!
洪啟的話看似在辱罵這群巔峰宗師,實則是給那群大宗師聽的。
宗師對宗師,如果這時候大宗師還要下場,得想想以後自己會不會被別人恥笑了。
“呸!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
“狂妄!”
一位滿臉橫肉的修士跳了過來,他一點也沒把洪啟放在眼裏,抬起拳頭就打向洪啟的麵門。
砰!
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到了洪啟的臉上,卻也隻是停在了離臉頰不到一寸的地方。
洪啟冷冷的看著他,就像看一個死人。雙方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洪啟連動都沒動,僅憑借玄黃氣就擋住了這位巔峰宗師的一拳。
噗!
洪啟眼睛微瞪,一股恐怖的力量順著這位宗師的拳頭反向打來,正中他的頭部。
長滿橫肉的大臉被打得滿麵桃花。他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滾,看得一群宗師麵麵相覷。
“這家夥這麼厲害?”
“一定是暗中下手!
“不管了,殺了他,給白巖教一個交代!”
七八個宗師一擁而上,對著洪啟頻頻發(fā)動攻擊。
遠處看熱鬧的人們羞紅了臉,大宗師是四對一,目前還沒有擊敗人家,現(xiàn)在連宗師都不如人家了嗎,需要七八個打人家一個。
洪啟一邊和這幾人周旋,一邊觀望覺心的情況。覺心雖然被四位大宗師限製住了行動,但目前看還沒有任何敗相,這讓洪啟心中踏實了不少。
‘既然你們想死,那就別怪我了!
他決定給這群修士一個教訓,也好震懾一些蠢蠢欲動的潛在威脅。
許久不用的落英繽紛掌打得一眾修士哭爹喊娘,一葉黃金葉子劃過,四顆人頭衝天而起。
“小心那葉子!”
沒有給他們機會,洪啟幻化的金黃大手虛影,捏著六片黃金葉子將所有修士覆蓋。
噗噗聲不絕於耳,等圍觀的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隻有洪啟一個人還站在血泊之中。
“你是惡魔,一定是你毀了昆山墓,毀了白巖國,不會是假的,不會!”
隻有第一個被洪啟玄黃氣反震受傷的修士還活著,他趴在地上,一邊慌張的往遠處爬,一邊嘟嘟囔囔說個不停,像是被嚇壞了。
“哼!”
一片黃金葉子飛來,聲音戛然而止。
殺人者人恆殺之,洪啟從不對敵人憐憫。
“屠夫!他已經(jīng)被你殺怕了,為什麼還要殺他!”
有修士不滿洪啟的血腥,憤怒的質(zhì)問。
“你若想殺我,下場也一樣。”洪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呃。”
那人像被掐住了脖子,再也不敢說話。
不過,數(shù)千修士怎麼會被洪啟一人嚇退,立刻就有三五十人跳出來打算給死者報仇。
“哈哈,攢雞毛湊撣子,一群平庸之輩,來吧,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合體境!”
或許是血煞之氣,或許是長久以來使用太陰源流,亦或許是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安分老實的家夥。
洪啟用手點指眾人,絲毫沒意識到三五十巔峰宗師是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
他現(xiàn)在隻清楚一點,不殺到對方害怕,不殺到對方認為不值當,這群人一定會死死的咬住自己,就連覺心也不能幸免。
“太他嗎氣人了!”
“這小子也太狂了!”
“小瞧我西大陸無人乎!”
“幹他!”
“幹他!”
這幾十人被洪啟氣壞了,本來他們以多欺少就讓人詬病,結(jié)果這落單的家夥還這麼囂張,無論結(jié)局如何,他們都會被人當做玩笑。
烏泱泱一大幫人把洪啟圍住,不再講規(guī)矩,一擁而上,能量傾瀉,將洪啟掩蓋。
“開!”
洪啟一身衣服已經(jīng)破損,肩頭、胸口多處受傷,金紅色的血液染遍了他的身體。
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勢弱,雙臂舞動如花,一道道大手印飛出,不斷有修士被擊中。
落英繽紛掌是洪啟的初學掌法,他靠著這門手藝殺了不少任務(wù)目標,直到修為不斷提高,這門掌法用的也開始少了。
今天再用起來,猛然間發(fā)現(xiàn)其中的奧秘,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興奮。
秋海棠出品怎能平凡!
“再去些人!”
眼見有二十幾人不是被打的大口噴血,就是一掌拍死,一些修士從山上林中衝出,加入剿殺洪啟的隊伍。
百人大戰(zhàn)邪惡屠夫。
這一戰(zhàn)殺的鬼哭狼嚎,緊張程度竟將覺心五人比了下去。
一位大宗師皺了皺眉。
“鬧!”
同樣是合體境大圓滿的修士,己方近百人竟不能將對方一人拿下,還不斷出現(xiàn)戰(zhàn)損,這太丟帝國的人了。
‘必須阻止這場鬧!’
於是,這位大宗師卑鄙的出手了。
洪啟分雙掌將兩位巔峰宗師的手抓住,砸向另外兩位宗師,導致四個人半邊身子砸的粉碎,一聲未吭就死於非命。
就在這時,大宗師混入人群,壓製住修為,裝作一個合體境修士來到了洪啟身邊。
看似隻有合體境力道的掌印拍向洪啟的後心。
有玄黃氣護體,洪啟並沒把這道掌印當迴事,可掌印接觸到玄黃氣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被陰了。
依舊是合體境的力量,但這力量卻綿綿不絕,絲毫沒有被玄黃氣消耗掉的意思。
在持續(xù)不斷的輸出下,玄黃氣被打出一個口子,這道掌印鑽進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洪啟的身上。
“卑鄙!”
洪啟的身子被打飛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一個百丈長的劃痕。
是挺卑鄙的,不僅以大欺小,還搞偷襲,不過生死相搏,誰管卑鄙不卑鄙。
塵埃落定,宗師們停下了動作,覺心五人也停了下來。
“洪啟!”覺心焦急的喊道。
在那位大宗師一出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隻是他被四人圍住,想要幫助洪啟已然來不及了,隻能希望洪啟能扛得住這一擊。
“咳咳!老婢養(yǎng)的,你也配叫大宗師!”
“什麼情況!”
“臥槽,不是吧!他沒死?”
圍觀的修士看到土坑中緩步走出的身影不由發(fā)出各種驚唿。
洪啟齜牙咧嘴的爬起來,慢慢的向偷襲他的大宗師走來,嘴裏還罵罵咧咧。
“你告訴我,你丫叫什麼狗名字!”
大宗師眼中殺意漸盛,嘴角揚起一道不屑的弧線,“托因比!
“刺殺工會的大宗師托因比?!”
“這是個狠角色。
“好多宗師都誓死在他手裏的!
“對,我記得他殺宗師都是用偷襲的,從未失手。”
“廢話,大宗師還玩偷襲,宗師怎麼可能逃得過去!”
四周修士的議論自然沒逃過洪啟的耳朵。
“托因比?你還真是個老陰比啊。堂堂大宗師,偽裝成合體境搞偷襲,真是好得很。”
“嗬嗬,小輩,給你上一課,隻要能殺人,一切手段都可以用!
托因比沒有被激怒,作為殺手,他的心靜如止水。
“可惜你沒能殺的了我。”
“是啊,你命可真大,我這招百試百靈,未曾一敗,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扛下來的麼?”
“你死後我會在你墳上告訴你!”
嘩!
修士們沸騰了,洪啟竟然主動向大宗師挑戰(zhàn),這也太瘋狂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討厭這家夥了!币晃恍聲x的宗師說道。
“切,我等修士當一往無前,歲月磨平了我們的棱棱角角,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修士的本性!币晃焕闲奘康莱隽嗽。
“牛掰啊,不愧是我東方大陸的修士!币晃贿[曆到西方的東土修士興奮地握緊了雙拳。
一些女修士閃動著明眸,仔細打量著狂徒洪啟。突然發(fā)現(xiàn),這小子怎麼還有點帥呢。
“哈哈哈哈,螻蟻,你居然想我挑戰(zhàn)?哈哈哈哈,諸位都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我以大欺小,實在是大宗師的尊嚴不容褻瀆啊!
托因比對著人群笑道,他很高興。這樣一來他便擺脫了被動,正如他所說,大宗師的尊嚴不容褻瀆,其他大宗師也會認同他的。
很多人心中不恥他的行為,但依舊選擇了默認他這種行為。宗師越級挑戰(zhàn)大宗師,已經(jīng)是對大宗師整個群體的一種蔑視,他們不允許這種人存在。
這是潛規(guī)則,屬於實力頂層的潛規(guī)則。
“小子,你還有什麼遺言。”托因比獰笑的看著洪啟。
洪啟微笑的看著他,輕輕吐了一句,“去你嗎!
“嗯?!”
托因比大怒,一個宗師死到臨頭還敢辱罵自己,還是當著這麼多人。
就在他還在憤怒的時候,洪啟的影子淡去。
這次洪啟沒有選擇逃走,覺心被人困住,他不能獨自逃生,怎麼看都成了必死之局。
‘既然如此,那就,戰(zhàn)吧!
之前施展落英繽紛掌,他領(lǐng)悟了一些東西。所以他這次選擇主動出擊,一伸手便是金黃大手印。
“找死!”
洪啟速度對宗師而言沒幾個能跟得上的,可在大宗師眼裏也就是‘還不錯’而已。
托因比雖然擅長偷襲,但畢竟是大宗師,雙目神光一閃,便捕捉到了洪啟的行動軌跡,伸出手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金黃大手印上。
這一次他要向世人宣告,不用偷襲,他依舊無與倫比。
砰!
真氣漣漪席卷昆山,數(shù)位大宗師聯(lián)手布下結(jié)界才阻擋住力量的擴散,宗師們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
托因比冷冷的站在原地,而洪啟,也站在原地。
兩人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