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強的臉色絲毫不變，似乎對於賀錦的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縱橫家能夠縱橫天下，難道依靠的隻是大言恫嚇？”


    “縱觀古今曆史，聰明人何其之多，難道就沒有人看穿縱橫家的話術？我覺得不可能，應該是有很多人能夠看得出來，就比如將軍這樣的聰明人。”


    賀錦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但心裏麵還是頗為受用的。


    曹小強微微一笑，轉過頭說道：“既然有人能夠看穿縱橫家，為什麼還能夠成事，還能夠流傳這麼廣？還不是因為縱橫家從來不空口白話。”


    賀錦和賀強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你繼續說。”賀錦麵無表情的說道。


    “大將軍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是駙馬爺和李自成的必爭之地，這一點我想大將軍心裏麵應該明白。”曹小強笑嗬嗬的說道，“那麼大將軍的選擇，也就有數的幾個了。”


    “第一，忠於李自成在這裏堅守，問題就來了，能夠堅守多久？”


    曹小強沒等賀錦和賀強說話，自顧自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說道：“外麵的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全都是如狼似虎之輩，他們手中的火炮有多堅韌，這就不好說了。”


    “正所謂久守必失，大將軍堅持下去，也不過就是城勢被攻破而已，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不可能，”賀強抬起了頭說道，“隻要我們堅持到大王會迴援？”


    “迴援？”曹小強一臉不屑地冷笑道，“賀將軍你想多了，你們不會有援軍了，李自成帶著人馬在京城和駙馬爺對峙，你們覺得駙馬爺會讓他帶兵迴援？”


    “李自成沒有機會調撥人馬迴來，因為他一旦調撥了人馬，他就會被駙馬爺擊潰，他現在隻想用盡全力擊敗駙馬爺。”


    “他派人支援你們隻能需要他自己的力量，你覺得他會幹這種事情？所謂的援軍，不過就是空中樓閣罷了，看得見，但永遠摸不著。”


    賀強和賀錦的臉色都有些發黑。


    “當然了，兩位將軍或許不相信，這裏我還要說另外一件事情，兩位將軍的部下可不是李自成的親近嫡係，李自成未必願意救你們。”曹小強笑嗬嗬的說道。


    “你這是挑撥離間。”賀錦咬著牙說道。


    “我是不是挑撥離間，將軍心裏麵還沒有數嗎？”曹小強語氣冰冷的說道，“想當年將軍也是做王爺的人，現在將軍是什麼地位？再想想當初於將軍一起投降李自成的人，現在都在幹什麼？”


    賀錦臉色發黑，但卻沒有開口。


    “將軍既然不想說，那我來說，”曹小強淡淡的說道，“攻取開封時，李自成已被推舉為“奉天倡義營文武大將軍”。到南下湖廣襄陽等地區時，李自成的威望進一步提高，被推為“奉天倡義營文武大元帥”。”


    “從而出現了“百川分流、同歸於海”的局麵，本來你們是平起平坐的關係，各營之間是合則留、不合則去，保持著行動的完全自由。”


    “李自成看著你們手下的人，怎麼可能甘心放你們走？他想吞並你們，於是他下了黑手。李自成以設宴為名，請羅汝才、賀一龍到老營赴宴。”


    “羅汝才心懷疑懼，借故謝絕；賀一龍卻應邀而至。”


    “席間，李自成即命埋伏在左右的士卒把賀一龍處死。次日清晨，李自成親領精騎一百餘人來到曹營，說是有重要事情同羅汝才商量。”


    “進入羅汝才的臥室後即將羅殺死，接著向曹營的將士宣布羅汝才“通敵”的罪狀，說明處決是迫不得已。”


    曹小強將手中的折扇和尚轉過頭說道：“賀將軍，當初你的威望和實力都不低於這三個人，李自成為什麼沒有收拾你啊？”


    賀錦的臉色有些漲紅，又有一些發黑，抬起了頭，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快的說道：“沒想到你對這些事情了解的倒是這麼透徹。”


    “因為我們在李自成身邊有人。”曹小強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你們很多的事情我們全部都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李自成別想派援軍迴來。”


    “隻要李自成稍有動作，駙馬爺就會派大軍出擊，絕不會給他派援兵迴來的機會，你們在這裏堅守，隻有死路一條。”


    賀錦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沉默了下來。


    曹小強則笑嗬嗬的說道：“ 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賀將軍當年沒有被李自成殺掉的原因是因為賀將軍早早就得知了李自成的意圖，然後站在了李自成那邊。”


    “或者說是在事發之前，便已經向李自成投誠了，李自成沒有理由殺將軍，所以才把將軍給留了下來，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賀錦抬起了頭有些破防的說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李自成不是不想殺將軍，隻是當時沒有理由動手罷了，之後沒有動手的原因也很簡單，羅汝才、賀一龍的被殺，在起義軍內部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羅汝才的部下很多人都不服氣，李自成雖然百般籠絡，但軍中還是發生了嘩變，如果還殺了賀將軍肯定會鬧得更大，所以他沒有動手。”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孫傳庭打過來了，李自成沒有時間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如此將軍才得以保全了自己，可將軍想過沒有一次成真的不想殺你？”


    “以前是沒機會，現在他隻要不派援軍過來，就可以坐視將軍覆滅，難道他不會利用這個機會？”


    “從自己的意願上，李自成不會派援軍過來，從外界的條件上說，駙馬爺不會讓他派援軍過來，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得不到援軍了。”


    “在這裏堅守，除了被攻破之後死路一條，沒有第二條路，當然了，如果賀將軍選擇向李自成盡忠，為一個想要殺你的人去死，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屋子裏麵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賀強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叔叔，他覺得曹小強說的很有道理，事情就是這樣的，忍不住叫了一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