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nèi)。
崇禎皇帝喘著粗氣,眼睛通紅,大殿裏麵的東西被扔了一地,很多的茶水茶碗全都摔碎了。
王平站在一邊,一臉驚恐的瑟瑟發(fā)抖。
王承恩不在,大家都不敢上前去安慰崇禎皇帝,王平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jiān),目光之中露出了詢問之意。
小太監(jiān)連忙點(diǎn)頭表示事情已經(jīng)辦了。
沒多久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為首的是一位身穿華麗服飾的女人,正是崇禎皇帝的皇後周皇後。
周皇後的身後跟著一群太監(jiān)和宮女,隻是沒有人敢進(jìn)來。
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又看了一眼裝作瘋魔的崇禎皇帝,周皇後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心疼之色,連忙走了過去,壓低的聲音說道:“陛下,還是要保重身子。”
“皇後?”崇禎皇帝有一些詫異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周皇後拉著崇禎皇帝坐下,苦笑著說道:“朝堂上的事情我聽說了,所以我過來看看陛下,陛下不要和他們一般計較了。”
“亂臣賊死,全都是亂臣賊子。”崇禎皇帝憤怒的罵道。
周皇後歎了一口氣說道:“李家父子現(xiàn)在權(quán)力很大,李恆就帶著大軍進(jìn)了京城,朝堂上有一些牆頭草,也不足為奇。”
崇禎皇帝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麼迫不及待,什麼都沒發(fā)生,就想讓李恆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
“封天下兵馬大元帥,還要加封國公,說什麼平定了天下就要封王,我大明沒有異姓王,沒有。”
周皇後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崇禎皇帝,事到如今自己丈夫還在計較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李恆如果想要造反,現(xiàn)在就能造反了。
有些東西你不給他也能自己拿,為了安穩(wěn)索性就先讓他拿走,太子已經(jīng)去了南京,其他的事情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想到這裏,周皇後拉著崇禎皇帝的手說道:“陛下,無非就是一些虛的東西給他也就是了,天下兵馬大元帥,你不封他也有那麼多的軍隊(duì)。 ”
“京城內(nèi)外的軍隊(duì)聽咱們的嗎?還不是聽李家父子的,遼東的軍隊(duì)也不會聽咱們的,剩餘的軍隊(duì)大部分在南邊。”
“等到太子到了南京,他們自然就會效忠太子,即便封了李行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他們也不會效忠李恆,所以不過就是個虛有的封號罷了。”
“國公,不也一樣嗎?給他也就是了。”
“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我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反而能讓天下人看到李恆的野心,讓他們好好瞧一瞧李恆在做什麼。”
“當(dāng)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是如此,現(xiàn)在你也要讓百官看到,讓天下人看到,李恆在學(xué)曹操,在做曹操,他越囂張跋扈就越好。”
崇禎皇帝緩緩的抬起了頭說道:“不,他不是曹操,他是董卓。”
“沒錯,”周皇後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他是董卓。”
崇禎皇帝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周王後,隨後歎了一口氣說道:“皇後你說的對,是朕想差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該給就給他。”
“隻是朕心裏麵還是不舒服,朝廷上的這些大臣平日裏滿嘴的仁義道德,什麼忠君愛國,現(xiàn)在投靠李恆,他們寡廉鮮恥。”
“陛下,朝堂之上自然會有一部分牆頭草,”周皇後笑著說道,“可在我看來,有一些人恐怕早就已經(jīng)被李家父子給收買了。”
事實(shí)上周皇後也不知道,這麼說無非就是安慰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眼前一亮,猛地抬起頭說道:“沒錯,皇後說的沒錯,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被李恆收買了,甚至就是李恆身邊的人。他們想要推李恆上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沒錯,”周皇後連忙點(diǎn)頭說道,“朝堂之上依舊有忠臣,像李邦華,他就是忠臣,敢於怒斥李恆,將自己的生死拋之腦後。”
“陛下,李邦華這樣的臣子不能殺,更不能讓李恆殺,要盡快把他送走,送到南京去,讓他去輔佐太子。”
“太子年紀(jì)還小,身邊需要忠臣,光一個王承恩是不夠用的,有了足夠多的忠誠,才能夠掌控東南的朝局,才能夠穩(wěn)定東南的局麵。”
“沒錯,沒錯。”崇禎皇帝站起了身子連連點(diǎn)頭說道,“我明天就下旨將他發(fā)配,然後派人將他秘密送到南京去。”
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皇後笑著說道:“陛下如此安排,再合適不過了。”
崇禎皇帝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拉著周皇後的手說道:“能得到皇後的開解,我心裏麵好了不少,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周皇後笑著說道:“陛下不過是一時被他們迷了心智罷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能夠想明白,臣妾不過是提前說出來罷了。”
“皇後,”崇禎皇帝叫了一聲周皇後,轉(zhuǎn)過頭說道,“你們還看什麼看,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了,然後退出去,朕要和皇後說話。”
站在旁邊的王平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殿中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隻有他他這兩名心腹太監(jiān)在,現(xiàn)在聽到皇帝這麼說,連忙向外麵招唿宮女進(jìn)來把東西收拾出去。
等到東西收拾完了之後,王平就帶著人退了出去,從外麵把大門關(guān)上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崇禎皇帝抱住了周皇後,躺進(jìn)了她的懷裏,喃喃的開口說道:“皇後,朕其實(shí)撐不住了,所謂的太子,朕還要撐下去。”
“陛下,”周皇後撫摸著崇禎皇帝的臉說道,“時局雖然艱難,但隻要我們堅(jiān)持下去,終究會有撥雲(yún)見日的一天,我大明還是有很多忠貞之士的。”
“對對。”崇禎皇帝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魏府。
魏藻德在客廳裏麵走來走去,臉上帶著一抹焦急,一邊等待一邊抬頭向外看,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煩的神色。
沒過多久,一名年輕人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了客廳,看著自己的老爹魏剛一臉的無奈:“爹,這麼早我過來幹什麼?我正在飲酒。”
雖然早就已經(jīng)知道兒子在幹什麼了,也默認(rèn)了兒子幹的這些事兒,在看到兒子的樣子,魏藻德心裏麵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怒氣。
“大白天的與一群女人飲酒作樂,聽歌唱曲,”魏藻德大聲的說道,“像什麼樣子成什麼體統(tǒng),你就不能看看書學(xué)學(xué)好?”
魏剛無語的說道:“行了,出什麼事了?”
對於自己的父親,魏剛可太了解了,如果不是出什麼事兒的,或者需要自己做什麼事兒的,他是絕對不會來找自己,更不會和自己說這些話。
說白了就是在向自己施壓,讓自己答應(yīng)他。
魏藻德有一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撩起衣服坐在一邊,絲毫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今天朝堂上出事了。”魏藻德緩緩地說道。
“能出什麼大事?”魏剛一臉不屑的說道,“無非就是為了駙馬爺?shù)馁p賜吵起來了,有人想要重賞,有人想要不賞,難不成有人動拳腳了?”
魏藻德?lián)u了搖頭:“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是有一個叫張康的,他請皇上封駙馬爺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加國公,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魏剛臉色一變,猛地坐直了身子,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麼會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這是將駙馬爺放在火上烤啊!”
魏藻德遲疑的片刻說道:“你再想一下。”
魏剛搖了搖頭,拿起茶杯灌了一口濃茶,沉默了片刻之後,抬起頭說道:“不對,不對,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