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上的焰火無規(guī)則搖擺著。
每個人身上似乎都散發(fā)著劇烈的殺氣。
北涼軍士圍成一圈,把蘇逍圍在正當中,拂水房的暗探藏匿各處。
這時候,隻要他們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會從至少二十處地方把暗器從各方位發(fā)出。
葉熙正和姚間上下打量著蘇逍,二十個金剛境的死士護著二人。
就如同二十尊雕像。
蘇逍一身青衣立在那裏,毫無懼色。
無論是衣著上或是是表情上,都跟在場的所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是哪裏的自己人?”
葉熙正笑笑的問道,一旁姚間,形似猛虎,隨時可能撲向蘇逍。
葉熙正這話聽著怪,實則問的在清楚不過了。
因為葉熙正的“自己人”這三個字,包含了三層意思在裏麵。
是來自離陽的自己人,還是北涼的自己人,要是來自北涼,那是否是陳之豹的人。
蘇逍也微笑起來:“這話在這說,不好吧?”
葉熙正道:“有什麼打緊,在場的人,都是自己人,除了你。”
蘇逍頗有意味的看了看姚間:“不對不對,這不單單有自己人。”
“還有刺客呢。”
葉熙正故作疑惑:“刺客?哈哈,在哪裏?”
蘇逍也故作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不清楚在哪裏,反正他們在城裏。”
“數(shù)量好像還不少。”
葉熙正問:“那你呢?你是不是刺客?”
蘇逍道:“我不是。”
“你見過有那個刺客像我一樣,身上隻背著個裝水的葫蘆和幾個包子嗎?”
蘇逍麵上全無表情,說話也很淡然輕鬆。
確實在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刺客。
姚間握著刀柄的手已經(jīng)放下,他覺得,蘇逍說的沒錯。
蘇逍在姚間眼裏,就跟個白麵書生差不多,雖然他打倒了一些軍士。
看似內(nèi)力還算不錯,姚間卻也渾然不懼。
正如蘇逍所說,他手中並無任何兵刃,況且葉姚二人身邊還有這麼多死士護著。
這都還要防著蘇逍的話,未免有點讓人笑掉大牙。
不過這僅僅代表姚間,葉熙正可不這麼想。
越是看似無害的人或物,往往造成的傷害是非得巨大的。
葉熙正能掌管拂水房,對於詭計和見不得光的事,自然比其他人要敏銳百倍。
在這一點上,有時候連陳之豹都自歎不如。
要不是這樣,葉熙正也無法做到臨時府邸這處能令蘇逍都望而卻步的防禦堡壘來。
“你怕死嗎?”
葉熙正進一步試探,他的雙眼正盯著蘇逍,就像是他能夠透視人心一樣。
蘇逍坦然道:“怕,怕得很,我甚至還有些怕痛。”
聽到這話,一些北涼兵偷笑起來,連姚間都差點忍不住笑了。
“怕疼”這兩個字在北涼軍中,簡直就是個大笑話。
這時候,很少有人覺得,蘇逍說的話和他剛剛做的事,反差有多大。
除了葉熙正自己,更不會有人知道,葉熙正就是想聽這種話。
隻有這種話才能打消他的疑慮。
因為蘇逍怕死的話,他就一定不會對葉熙正和姚間造成威脅。
要知道,就算蘇逍有天大的能耐,可以在此時殺了葉熙正或者姚間。
那蘇逍也逃不過拂水房天字號暗探加上這二十個死士,還有這上千軍士的群毆。
葉熙正把手一揮,示意軍士退下,繼續(xù)巡邏。
被打的那幾個,無端端吃了蘇逍一掌,有氣也沒地方撒,也隻能憋著一口氣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隻想等輪換之時,去城裏找?guī)讉可憐娘們來敗敗火,最好還能遇到些個男人。
這便能好好戲殺他們一番。
暗處,確實有人盯著。
不是拂水房的人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而是那些人,有的在安全距離之外,有的卻還沒露頭。
沒露頭的人,是屠獸盟的人,屠獸盟那幾個高手幾乎到了一半,霧隱門的人則是全到了。
他們是一早就由鐵蜻蜓幫他們喬裝打扮後混在建安城裏的,北涼軍一到,他們就藏了起來。
其次就是趙凱,他最愛在遠處觀望,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從來不會進入到會令自己身陷囫圇的地方。
就連蘇逍也沒有發(fā)現(xiàn)趙凱在這成裏,因為他根本沒在視線範圍內(nèi)。
最後一批人則是離陽趙勾的人,離陽的諜子機構。
雖然精銳的數(shù)量比不上拂水房的精銳那麼多,可也差不到哪裏去。
此次前來,就是接到秘召,意不在刺殺,而是監(jiān)視葉熙正和姚間的一舉一動。
趙勾知道葉熙正這犢子這幾年把拂水房打點的非常不錯,因此派來的人。
一出手就是王牌。
分別是趙勾手下的十五鬼煞和四大冥王,共計一十九人。
這十九人,可謂是撐起了離陽情報網(wǎng)的半壁江山。
......
臨時府邸裏,眾人坐定。
蘇逍不進來不知道,原來葉熙正還在廳裏設置了各種各樣的機關。
這麼短時間內(nèi),能做出這麼多機關,而且還很精密的人,天底下怕是隻有這位心細如發(fā)的葉熙正了。
他這手陽謀玩的可真是出神入化,都快趕上他老師李儀山了。
隻不過人家李儀山是玩陰的陽的都行,陰陽調(diào)和,俗稱陰陽人。
要不然,人家怎麼能做到徐曉麾下的第一謀士,還能當然徐風年的師傅一職,且能做了他葉熙正的老師呢。
廳裏,那二十個死士仍然是寸步不離。
“在你說你怎麼知道城裏有刺客之前,先說說,你是誰,又是誰讓你來建安的。”
葉熙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蘇逍拿出他剛剛在路上現(xiàn)寫的信來,上前遞給葉熙正。
兩個死士哼了一聲,猶如悶雷,示意蘇逍止步。
信由他們接過遞給了葉熙正。
蘇逍不以為意:“葉將軍你看信便知。”
信紙很小,不過上麵有北涼王府的印章,這印和別的不同,是很特殊的那種。
簡單說,就是隻有關鍵的那幾個人才知道,也就是北涼的高層。
這是蘇逍上一次殺儲祿山,在他身上摸出來的。上麵本來有幾行小字。
被蘇逍給撕了,剛剛他臨時在殘餘的信紙?zhí)砩狭艘稽c新的內(nèi)容。
葉熙正看信罷,眉頭緊鎖,姚間急問,信上寫的什麼?
葉熙正把信遞過去:“你自己看。”
姚間接過一看,懵道:“這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