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行淵完全能夠肯定,從閣樓上傳來的聲音就是蘇瀾的,因為這些日子他無時無刻都在心中思念著這道聲音的主人。
難以言說的喜悅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抑製了許久的思念驅使著他拔腿朝著樓上跑去,一邊跑一邊用力的揮舞著雙手,大喊道:“師姐,我來了!”
蘇笑生愣了片刻,倒不是因為蘇瀾,而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還從未見過樂行淵這副模樣。
他相信,就連樂行淵的親二叔樂毅也絕對沒有見過。
“愛情還真是會讓人變得難以想象。”蘇笑生看著衝上閣樓的樂行淵,感懷道。
他的眼中有著悠悠白雲和碧天藍海,那是他心中的緬懷和思念,似乎這一幕也讓他迴想起了當初那刻骨銘心的時光。
即使過去了十年、百年,那些時光依然鐫刻在他的心間,經久不忘。
片刻之後,蘇笑生歎了口氣,也邁步朝著二樓走去。
明明他比樂行淵晚走,也不見他的速度有多快,但就是先樂行淵一步來到了二樓,擋在了樂行淵的前麵。
“我說小淵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師父?”蘇笑生看著順著樓梯而上的樂行淵,居高臨下的說道:“我這邊可還沒同意呢,你就這麼急匆匆的跑上來,太不合規矩了吧?”
從蘇瀾話中得到巨大信心的樂行淵笑著說道:“師父,我師姐都開口了,您就別再拿我尋開心了。”
蘇笑生背後此時傳來開門聲,隻見一間房門忽然打開。
樂行淵聽得動靜,連忙伸長脖子看去,隻見一隻潔白如玉的小手搭在門框上,隨後一道身影從門後慢步走出。
首先映入樂行淵眼簾的便是蘇瀾身上那件大紅色的嫁衣,美不勝收,同時散發出濃濃喜意。
再一看,隻見蘇瀾她鳳冠霞帔、廣袖對襟,裙上係著的流蘇緩緩搖晃,嫁衣紅底繡緞搭上金紋,更是凸顯出一份貴氣。
一方輕紗遮住了那張樂行淵日思夜想的嬌顏,但能看見那雪白玉頸上套著精致的項圈天官鎖。
再往下看那丁香雙峰躲在嫁衣之中含苞待放,那纖細腰身盈盈一握。
未少一分豐滿,也未多一分消瘦,真可謂是婀娜多嬌,盡態極妍。
數年的日夜相伴,樂行淵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裝扮的蘇瀾,一時間不由的愣在樓梯上,扶著欄桿看的癡了。
“唉,真是沒出息。”蘇笑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伸出手掌在樂行淵眼前晃了晃:“你小子口水都流出來了!”
“嘶!”
樂行淵頓時迴過神來,無比尷尬的伸手擦嘴,結果卻看見蘇笑生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喲,這是打哪來的猴子啊,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師父您瞎說什麼呢?哪來的猴子。”樂行淵有些緊張,小聲說道:“您可別再逗我了。”
蘇笑生冷笑說道:“誰瞎說了,你不妨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臉都紅成什麼樣了!”
樂行淵大感窘迫,不知該怎麼接話。
“老爹!你幹什麼呢!”走出房間的蘇瀾一把掀開了遮麵輕紗,露出了亦嗔亦喜的俏臉,她氣鼓鼓的說道:“當時你是怎麼和我說的,怎麼到了現在還興變卦的?”
“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蘇笑生惆悵不已,說道:“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怎麼就自己跑出來了,難道還擔心我會吃了他不成?”
“爹爹是在幫你啊!”蘇笑生一副心痛的模樣,說道:“你看你現在還沒拜堂就開始替他說話了,那以後還不得被他一直欺負?我這是在提前警告他呢!”
聽到欺負這兩個字,蘇瀾臉上瞬間也是布滿了紅霞,把輕紗放下,半是羞澀半是氣惱的說道:“那你先前還打算取消婚約。”
“哎呀,那是爹爹在考驗他呢!我怎麼可能會取消你們的婚約呢。”
“哼,那可說不準,我就知道老爹你最喜歡捉弄師弟了!”
......
蘇瀾此刻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嘴裏含著一顆蜜棗,聽得樂行淵心裏癢癢的。
但聽著蘇笑生父女談話的內容,他瞬間驚醒,朝著蘇瀾喊道:“師姐,你和我那個大師兄的婚約必須取消啊!”
如果不取消婚約,那不就說明蘇瀾將要嫁給那個天止嗎?
樂行淵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蘇瀾不打算取消婚約,但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聽到這話的蘇笑生和蘇瀾同時頓住了,隨後前者指著樂行淵就大笑了起來,那副樂不可支的樣子看的樂行淵十分懵逼。
“小瀾啊,你聽見了吧,現在可是行淵他非要讓我取消婚約的,可不能怪爹爹啊!”
蘇瀾聞言又羞又氣,小手將衣袖都揉成了一團,她看著樂行淵那副茫然的樣子跺了跺腳,咬牙道:“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嘛,怎麼現在突然變傻了?”
“啊?”
樂行淵瞪大眼睛看著蘇瀾,顯然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蘇笑生似乎對於這一場景很感興趣,在一旁煽風點火道:“唉,畢竟行淵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麼取消婚約上麵,其他的事自然就沒工夫去細想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頓時就將蘇瀾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老爹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要不是你一直在這裏誤導師弟,他怎麼會一直蒙在鼓裏?”輕紗之下,蘇瀾翻了個白眼說道。
“呃...”
聽見愛女不滿的話語,蘇笑生也笑不下去了,和樓梯上的樂行淵對視了一眼。
眼神交錯之際,這師徒二人便完成了一場無聲無息的交流。
“果然師父您還有事瞞著我,您到底誤導我什麼了?”
“哼哼,這就要你自己去猜了。”
“有您這種師父嘛?不給徒弟一點幫助就算了,怎麼還在這落井下石啊!”
“我還以為你早就習慣了呢。”
“......的確是習慣了,但我沒想到這種時候您還能搞出幺蛾子來。”樂行淵有些無言以對。
“要是你都能猜到,那我豈不是白白費了這麼多心思?”蘇笑生有些得意。
......
見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對視著,也不說話,蘇瀾頓時狐疑道:“你們兩個在幹嘛?”
“沒什麼!”師徒二人齊聲說道。
被打斷了眼神交流之後,再看著蘇瀾竟朝著樓梯走來,蘇笑生心知自己繼續留在這裏絕對會遭受蘇瀾和樂行淵的連番質問。
於是他搖身一變,重新變成了那個承劍宗宗主蘇笑生,他哈哈一笑,大聲說道:“我可不是那種不懂年輕人心思的老頑固,你們兩個許久未見,那就好好敘敘舊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元氣湧動間,蘇笑生便已消失不見。
整座閣樓就隻剩下了蘇瀾和樂行淵。
自己的師父(老爹)走了,沒有其他人在旁,兩人頓時都放鬆了不少,隻不過樂行淵和蘇瀾的臉都還有些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師姐,我來了。”樂行淵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蘇瀾走到他的麵前,掀起輕紗仔細看了一會兒,和當初兩人在涼州分別的時候,樂行淵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被蘇笑生帶來閣樓之後,樂行淵自然而然的解除了自己的偽裝,即使談不上無比的英俊帥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秀,但整個人的氣質卻變得更加沉穩、厚重。
看著樂行淵微微發紅的臉頰,蘇瀾也有些害羞了起來,雖然兩人之前都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不過此刻她身上的這身嫁衣卻是在提醒她。
現在可不是之前了,她之所以答應蘇笑生,不也是為了在這一天對樂行淵坦露心跡嗎?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將羞紅的臉低下,說道:“我等你很久了。”
然後她主動的牽起了樂行淵的手,聲音細的如同蚊子一樣。
“我剛才之所以不同意取消婚約。”
“是因為老爹他隻有你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