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文慧同樣一臉驚訝，她連連拍著林祥的胳膊，扭頭一看，發現對方的驚訝並不弱於她。
“你不知道？”
“我……還債的事，我根本沒管他。”林祥吶吶地說道。
他隻需要程一言把債還了，哪怕隻是表麵上還了，讓他們之間的收購案能順利推進下去就行。
至於程一言打算怎麼做，錢從哪裏來，又還給誰，都和他沒有關係。
因此，林祥才會這麼驚訝。
所有債務都一並還完！
要知道，嘉文集團的債務實際非常多，雖然那些大債主，尤其是銀行借出來的錢，占據了七成。
但剩下的三成，主要集中在了那些小股民身上。
悲慘的是，無論在哪一國法律裏，還債一般都是優先考慮的大債主，小債主幾乎沒有收錢的權利。
除非是破產清算後，發現資產大於債務，才會輪到小債主。
話又說迴來，資產都夠還錢了，那也不至於會到破產的地步。
如此一來，小債主的債務就很容易成為爛賬了。
在林祥看來，程一言隻要把大債主的錢還上，他就能重新百分百控製嘉文集團，將收購案推進下去。
至於那些小股民，根本影響不了他做決策。
自然，他也沒必要再多花三成的錢去做這個好人。
這是港島，乃至全世界的普遍做法。
林祥，乃至全世界都是這麼想的。
這也是為什麼，大債主會跟著林祥推波助瀾，而小債主隻能蹲在電視機前，暗暗罵娘。
他們自己都沒指望程一言會還錢。
結果，現在程一言還真玩了個大的。
全還了！
不過林祥的驚訝，是因為他沒想到程一言會願意多花一筆錢。
而對於其他人而言，臺上的程一言簡直就像是散發著金色光輝一般。
“程生！你說的所有債務，是否包括那些小股民？”
“包括，我很感激他們曾經如此信任嘉文集團，我願意用自己的錢迴應他們的信任。”
得到程一言確切的迴答，記者們徹底沸騰了。
“能否解釋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促使你做出這種決定呢？”
“明明手裏有這麼多錢，為什麼非要拖到現在才這樣做呢？”
“是因為警方或者廉署的要求嗎？”
“咳咳！”律師連忙拿起話筒。
“我必須為我的雇主程一言先生做出聲明，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被任何法律定罪，也就是說，在法律上，他依然是一個保有正常權利的普通人，警方或法院不能要求他去做任何事情。”
程一言準備自首那也是之後的事，現在肯定是要咬死他的清白，不然接下來的收購案就不好談了。
這麼一來，大家就更好奇程一言的做法了。
在這種目光下，程一言不憂反喜，臉上的笑容驟然擴大了幾分。
“我要是有錢當然不會介意還債，但奈何本人囊中羞澀，就隻能咬牙堅持，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遇到了一位大人物，願意以更高的價格收購嘉文集團，甚至願意提前支付款項讓我還債，我一直惦記著大家，這才第一時間給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
底下記者一陣錯愕。
這事他們略有耳聞，但具體情況一直都被遮掩得很好，他們也不得而知。
“是誰這麼冤大頭去買一家幾乎要破產的公司，還是提前付錢？”有人笑問。
嘉文集團能不破產都是因為程一言在撐著，但就實際而言，這家公司已經名存實亡了。
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埋入土。
這樣的公司，就算是那層殼，也比其他的空殼上市公司要劣質得多。
不打折扣就算了，還願意先付錢，那不是冤大頭是什麼？
“喂，被人叫做冤大頭，不發表一下感想？”
餘文慧好笑地戳了一下林祥的臉，然後她的手指就被捕獲了。
“具體情況都沒說呢，怎麼就這麼輕易下判斷呢？”林祥苦笑著說道。
這種說法確實刻薄了一點，但一眾記者紛紛笑了起來，就連程一言都被逗樂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文祥集團的林生此刻就在電視機前，希望他在聽到這位記者先生的評價時，不會遷怒於我。”
會議廳裏所有人突然一靜，全都愣愣地盯著程一言。
“程生，你……說的是誰？”
“林祥，林生，文祥集團你們總該聽說過吧？我都經常在報紙上看到這家公司的消息……”
何止是聽說過！
一眾記者們麵麵相覷。
嘉文集團過去確實很風光，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新聞新聞，最近發生的才叫新聞。
過去的故事早就被前人翻來覆去地報道過了，在座的有些記者當初都還沒出道呢，大家對嘉文集團的關注也隻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
可文祥集團代表著現在，乃至未來！
林祥的一舉一動，毫無疑問會牽動著港島上下的好奇心。
如今，兩家著名的集團牽扯到了一起……
大新聞！
記者們的眼睛紛紛亮起，興趣大增。
“這個消息是否屬實？請問林生收購嘉文集團準備了多少資金呢？”
“林生究竟是看上了嘉文的哪些資產呢？”
“等等，股民是否可以保留其在嘉文集團的股份？！”
最後一個問題問出來後，大家頓時反應了過來。
對啊！
債務比資產還多，收購嘉文集團就是個冤大頭，那林祥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者說，嘉文集團究竟有哪些東西，是適合文祥集團的？
按照常理來想，這些記者們就和程一言一樣，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層上市公司的殼！
文祥集團準備借殼上市！
尤其是嘉文還留在外麵的股份，之後完全有可能成為文祥的新股。
沒有人會懷疑文祥集團上市後的表現，也就是說，這些股份在嘉文時期是債，但在文祥時期，那可就是寶貝了！
記者們神情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打算去收購這些曾被認為是爛股的東西。
臺上，程一言笑容苦澀。
他也是這麼想的，奈何林祥始終沒有這個意思。
但好在，林祥這麵旗幟比預想的還要好用，一下子就沒有人關心嘉文集團曾經的所作所為了。
也讓他看到了林祥在港島實打實的地位和名聲。
程一言心裏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花了這麼多錢，該說不說，這次和林祥、文祥集團搭上線，算是他最大的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