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坐在一邊,正擦拭著他的龍牙刀,聞言看向銀弦,但是不說話。
銀弦倚在白玉長椅上,見他一副欠了他百八十萬的表情,不禁皺眉:“你這什麼眼神,是在嫌我把你拖進這麼一個地方?”
敖光眉心鬆了鬆,垂下眼:“不是。”
“那幹什麼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敖光沉默了一下,終於問出口:“你和銀月……到底是何來曆?”
銀弦眼梢一動,淺笑:“怎麼,銀月沒告訴過你?”
“她不想說的事情,我也不會勉強她。”
銀弦噗呲一笑:“那就能勉強我了?”
“我……”敖光語塞,還想再說什麼,傳來一句:“樹神大人!”
伴隨著聲音,正是淵圖。
他手裏正提著一個籃子,滿臉堆笑,大步走來,走到銀弦麵前,將籃子一送:“樹神大人,看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好東西?”
“都說了,別叫我樹神大人,叫銀弦就行。”銀弦坐正了,看向籃子,“什麼東西?”
淵圖把籃子蓋一打開,隻見裏頭是一堆白白的狀似白蓮骨朵似的小果。
“這啥?”銀弦伸手捏了一個。
淵圖興致勃勃介紹開了:“這個叫玉團子,特別好吃!長在我們明燈城唯一的明月湖裏。隻有在豐水的年份開花結果。這幾年水量緊缺,水質也不好,根本長不出來。沒想到,昨天玄微大哥布過雨之後,湖水滿了,這玉團子一夜之間就開花結果了!可見樹神……哦,不,銀弦你的水是神水啊!”
淵圖說完銀弦的名字,竟然麵色羞赧地低下頭去,連耳朵都有些紅。
銀弦隻當沒看見。
敖光卻皺緊了眉心。
“是嘛?那我得嚐嚐了。”銀弦一口塞進嘴裏,立馬吐出來,“呸呸,苦的啊!”
“哎不是不是!”淵圖接過他手裏的玉團子,一屁股坐在了銀弦身邊,“外麵的殼要剝掉,有點硬,你看我!”
說完,他給銀弦示範怎麼正確吃玉團子,剝完還遞到銀弦嘴邊滿目希冀:“來,嚐嚐。”
銀弦張嘴就吃了,邊吃邊讚不絕口:“嗯嗯,的確好吃。敖呃……玄微,你也吃一個。”
“不了,我去外麵走走。”敖光臉色陰鬱地起身走了,走到院門外,迴頭一瞧,卻見那淵圖正手把手教銀弦剝殼呢。
他胸口陡然升起一股無名之氣,吃個果子而已,至於嗎?!他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還是個男子嗎?!
對,他是生氣銀月怎麼有這麼一個兄長,這腰細的,這臉白的,這手修長的,一點男兒的雄壯之氣都沒有!怎麼保護他妹妹?!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怎麼能這麼像銀月啊!他見不到銀月,卻日日要對著與她如此相像的兄長,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能看到她的影子。
宛若月光灑滿身,卻終究無法攬月入懷,焦灼,煎熬,令他煎心蝕骨。
敖光鬱鬱寡歡地走了。
銀弦餘光中看到敖光離開,麵不改色地吃了淵圖替他剝好的玉團子。
而淵圖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全是銀弦,臉上更是蕩漾著自己完全沒意識到的春潮。
“主人,這小城主八成對你有意思。”夜時,雪胖子顯出了貓型,在銀弦被窩裏打滾,“你要收了他嗎?”
雖然白夜石不落山,但明燈城也分日時夜時。
銀弦卻看著他手裏的白夜石沉思:“炎火之境,混沌結界,白夜石……”
雪胖子撅嘴:“喂,主人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銀弦猛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雪胖子嚇了一跳:“你明白啥了?!”
銀弦卻是起身道:“走,咱們去找敖光!”
“幹什麼去?!”
銀弦勾起嘴角:“哼哼,自然是揪出元兇。”
敖光根本就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而他的眼前都是銀月的臉,她的眉眼,她的笑顏,甚至還有她緋紅的臉頰伴著嬌嗔。
一想,就讓他熱血沸騰。
可是,她的臉卻漸漸地……與銀弦重合了!
銀弦的麵容出現在他頭頂,那一雙讓他不敢直視的眼眸就這麼看著他,仿佛拉扯著他的靈魂。
敖光大驚!不可能,他隻愛銀月一個!至於銀弦,他隻是長得像銀月,行事作風也像銀月而已!他還是男子!他怎麼可以莫名其妙想起他?!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敖光抬手就想把眼前的臉給驅散!
然而一掌揮過去,卻被猛地捉住了。
“你幹嘛?!想打我?!”眼前的“幻覺”竟然開口了!
咦?不是幻覺?!
敖光呆了!
銀弦用力甩開他的手,鄙夷道:“躺床上也不睡覺,眼睛瞪這麼大,一見我就巴掌先招唿過來,我看你是不想做我的妹夫了。”
敖光一骨碌爬起來,結結巴巴:“你、你怎麼來了?!”
銀弦坐在他床邊,拍了敖光胸膛一記,白他一眼:“走,帶你見見世麵!”
敖光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銀弦拖走了。
銀弦使了個隱身術,兩人避過明燈城所有人的耳目,甚至沒告訴淵圖,來到了被銀弦冰封起來的泉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