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弦眼皮一抽,他是不是腦袋缺根筋啊!
金箍棒!雪胖子!還不明顯嗎?!
好好好,看在妖族法力不濟,看不穿她的化身術,並且他對銀月還是真心一片的份上,她忍了!
銀弦吃吃一笑:“我先迴答你第一個問題,這裏是玄無神闕,哦,它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叫做……銀、山。”
敖光愣住了:“銀山?”
他的頭腦懵了:“銀山,銀山,難道是……”
“嗯,不錯。”銀弦靠在了椅背上,挑了挑眉,“本神不才,當初封天晉神之際,懶得去想更高深的封號,隻取了個好記的神號,叫做——銀山君。”
敖光心裏湧起的猜測轟然墜地:“銀山君?!你是銀山君?!”
“這麼意外做什麼?好歹你我是有婚約的。當然了,我知你也並非心甘情願,本神又何嚐不是呢。
“本神原本天地逍遙一散仙,忽然被天道一道天諭給招了迴來,非要讓我與海族聯姻。那好吧,聯姻就聯姻。本神看遍了世間繁華,對於與誰結親倒也沒多少挑剔的,但是唯有一條……那就是生的好看,你說是不是?”
“既是聯姻,也無從談及情誼,左右不過相伴數千年,你們又不可能打得過我,若是長得不合本神眼緣,那豈不糟心。所以啊,那聯姻卷軸上,就隻寫了一個條件,俏郎君。是你自己報上了自己的大名,你說,我也不算逼迫你吧?”
敖光不可置信:“銀山君……可……外界傳言你是目若銅鈴、口似血盆……”
銀弦嗤笑:“‘齒若鋸齒,怒發混亂如鐵刷,身寬體壯似刑天’是吧?你是不知道,上古那會兒,三清鴻鈞都是一副老頭模樣,女媧姐姐又是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那一掛,而本神這樣貌……嘖,算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也不好,總之啊,山頭被人天天圍堵也不好,所以我就隱居,還散播了一些關於我長相醜陋駭人的傳聞。果然讓我清淨了十幾萬年。”
敖光沉默地聽著,臉色冷峻如巍然不動的青山。
銀弦最後補充一句:“本君正式地問你一句,如今,你還想同本君退婚麼?”
敖光不假思索地撩衣一跪,行了個大禮:“敖光有罪!但是這些日子,銀山君理應知曉我與銀月之事,我對銀月之心!我這輩子隻愛銀月一人,斷不會與別人再結連理!求銀山君成全!宣布與晚輩退婚!”
說完,他鄭重地磕了個頭,伏在地上不起來。
“哇哦,主人,這是第一個對你的男相毫不動心的男主耶。你還整他,小心他迴頭不理你!”
“行了,無論如何,我都能編出我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我最後再下一劑猛藥,他若挨過去了,癡心不改、任打任罵,我就脫了馬甲,迴歸銀月真身,與他相親相愛兩千年也未為不可。”
“主人,你為啥整的這麼複雜捏?幹事業就幹事業,談戀愛就談戀愛,非得縱橫交錯,穿插進行?”
“為什麼?因為我現在幹的是帶領他的族人崛起的大事業啊!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就想著薅我的羊毛?我口袋裏還有幾個積分你難道沒點數?我必須得確認,敖光是不是愛我到無法自拔,唯我是從。他是盤古大神手杖龍的後裔,日後有被釋放的四海靈氣的滋養,必定能讓我如虎添翼,與天族分庭抗禮!”
“敖光,”銀月也沒叫他起來,隻是正色道,“本神現在迴答你的第三個問題,銀月是不是在這裏。”
敖光唰地直起身來,瞪大眼望過去,一臉的希冀與期待。
“是……”
敖光這嘴快咧到耳朵根。
“也不是。”
敖光的笑僵住了,立馬皺眉:“神君這是何意?!”
銀弦撩起自己的一縷頭發,輕輕一拔,便拔了一根,又往前一送,漆黑的發絲飄飄蕩蕩飛到了敖光的麵前,轉了幾圈。
伴隨著嫋嫋白霧,銀月出現在霧氣之中。
“銀月!”敖光喜不自禁,跳起來就想抱她。
然而……他卻撲了個空!
他從銀月身體裏直直穿了過去!
“銀月!”敖光轉身,看著一動不動的“銀月”,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再次伸手想去觸碰,然依舊穿過了她的身體!就仿佛,銀月隻是一個虛影,一個靈魂……
敖光慌亂看向高高在上的銀弦:“這是怎麼迴事?!銀月怎麼了?!”
銀弦扶額,一臉犯難的表情:“這事吧,是我辦的不地道。其實銀月她……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敖光驚慌失措,眼裏具是不可置信,“什麼叫,不是真的?!”
銀弦皺了皺眉,甩了下袖子道:“你也看見了,銀月其實就是我的一根發絲所化的傀儡。我見天諭被你們接下,還上達過來你敖光的名字,那我總得過來瞧瞧你是個什麼人吧。但是呢,彼時我又剛好有事走不開,所以拔了根頭發,依著我的樣貌,化了副傀儡女身,讓她代替我去瞧瞧你。沒想到……你居然與她看對眼了。”
“傀儡?銀月是傀儡?”敖光大吼一聲,雙目赤紅,“怎麼可能?!她有情有義有主見還見識卓絕,怎麼可能是那受人操控的傀儡?!”
“本神頭發化作的傀儡,好比一世凡人,帶著我的見識也正常。”
“那……那……”敖光圍著銀月的虛影,六神無主,“她怎麼樣才能恢複正常啊?!”
“她?”銀弦歎了口氣,“不可能了,她失了傀儡之心,便如凡人身死,神仙湮滅,再無生機。”
仿佛一記天雷砸在敖光身上,令他動彈不得:“什麼,傀儡之心?她什麼時候……”
“你中了炎火咒,救你的時候。否則,她一個傀儡,又如何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她給你多了七日生機,而同樣的,失了傀儡之心的傀儡,也隻有七日可存於世間……”
敖光衝上主座,差點就想一把揪住銀弦,但終究是控製住了:“你能把她救迴來,對不對?!她不是你頭發絲幻化的嗎?!”
銀弦皺了皺眉:“這世間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也沒有一模一樣的頭發,我再幻化又如何,她也不是與你有情的銀月。”
敖光一動不動站立半晌,忽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他半跪在地上,眼裏的淚不住地落下來,然而卻一聲不吭,仿佛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忽然,他猛地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