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慢些,等等我!”
玄坤一路追著太一,無論他怎樣加快步伐,與她之間的距離卻一直未曾變過,不多不少,分毫不差,累得他滿頭大汗。
二人在琉璃境上空徘徊半日有餘,太一迴頭撇了玄坤一眼,揮袖落在紫紋竹林中,在竹林中信步閑庭,不多時便走到一口枯井旁,自顧自的坐了下去,慵懶的拄著下巴,無趣的敲著手鐲,靜靜的等著。
“姑……姑娘,可算是追上你了!”
玄坤催動遁光落在竹林中,一路小跑,半蹲在地,氣喘籲籲的說道。
“裝什麼裝,好歹也是個準(zhǔn)聖,這點路途還能真能難到你不成,追著我作甚!”
太一白了玄坤一眼,隨手揮袖,將玄坤掀飛了出去,玄坤在鋪滿枯葉的暄軟地表軲轆好幾圈,灰溜溜的爬起來,摸著鼻子傻笑道: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
“慫樣!”
太一又白了玄坤一眼,將頭扭到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個小姑娘模樣生得俊俏,長相甜美,年輕貌美,對你一往情深,何苦來煩我!”
“你說朵朵姑娘,哪有的事,你說話怎麼這麼酸!怎麼?你吃我醋了?”
玄坤俯下身,笑瞇瞇的說道。
他的臉幾乎要貼到了太一的臉上,唿吸的氣息拂過她臉頰。
太一臉上浮出淡淡的霞紅,一掌將玄坤拍開,斥道:
“休要胡謅!本……本姑娘怎麼會吃你的醋!”
玄坤揉著胸口,若非他身體強(qiáng)健,太一這一掌,怕是都會要了他半條命,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弱女子隨手一擊便有這等氣力,嬉皮笑臉的坐起身,笑道:
“之前一直是你生要擒我,想要蹂躪我麼,怎麼我主動送上門來你還不要,來來來!把我綁了去,我身體強(qiáng)健,隨便你蹂躪!”
玄坤伸出兩隻手,靠在一起,挑著眉,擺出任打任殺的樣子,死皮不要臉。
太一要被玄坤氣死,她是說過要擒他,可何時說過要蹂躪玄坤,羞著臉斥道:
“呸!登徒子!誰要擒你蹂躪你,我是要你脖間那個瓶子!”
玄坤跳起身,收起輕浮神色,臉色一正,漠然的問道:
“怪不得!一一姑娘,你叫我不要作戲,那你呢?你又是何人?我是應(yīng)該喚你太一,還是東皇,亦或是東皇太一!堂堂妖帝真的會委身給一個老神棍做侍女麼!”
“你都知道了!沒錯!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本帝正是東皇太一!”
太一眨眼間深色瞬間變得冷漠,將眼中情愫壓製,揮袖站起身,一身紅裙無風(fēng)自舞。
滔天妖氣頃刻間壓蓋整座竹林,妖帝威嚴(yán)引得勁風(fēng)四起,落葉飄飄,氣氛莫名的詭異。
“呸!哪個混賬說道爺是神棍!看道爺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枯井中傳來一聲痛斥,玄坤與太一雙雙將目光投向枯井。
隻見一隻髒兮兮的手攀住井簷,一個蓬頭垢麵的邋遢道人吃力的從井口爬出,他那一身破爛道袍沾滿了灰塵。
“天機(jī)子長老?”
“神棍!”
太一與玄坤異口不同聲,均露出驚色。
邋遢道人正是要族長老,天機(jī)子,而他的另一重更為神秘的身份乃是無生道人二弟子方林!
東皇太一身為天道之聖,身側(cè)潛藏一人竟不自知,雖然她深知天機(jī)子深不可測,也但沒想到會高深莫測至此。
“誒?小煞星,還有妖帝……妖帝我的小侍女!道爺說什麼來著,還會和小煞星見麵的,不過千八百年的事麼,算算從龍族離別之日起,剛剛好!剛剛好!”
天機(jī)子從井中跳出,看見玄坤與太一後,興奮的手舞足蹈,還不忘幫太一隱藏身份,差點說漏了嘴,不僅如此,還真的掐著手指頭算起日子。
“好你個神棍!你還敢?guī)退_小爺!你還敢打斷小爺?shù)墓吠,除了無道沒人敢真的打斷小爺?shù)墓吠!呸!你才狗腿!你狗腿!?br />
玄坤見到天機(jī)子賤兮兮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好一頓絮叨,不曾想,竟將自己罵了一遭,傻傻的模樣差點將太一逗笑。
太一神色一正,對天機(jī)子說道:
“長老大人,他已經(jīng)知道了,沒必要再演了!”
“呀!知道了?道爺?shù)难菁歼@麼差麼?!不應(yīng)該。
天機(jī)子撓著頭,犯了糊塗,坐在井口瘋言風(fēng)語,顯然是要將自己置身事外。
太一自然知道天機(jī)子不會無的放矢,也知道他是想保玄坤,她順勢收起滔天妖氣,靜靜的看著玄坤,等著他開口。
玄坤狠狠的剜了天機(jī)子一眼,長舒一口氣,對東皇太一謙遜的作揖,說道:
“剛剛是小子輕浮了,辱了東皇的清譽(yù),屬實燭九陰那廝修為太恐怖,我不是對手,隻能施以權(quán)宜之計將其勸退,縱然有理亦有錯,姑娘若是氣不過,但凡姑娘開口,小子任打認(rèn)罰!絕不食言!”
太一微微一怔,本以為玄坤會因她隱瞞身份而興師問罪,沒想到他竟主動因失禮之事請罪,不覺間對玄坤的傾慕又多了三分,柔情縈繞心田,她伸出手,說道:
“那就拿鎮(zhèn)妖瓶來賠罪!”
“那不行!”
玄坤急忙捂住七黎瓶,生怕被她搶走。
“你剛剛還說認(rèn)打認(rèn)罰,這會怎麼就變卦了!”
太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斥道。
“除了七黎瓶都行!”
“那你自宮吧!”
“不行不行!”
玄坤下身一涼,急忙擺手,又下意識的捂住下身,訕訕的眨眼,模樣甚是可憐無辜。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樣?”
“你可以把我抓走呀,盡情蹂躪!”
“登徒子!”
……
天機(jī)子見他二人打情罵俏,忍不住嘴角直抽抽,雞皮疙瘩甩了一地,恨不得再鑽迴井中,何苦出來多事,費勁巴力爬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添惡心麼!
“算了,一點誠意都沒有!”
太一擺手,轉(zhuǎn)身便走,卻被玄坤拉住手腕,她身子一軟,被玄坤拉迴,順勢轉(zhuǎn)過身,鼻頭離玄坤的鼻尖隻有一毫之近。
二人雙目對視,血氣升騰,心跳加速。
玄坤忍不住直吞口水,急忙鬆開手,後退兩步,太一見他退步,隱隱有些失落,失神之際,玄坤吱吱嗚嗚的聲音傳向耳邊: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我不願負(fù)她……而且我家兄長不準(zhǔn)我……”
“夠了!你覺得本帝身為一方妖帝會喜歡你一個小毛孩麼!
休要自作多情,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本帝本是想騙取你的鎮(zhèn)妖瓶而已!
此間事,全然看在你為我擋住燭九陰的情麵才饒你一命。
無極宮人又能如何,還真覺得自己多了幾分顏色麼!”
太一勃然大怒,字字誅心,祭出一掌將虛空震碎,恐怖的昊陽之力將虛空焚化,恐怖的霸道將萬裏竹林湮沒成齏粉。
太一眼中漠然無情,身形一閃遁入溶洞,迴頭掃了玄坤一眼,冷漠的說道:
“下次若是再讓本帝再見到你,必殺你!”
太一再迴頭時,心頭莫名的一酸,眼角竟低落一滴晶瑩淚花,身形融入黑漆漆的虛空溶洞。
銀汁低落,虛空彌合,那道熟悉的梔子花香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也消失了。
“真的是做戲麼……”
玄坤見太一憤憤離去,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眼神漸漸沒落,抿著嘴唇,又歎了口氣。
“你說說你這個混小子,長沒長點腦子!”
天機(jī)子氣的坐不住屁股,拿手指戳玄坤的太陽穴,沒好氣的斥道。
這一慕突如起來的熟悉,一道往昔記憶浮上玄坤的腦海。
【太古紀(jì)元,地字時代!
【無生道人攜幼年玄坤周遊天地,在一處偏僻秘境偶遇奇人憑空現(xiàn)世,衣著古怪,無道法根基,氣息與周天寰宇之族迥異,隻道姓方名林,從異域穿越而來,是為人族。
穿越一詞未曾聞,人之族群亦不存。
太古周天之族具神、魔、仙、妖,雖常常以人自居,但無哪族將“人”之一字蓋以族群之名。
無生甚奇,起愛才之心,將方林收為座下弟子。
方林者,妙思不絕,通古爍今,天賦異稟又得無生真?zhèn)鳎瑢⑻煅艿酪辉E修練至通天徹地,掐指間通曉一切天機(jī),被太古群雄喻為天之鬼才,風(fēng)雲(yún)天地。
玄坤乃無生座下首徒,位居方林之上,常以師兄名義作威作福,無理取鬧,方林頭疼不已,本心高氣傲,又怎甘居人後,更何況被身高三尺的小娃娃騎到脖子上做起師兄,故而與玄坤頗為“不合”。
師兄弟二人時常吵鬧,不厭其煩。
某日,師兄弟二人又因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玄坤三尺孩童被方林輕易製服,方林提著玄坤的後背,指著碎了一地的殘片,戳著玄坤的太陽穴,笑道:
“你說說你這個混小子,長沒長點腦子!想小爺我神功蓋世,uu看書 ww.ukansu 你一個三尺小兒還想對我指指點點,打壞了小爺?shù)臒舯K,快給小爺?shù)狼!?br />
“哼!我是你師兄,我就是要對你指指點點,我憑什麼要給你道歉!”
玄坤使著勁的搖著頭,努力避開方林的手指,奶聲奶氣的說道。
“哎呀,還能耐你了!”
方林也不生氣,繼續(xù)戳著玄坤的太陽穴,興起時還拍了兩下他的屁股,玄坤打不過他,氣的小臉通紅,方林見他油鹽不進(jìn),嘿嘿一笑,提著他就往外走,邊走邊說:
“那好,我去告訴師尊,讓他來評評理!”
“我錯了!我錯了!”
玄坤聽到師尊兩個字立馬認(rèn)慫,抱著小奶拳對方林賠禮道歉,方林滿意的點頭,屢試不爽,將玄坤放下,朝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玄坤自知是他無理取鬧,到了師尊處也討不到甜頭,也不敢反抗,揉了揉屁股,氣唿唿的坐在地上醞釀情緒,稚嫩的小臉?biāo)查g擰巴起來。
方林對這一幕何其熟悉,一把將玄坤抱起,掐著他的小臉,挑眉說道:
“算算日子,師尊大人那棵山梨樹上的果子應(yīng)該熟了,想不想吃?”
玄坤眼前一亮,醞釀好的情緒瞬間消散,饞的口水直流,興奮的點頭,他的小性子被方林拿捏的死死的。
方林嘿嘿一笑,用袖口將玄坤嘴邊的口水擦掉,竟一點都不嫌棄混小子髒,將玄坤拋起,又用兩手擎著他的兩腋。
玄坤立馬伸張四肢作飛行狀,方林搖著玄坤,說道:
“走嘍……”
“飛呀。。 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