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撫摸著巫祖的肩把巫祖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巫祖的淚洇濕了他的肩,巫祖哀痛的嗚咽讓他落下淚來,他輕聲撫慰巫祖緊緊擁抱著她和她一起哭出了聲兒。
"你怎麼也哭的這麼傷心?"巫祖哭著問。
"我不知道,我隻是看著你哭心就疼,疼的不行就隻想哭。"影抽泣不已:"祖,我想陪著你哭,和你一起哭。"巫祖忽然破涕為笑,她把頭窩在影的懷裏漸漸平靜了下來。
"小影,我想做你的新娘,最美麗的新娘,穿紅衣戴金釵,緩步輕移環佩叮當,執你的手走出焰離宮,再和你一起一步一步走到紫木宮的廊橋上,你要把我抱進我們的洞房,點兩盞紅燭,然後龍鳳呈祥。"巫祖呢喃著:"我想給你生一個小天神,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們都叫他墨兒,好嗎?我喜歡看你研墨寫字的樣子,我想讓他像你一樣好。"
"好,我答應你,一定做到。"影柔聲說:"我們永遠貼在一起好在一起,永遠都不煩永遠都不惱,我們要分手而為大幹百千場!"
巫祖微一蹙眉閉上了眼睛,一滴冰涼的淚無聲地滑落而下,她把額頭揉進影的懷裏輕聲說:"明天我們就成親,今夜我們就到神樹下誓婚,晨光起我們就收拾婚房,辰時禮慶,巳時就開席宴親。我等不及了,我要馬上成為你的新嫁娘!"
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還有什麼要做的?我不想讓我們的婚宴有一丁點兒的差池,需要謹慎的地方你要跟我講。"
"餘下的,就隻有一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巫祖抬起頭來認真地說:"我們到神樹下起誓。"
影說道:"好!"巫祖坐起身來走到妝臺前精心梳妝,影看著巫祖單薄的小身子不禁莫名憂傷,巫祖似乎在賭著氣可她的心卻那樣熱,影的心既甜暖又激動,他默默迴到自己的臥房也精心梳理了一番。明月迢迢相望,小夫妻二人安靜地跪在了神樹之下。
"今夜,我巫祖與夫君姬影於神樹下跪拜,我們要為鬼穀祈福為萬民祈福也為我夫妻二人祈福。願鬼穀內天地間一切生靈得福慧育福根得享心臺安寧!"巫祖叩首祈願,影相隨叩首。
"巫祖謝神樹庇佑,一謝神樹大人落盡繁花為鐵蛋兒塑骨重生以令魔尊受製;二謝神樹大人斷己根莖刺穿殷箏之身令魔尊懷以草木之心;三謝神樹大人曆摧折而不滅抽得新芽賜魔尊心間一夢。"巫祖說罷又叩首一拜,影跟隨叩拜。
"神樹大人,魔尊之力存於世間千年已足以毀掉鬼穀滅盡四神,此之禍端本就在我玄鳥一身,巫祖願以一己之力傾力相承以伏魔降災造福人間。謹請神樹大人成全!"巫祖說完深深叩拜,影亦虔誠叩拜。
"影,我們走吧!"巫祖站起身來,她拉著影的手飛出了鬼穀。
人間秋來早,巫祖與影相依相伴遊遍了大周河山。大漠孤煙直,他們馳騁於荒漠戈壁;小橋流水處,他們撐傘於水鄉江南;長河落日圓,他們遙望於黃河之畔;花好月圓時,他們對飲於洛陽之館。長安落雪紅梅初綻,巫祖與影煮茶聽風論道彈琴,一晃便是百餘日光景。人間春來遲,暮雪竹林深。影與巫祖琴瑟在禦長日相伴,他們臥飲至酣相依相偎直待晨起飲盡了最後一杯人間清茶。
"我們該迴穀了,"巫祖坐在窗前看一隻老雀啄開雪中的茅草覓食:"家裏人快要起床更衣了。"影躺在她的身側假寐,他傻傻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想和你做的事還沒有做完,就算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我都覺得不夠長。嗬嗬,好在我們有的是時光,天神不老永生不滅,真好!"影坐起身來又躺進了巫祖的懷裏:"祖,我好想謝謝我自己,謝謝四歲時我那縱身一躍的勇氣和膽氣,墮穀成神,一切便都是好的。"
巫祖哀憐地看著影心中無盡傷感:"我並不是一個好阿姐,跟著我,你們三個人吃了不少苦。"
"我不覺得苦。"影說道:"沒有你,日子才會苦。"巫祖長唿了一口氣,她撫摸著影的臉頰默默的看著他久久不說話。
鬼穀的清晨又一次降臨了,巫祖和影相攜而歸迅速地為自己的婚房忙碌了起來,等到大家走出各自的家時,紫木宮與焰離宮已披紅掛彩喜氣洋洋,春和燁為巫祖穿好了嫁衣上好了妝容,衡和巫鯤則幫影安排好了迎親的諸般事宜。曹文在紫木宮備辦著婚宴的吃食,廚房裏的菜幾乎都是現成的,影和巫祖從人間搜羅迴來的美食都是精心保存新鮮美味的,它們一如剛出鍋時那樣新鮮。
辰時,影騎著白雲前往焰離宮,他下馬跪請又牽著巫祖的手一步一步將她領迴了紫木宮的家。大家歡天喜地地慶賀著他們的婚禮個個都開懷暢飲。宇兒和兩個哥哥穿著阿娘給他們縫製的新衣在紫木宮四處遊玩兒,巫祖為他們備了小禮物,春把它們抱在懷裏寸步不離地守著,燁用食盒裝了幾樣菜準備帶迴金宇宮去,觶的身體太弱下不了床,燁難過了一夜,可她沒有在婚宴上露出一丁點兒的不快和不悅。宴會後大家聚在紫木宮玩鬧,夜色起影和巫祖又和大家飲宴狂歡了一場,直到每一個人都醉意醺醺才各自歸家四散而迴。
紅燭搖曳,巫祖和影坐在婚床之上含笑不語,月影徘徊,他們終於完成了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鬼穀忽然靜謐起來,這一夜也是它的大日子,蟲兒被它輕撫著進入了夢鄉,鳥兒們靜靜地倚著枝條安眠,這一切都是鬼穀最甜蜜的夢。
金宇殿中隻有燁和觶兩個人,靈蛇在水華宮養傷,白虎也躲了起來,燁坐在觶的金榻邊默默的流淚。殿頂的大窟窿明晃晃地罩在燁的頭頂上,就像一張大笑的嘴巴正在嘲笑她的冒失和愁懷。從昨夜起,觶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記得巫祖是他的妻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眼前的貌美女子究竟是誰,他覺得自己剛剛娶妻,剛剛過去的婚宴是為他和巫祖辦的。
燁的悔恨讓她自己四肢冰涼欲哭無淚,她懂了巫祖對她的冷淡,而十二個時辰前巫祖的心還是那樣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