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日和武星星是對兒雙胞胎。
一對兒從未被人誤認過的雙胞胎。
武大日是哥哥。
這小子,醉酒後,不吵也不鬧。
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就是瞇著眼睛樂。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完全是一副精明智多星的做派。
反觀武星星又是另一個極端了。
他滿屋子亂竄,每個人麵前的空酒壺都會被他提起來往嘴裏倒一倒。多的還有個壺底兒,少的隻有三兩滴。他也不嫌棄,但有酒液流進嘴裏,他都會露出一副滿足神色。
任誰瞧見,都會讚一句:
好一個酒鬼苗子。
武葫蘆最出息。
吃飽喝足後,什麼熱鬧也不瞧,自顧自走到牆角坐地上,小腿兒一盤,開始修煉。不一會兒,周身就包裹在了薄薄的靈光中。
至於武六子和武小八……
完全是兩個小娃娃,湊到一起,嘰嘰咕咕也不知道說了些啥,在偷瞄了耿昊一眼後,一人從懷中摸出一把小鏟子,鑽到桌子底下,開始挖平安堂的石磚,一邊挖,還一邊伸手夠桌麵上的食物往嘴裏塞。
……
觀摩了半晌。
耿昊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群娃娃,不孬!
都是有資格上梁山,坐交椅的好苗子。
另一邊,武山鷹黑著臉將耿昊按在了椅子上。這老哥酒量雄厚,現在還很清醒。
“老弟,你不厚道啊!”
他紅著眼,抱怨道。
這話耿昊可不愛聽了:你知道我為你武家村發展壯大投了多少靈石嗎?
就這六個娃娃,不算之前承諾的每月一萬靈石的讀書錢,便是剛剛的見麵禮,耿耿給他們的儲物袋內,標配便是一萬靈,外帶一份兒針對他們靈種特性專門挑選的頂尖兒功法。
說實話,剛才在後院兒,聽耿耿對著雪玲瓏顯擺她給眾位兄弟的見麵禮時,耿昊都聽呆了:這閨女是真敗家啊!
武一桶態度為何轉變如此迅速?
還不是氦金大姐頭的魅力無可阻擋。
……
耿昊:“你哪來的這麼多靈石和功法?”
耿耿:“我找二兩叔要的。”
耿昊立馬怒氣衝衝地看向二兩。
“你就這麼慣著他?”
二兩白眼一番:“咋滴!窮養小子富養女。再說,用的還是我的工錢,你急什麼?”
耿昊當場被懟的啞口無言。
……
在花了這麼多亮晶晶地靈石後,竟然還要被人說不厚道。耿昊怎麼會甘心。
“說說,兄弟哪裏對不住你了?”
他摸出兩大壇靈酒,拍去泥封。
一壇遞給武山鷹,一壇自飲。
武山鷹接過酒壇,豪飲了一口。
“我在追這七個娃娃的老娘,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還沒成功嗎?”耿昊撇撇嘴,“老哥,不說我說你,能生養七個娃兒,武大師......武藤蘭定然不是尋常女子,追她,你得講究策略,否則,一輩子不得其門而入。”
“屁!”武山鷹打了個酒嗝。
“為了將她追到手,老子放著諾大的村子不去打理,好好的黃花閨女不要,每日裏對她噓寒問暖,村裏分配物資時,也對她家多有照顧,可謂誠意滿滿,一腔子火辣真情。”
“眼瞧著,她對我也有了幾分心思,彼此間,即將成就好事兒,結果呢,你小子突然冒出來橫刀奪愛。”
“你說,你是不是不厚道?”
耿昊眼睛都瞪圓了。
啥都沒幹,平白領了一口黑鍋。
這要能忍,他就不是穿越者了。
“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橫刀奪愛了?”
“也罷,我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武山鷹提起酒水猛灌了一口,清冽的酒水順著他粗曠的的臉頰流淌而下。
“蘭兒是寡婦,拉扯養活七個娃娃不容易。平日裏,大半心思都在自家孩兒身上。顯然,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那日裏,在我跟你說過蘭兒丟女兒的事情後,你就上了心,先是不聲不響地找到了月亮,而後,又給月亮大筆靈石,讓她迴家收買她的眾多兄弟。”
“蘭兒的七個崽兒都向著你了,她要是找爺們兒的話,除了委身於你,還有別的選擇嗎?她......唉!”
武山鷹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咕嘟嘟,將壇中靈酒一飲而盡。
“你們這群做買賣的,腦子裏竟是彎彎繞,心腸壞透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說啥也不會跟你講月亮的事兒。”
“若不是昨晚蘭兒對我哭訴,說她已經有了托付,言稱今生與我有緣無份,唯有來世才能生死相依,我還蒙在鼓裏呢。耿老板,不得不說,你真是幹了件好大的事兒。”
他奪過耿昊手中酒壇子,又猛喝了起來,臉上,漸漸顯露出幾分醉態。
再度喝光一壇靈酒後,武山鷹盯著耿昊發起呆來,瞧著瞧著,滿心怨憤漸漸轉為了深深的惆悵。對麵這個年輕人,帥氣,多金,有情有義,城裏有產業。
再反觀他,半個殘廢,雖然掛著村長的名頭,卻窮困潦倒,連給七個娃娃上學的靈石都湊不出來。
或許,蘭兒跟著他也不失為是個好歸宿。
“我今日進城,是受了蘭兒的委托,一是送一桶,大日,星星,葫蘆和月亮這個五個年滿六歲的娃娃進星火堂,二是讓這群娃娃認識一下你這位未來的老爹。”
“同時,也給蘭兒帶個話兒,問問你們城裏人這裏迎娶婆娘有沒有什麼章程。”
“倘若覺得她這個未亡人不體麵,大操大辦容易惹街坊四鄰嘲笑的話,吱應一聲兒,她尋個夜晚,偷偷摸摸搬進來也成。”
“大紅衣裳,嶄新的被褥她都準備好了,除了身子有點兒舊外,其他都是全新的,保證不委屈你。”
說罷,武山陰一臉慷慨激昂,臉上盡是為了心上人能有更好的生活,心甘情願永別我愛的大義凜然。
與此同時。
武一桶七兄弟停下手中動作,目光齊齊落在了耿昊和武山鷹身上。
事情已經挑明。
針尖兒對麥芒。他們知道,這二人當中,今日必將誕生一個爹出來。
村長vs恩公。
誰是爹?
......
耿昊都懵圈了!
事實上,自從聽到武山鷹稱武大師為蘭兒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無可抑製地震驚,其後,全程都沒迴過神兒來。
這事兒得捋一捋。
因為給七顆小土豆加了些成長養料,所以武大師這棵枝蔓粗壯的土豆秧心甘情願落進平安堂的土盆子。
無心插柳柳成蔭。
難怪武山鷹說他橫刀奪愛。
這特喵的也太刺激了。
耿昊打了個激靈。
呀咩得。
誓死要將此事掐滅在萌芽狀態。
“謬誤!“耿昊猛的一拍桌子,“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耿昊何曾有過如此骯髒齷齪的心思,爾等竟要如此辱我欺我。”他一臉激憤,怒發衝九霄。
武山鷹眼神猛的一亮。
六兄弟目光齊刷刷一暗。
“也罷。”耿昊擺擺手,“既然你們認為我別有用心,那我便取消對你們武家七兄妹的一切資助,放下你們手中的儲物袋,離開平安堂,從今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神色冷冽,剛正不阿,十足的君子做派。剎那間,平安堂內寂靜無聲。
誰也沒想到,耿昊竟然如此剛烈果決。
如此,僵持了半晌,武大日站了出來。
他瞇縫著眼,從桌子底下拽出茫然無措,鏟子都掉在地上的武六子和武小八,拉著他們的手走到武山鷹和耿昊麵前。
先是凝望了耿昊一眼,而後,他拉著兩位弟弟撲通一聲兒跪倒在武山鷹麵前,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村長,以後你就是我們六兄弟的後爹了,我們給你養老送終。”
餘下五兄弟似是得了行動指南似的,齊刷刷跪倒。
“後爹!”
“後爹!”
“後爹!”
“後爹!”
“後爹!”
武山鷹老懷大慰,他連忙拉起麵前三兄弟,僅有的獨眼同武大日對視一眼後,瞥向了一旁滿目錯愕的耿昊。
“來,孩兒們,見過為父的好兄弟。自今日起,他就是你們的幹爹。你們定要用心修行,莫要辜負了幹爹的栽培。”
剛剛站起身的六兄弟,再度跪倒叩頭,齊刷刷喊道。
“幹爹!”
“幹爹!”
“幹爹!”
“幹爹!”
“幹爹!”
“幹爹!”
......
啪嗒!
陳牧手中的烏龜殼掉在了地上。瞧著一地的跪拜身影,他內心直唿開眼了。
誰說村裏人純樸的?
就麵前這群極品玩意兒,要說心中沒有算計,他都敢把烏龜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