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突然問起了獸人大薩滿古爾丹的事，阿加斯的表情顯的很是平靜。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遠古獸人會入侵的事情。


    “遠古獸人的大薩滿，曾經與現任的獸人王造訪過地獄”


    “那個時候的天父，與它們做過一筆交易”


    阿加斯看向了我。


    “那是在天父沒有發現你的存在時，就已經和沒落的遠古獸人氏族們談好的交易”


    “交易的內容是什麼？”


    “瓜分信仰重塑的這片大陸”


    阿加斯解釋道。


    我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了想，似乎阿克蒙德潛伏在地獄休養生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打算。


    他可和我不一樣，是全心全意想要毀滅這個異世界的怪人。


    所以，凡是能對異世界造成威脅的勢力，他應該都會答應。


    特別是那個遠古時期，就已經隕落的遠古獸人後裔。


    “其實早在上一次信仰之戰後，束縛在這個世界的舊時代法則，就已經出現了破口”


    “神域的那些眾神們，想要再臨這個世界”


    “可它們留在這個世界的信仰之力，卻一直在漸漸消散。甚至就連一統了大陸主流信仰的聖殿，也因為種種原因，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掌控力”


    “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人界才會開啟新的一輪造神之戰”


    “我們的天父，想要突破人界最初的枷鎖，將亡靈之域的黑死城轉移到人界”


    “但，現在天父卻沒有能夠承載靈魂的神體”


    “所以，他選擇與獸人王做了一筆較為劃算的交易”


    “那就是獸神唯一還存在的心髒”


    聽到阿加斯聊到了那個隻停留在古老神話傳說的原始神明。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曾在時光長河裏看到的那些古老文明。


    獸人，便是其中一個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的人界主宰者。


    它們和精靈族，矮人族一樣，都是曾經輝煌過的古老文明。


    隻不過，獸神還在時，它們統治這片大陸的時間，也遠沒有其他幾個種族長遠。


    因為，這個由強大個體訂立規矩的文明秩序，充斥著暴力與各種各樣不可控製的因素。


    遠古獸人統治這片大陸的時間很短，且它們的存在也大大破壞了人界最開始的物種平衡。


    它們野蠻，兇殘，甚至從不把其他的生物當做是生命。


    當然了，這樣的文明，即便是有神明護佑，也不太可能長久的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於是，就在獸人帝國成立不到兩百年的時候，殘存於大陸的各個種族，聯合在一起發動了叛亂。


    那是遠比之前矮人之禍與精靈樹崩更迅猛的秩序崩塌。


    畢竟，當時，獸人帝國受到的可遠不止整片大陸生靈的圍攻。


    甚至是它們的神明，也在新的一輪信仰之爭的神明戰場上敗下了陣來。


    之後，不希望看見自己子民被屠戮的獸神，也像是精靈之神隕落時的選擇一樣，將自己的靈魂，身體，以及肉身作為容器，創造出了專屬於獸人的世界。


    不過呢，據說，那個擅長殺戮的瘋狂獸神，並不太擅長造物。


    所以，它創造出來的獸人界裏，永遠都有吃不上飯餓死的族人孩子。


    這也正是為什麼，龜縮在獸人界裏的遠古獸人們，會這麼重視侵略人界的事情。


    畢竟，在它們古老的認知裏。


    人界的一切土地，資源，乃至創世神最初構建出來的世界文化，本就是屬於它們的輝煌的過去。


    實際上呢，在我的認知裏，這個可塑性十分強的異世界。


    有可能一開始就隻是某個更強大的意識存在，創造出來的源代碼，為了某些進階生命的造物者創造新世界的通用模版。


    至於獸神呢？


    他有可能，也隻是存在於某一個時期，跨越了生命限製，進階成了神明存在的信仰之神。


    當然了，那些跳出了最初通用模版，自己創造出了新世界的古老神明們。


    或許，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在嚐試利用自己的神明信仰去覆蓋這個魚龍混雜的舊世界。


    隻是呢，似乎每一次信仰之爭，得到了這個世界主信仰的神明，都無法長久的掌握這個世界的絕對控製權。


    所以呢？


    阿克蒙德才會想要用毀滅世界的方式，去創造真正可以完全駕馭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而我呢，現在，就像是手裏拿著兩個版本不同修改器的遊戲gm一樣。


    可以像之前的召喚師之主泰拉一樣，利用這個世界的框架，去製造出隻屬於召喚師一族的新世界。


    也能嚐試繼承生命女神的神格，去重啟精靈族當年沒有守護住的生命之樹。


    當然了，兩種神格所帶來的改變，最終都會影響人界的信仰構成。


    隻是，如果我選擇了生命女神為我挑選出來的道路，大概率同為光之法則孕育出來的光明神王，也能從中獲得不少好處。


    我又不傻，總不可能隻是接收到了一點點光明老頭的善意。


    轉頭就立馬把這家夥當初為了當上神王，背刺了自己親姐姐的骯髒事給忘了。


    他有這麼好心，給了我神域的通行證？肯定不可能是懺悔什麼過去的罪過。


    畢竟，那家夥早就不是過去生命女神記憶裏的好弟弟了。


    我思前想後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太順了那個糟老頭子的意思。


    要不然，就憑借我現在的實力，估計進去了神域，也是被那個猥瑣的老頭，給帶人圍起來突突突了。


    他就算現在，真想當個好舅舅，我也不可能會信。


    更何況，我現在在人界就過得挺舒坦的。


    複仇或者是篡位什麼的，現在對我來說，確實沒有改造世界有意思。


    畢竟，隻要現在我能像阿克蒙德那個聰明的家夥一樣，更了解靈魂與肉體的組合方式。


    興許，便可以在不成為新的神明的前提下，去改變這個大陸最初的規則。


    到時候，成不成神？又有什麼重要的。


    而且，我現在已經能夠明顯感受到了身體裏漸漸多出來的某股意識能量。


    那有可能就是我在接觸了代表法則之力的神格之後，靈魂自內心深處誕生出來的神識雛形。


    那種既是靈魂的一部分，又帶有不屬於生命體思維邏輯的意識體。


    實際上很恐怖。


    更切確一點說，在我過去所了解的那個世界裏。


    這很像是一種人類精神意義上的人格分裂。


    一個保持自我，維持本心。


    另一個冷酷無情，且不帶任何情緒。


    我並不是第一次接觸過這樣的變化，隻是，對於現在的我而言。


    那種從中二少年，蛻變成冷血複仇王子的未來。


    也並不是我想要的。


    阿加斯提到的那個隕落的獸神，應該就是某一個信仰之戰後，迷失在了神明意識裏麵的，某一個遠古獸人族強者。


    它死後遺留下來的那些子民。


    雖然麻煩，卻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