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準時赴約、華麗陣容(8千字大章節(jié))
一輛輕便馬車如同水鳥一般輕盈地掠過王都菲爾梅耶的街道,除了掛在兩匹純血馬脖子上的鈴鐺發(fā)出的清脆敲擊聲之外,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這簡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菲爾梅耶的街道雖然寬敞,但是幾百年來的使用也在它用石板鋪就的路麵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深達數(shù)公分,馬車通過的時候,出現(xiàn)劇烈的顛簸和響聲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這輛馬車的確與眾不同,車身即使是在最糟糕的路麵上行駛,也沒有出現(xiàn)什麼顛簸的感覺。而且那兩匹拉車的純血馬的步履異常輕盈,仿佛並不是拉著車在跑,而是拉著車在飛一樣。
如果這一點隻有比較細心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的話,這輛馬車的奢華就是每個人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的了。車身采用的是一種叫做金剛檀木的名貴木料,這種木料最為珍稀的地方不僅僅在於它價值高昂,堪比同等重量的白銀,而且擁有非常優(yōu)秀的魔法防禦力,堅固程度也遠遠超過普通的鋼鐵。即使是以矮人鐵匠jing心打造的刀劍砍上去,也隻能留下微不足道的一點劃痕。
因為這樣的特所以金剛檀木的加工困難程度也和它的高昂價值同樣知名,即使是製造一麵小盾牌,也需要幾名工匠連續(xù)一兩個月的辛勤工作,一輛用金剛檀木製造的馬車?在這輛馬車出現(xiàn)之前,就是連國王陛下都沒有這樣想象過。
馬車的左右分別鑲嵌著兩枚金屬徽章,除此之外,馬車外表沒有其他更多的裝飾,但是光是這兩個徽章就足夠令熟悉貴族紋章學(xué)的人大吃一驚了。左側(cè)的徽章是一隻兼具雄獅和雄鷹特征的獨特猛獸,展翅翱翔的姿態(tài)惟妙惟肖,甚至有一種隨時可能從車上猛撲下來的感覺;右側(cè)的徽章是一把造型jing美的寶劍,上麵纏繞著常un藤和荊棘玫瑰。這兩枚徽章的外形都呈現(xiàn)出盾牌的形狀,稍有紋章學(xué)知識的人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這輛馬車的主人是一位手握大權(quán)的一方領(lǐng)主,建立過野戰(zhàn)功勳。
製造徽章的金屬並不是通常使用的黃銅,甚至也不是那些豪貴族喜愛炫耀的黃金,而是一種澤非常細膩、猶如流水的銀白金屬,不過隻有最沒見識的人才會把這種金屬當成是質(zhì)量不好的白銀,實際上從那種獨特的澤就可以辨認出,這兩個徽章都是用被稱為“大地的恩賜”的魔法金屬——秘銀鍛造而成,而且純度極高。
跟在馬車後麵策馬疾馳的十幾位隨從都穿著筆挺的騎士便裝,一個個表情冰冷,腰間懸掛著佩劍。那可不是王都貴族們通常佩戴的細刺劍那類裝飾品,而是真正能夠在戰(zhàn)場上砍殺的重家夥,雖然這些人沒有穿著騎士鎧甲,但是那種殺氣騰騰的感覺卻沒有絲毫減弱。
看著這隊人馬離開美人魚酒店,迅速朝著西城區(qū)的方向前進,酒店附近的眼線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緊接著好幾隻傳送訊息的鴿子騰空飛起,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去。然而幾乎是同一時刻,激烈拍打翅膀的聲音從天而降,一批個頭驚人的大烏鴉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麵啞啞大叫,一麵向著那些鴿子惡狠狠地俯衝過去。
尖叫聲和振翅聲充滿美人魚酒店周圍的天空,白與黑的羽紛紛落下,不少行人都驚訝的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空中這難得一見的場麵。
這些鴿子雖然受到過遞送訊息的訓(xùn)練,也熟悉規(guī)避從地麵上可能出的箭矢,但是可沒有人想過要訓(xùn)練它們抵抗同樣長著翅膀的敵人。腐滅沼澤特產(chǎn)的大烏鴉既聰明又膽大,即使麵對雄鷹和禿鷲也敢於拚鬥,它們的體型遠遠比鴿子要大,而且也要強壯和兇殘得多,空中的戰(zhàn)鬥幾乎是在一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信鴿的哀鳴極為淒慘,不過迅速零落下來,很快這些長著潔白羽的鳥兒就連同它們所要遞送的信息一起,填充了大烏鴉們饑餓的肚子。
經(jīng)此一耽擱,能夠跟上那隊人馬的眼線已經(jīng)所剩無幾,而且差不多都已經(jīng)顧不上暴露身份的危險,拚命向前狂奔。然而即使是這樣,他們依舊被那隊人馬甩的越來越遠,最後隻能無奈的看著馬車和騎士們絕塵而去。
勞爾?亞當斯大公的府邸位於王都菲爾梅耶的西城區(qū),是一座高大方正、而且堅固無比的城堡型建築,與灰燼堡壘守衛(wèi)下的王宮遙遙相對。這裏曾經(jīng)是亞瑟一世在菲爾梅耶所建立的第一座堡壘,也是當初幾代亞瑟王的王宮,但是作為軍事堡壘的價值要遠遠高於作為王宮的價值。築城王亞瑟九世建成現(xiàn)在那座王宮之後,毫不留戀的搬遷進去,將這裏作為王室其他重要成員的府邸。
雖然佛蘭達拉的金麵容已經(jīng)西斜,但是離傍晚時分還早,收到參加大公閣下宴會邀請的客人卻已經(jīng)群聚前。勞爾大公作為國王陛下的弟弟,身份地位在亞瑟王國極為崇高,能夠獲得他所發(fā)出的請柬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客人們雖然都已經(jīng)被迎接進入府邸,但是他們帶來的大量隨從人員和馬車,卻將府邸前麵的寬闊道路變得擁擠不堪,以至於許多遲來的客人所乘坐的馬車沒法繼續(xù)向前,不時傳來爭吵的聲音。
那輛有著獅鷲徽章的輕便馬車到來的時候,所麵臨的就是這樣的困境。坐在車夫位置上的是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有一張令人很難記住的平凡麵孔,看到麵前的擁擠情況,他輕輕抖動了一下韁繩,那兩匹純血馬立刻放慢腳步,顯示出非常優(yōu)秀的服從
“史頓……那個,我是說,羅德裏格斯爵士,馬車怎麼停了,前麵發(fā)生了什麼事?”從車廂裏響起了李維?史頓的聲音。
“李維少爺,前麵的路堵住了,不想點辦法的話,馬車恐怕過不去。”中年人扭頭迴答說。
“那我們要不要下車步行……”李維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一個有些刻板的聲音給打斷了。“李維少爺,請注意現(xiàn)在的身份,古老家族的子弟可不會讓自己的腳隨便沾染塵埃。”
“那個,迪什先生……”
“請叫我腓特烈管家。”
“好吧,腓特烈管家,這裏堵成這個樣子,恐怕那些人就是想要避讓都很困難,我們要怎麼進去呢?”李維急忙改口說。
“羅德裏格斯爵士自有辦法,對不對?”
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當然,腓特烈管家,隻不過那會讓不少人受到驚嚇,也顯得對勞爾大公閣下不太恭敬。”
“說不定這正是勞爾那隻狐貍想要的效果。”腓特烈管家哼了一聲說,“否則以他的頭腦,會讓這裏堵著這麼多的人和馬車嗎?”
羅德裏格斯爵士點了點頭,然後轉(zhuǎn)過身來麵對擁擠不堪的前方。那裏正好有幾輛馬車撞在一起,彼此貼的牢不可分,車夫們把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響,語帶雙關(guān)的咒罵聲響成一片;那些拉車的馬也在打著響鼻,蹄子在地上刨得塵煙四起,卻根本沒法前進或者後退。
“看起來你們是沒法自己解決了。”羅德裏格斯爵士喃喃自語說,“那麼就讓我助你們一劍之力吧。”
最後一個字尚在舌尖纏繞,羅德裏格斯爵士的右肩微微一沉,星辰鐵巨劍越過肩頭,劃起一道兇狠獰厲的弧光,劍光中帶有鐵鏽般的澤,轟然向前斬出!
“不用……太感激啊!”
擋在前方的幾輛馬車如同被雷霆劈中一樣,在劇烈的轟鳴聲中粉碎開來,無論是用上好木材製造的車廂,還是用黃銅以及其他貴重金屬包裹的車輪,都被劍光粉碎成為不超過巴掌大小的碎塊。淒厲的慘叫和驚唿吶喊此起彼伏,剛才還在揮舞長鞭大聲怒罵的車夫和奴仆都嚇得抱住腦袋趴在地上,坐在馬車裏的貴族爵士們的表現(xiàn)也高貴不到哪裏去,有的學(xué)習(xí)那些奴仆,趴在地上發(fā)出哀嚎,有的雖然還勉強雙腳站立,但是雙腿之間的地方已經(jīng)被水漬打濕。
不過令人為之驚訝的是,這麼可怕的劍光卻完全沒有傷人,雖然有些身寬體胖的貴族老爺?shù)囊路家呀?jīng)被撕裂,露出下麵白白的皮膚來,但是上麵卻連最細微的傷痕也沒有留下。
劍光粉碎了那些馬車之後,毫不停息的繼續(xù)向前,所過之處連地上的石板都紛紛破裂。人們尖叫著朝兩邊分開,硬是在早就擁擠不堪的大前硬是讓開了一條足夠?qū)掗煹耐ǖ溃挥傻昧钊梭@歎這些家夥的潛力果然無窮。
看到那道劍光席卷著無數(shù)塵土和碎屑,發(fā)出宏大轟鳴聲撞向勞爾大公府邸的鋼鐵大正在大兩側(cè)看熱鬧的兩名大公府邸侍衛(wèi)臉微變,兩把長戟在前jiā叉封擋,上麵泛起了明亮到刺眼的鬥氣光芒。
“鬥氣散華!那兩位侍衛(wèi)都是大騎士!”有個嗓子尖叫起來,“看吶,勞爾大公閣下府邸前的侍衛(wèi)都是大騎士!”
“哈揮劍的那個家夥要倒黴了!”另一個嗓子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那兩位大騎士臉上格外凝重的神手背上青筋綻露,將全身的鬥氣力量都拚命朝著矮人鐵匠jing心鍛造的大戟貫注進去。
鐵鏽的劍光與兩把閃爍著鬥氣光芒的大戟猛烈撞擊在一起,鏗鏘聲尖銳得幾乎可以刺穿耳膜,碎裂的鐵屑如同豪雨一樣激開來。兩位擁有大騎士實力的大公府邸侍衛(wèi)像是豆子一樣給崩了出去,手中隻剩下半截殘斷的戟桿。
那些嘈雜的聲音頓時全部消失,不少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大公府邸的前,兩扇鋼鐵大安然無恙,但並不是那兩名大騎士全力抵擋的成績,而是一把閃爍著藍鬥氣光芒的長劍在最後時刻突然出現(xiàn),這才擋住了羅德裏格斯爵士的兇狠一擊。
長劍緊握在一隻枯槁如同幹癟樹根的手中,劍鋒上流轉(zhuǎn)的璀璨藍光芒宛如無瑕寶石,更顯得握劍的那個人醜陋不堪,而那張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更是加重了這種醜陋的印象。
“是殘劍爵士阿爾?阿迪爾大人!一位帶劍勳爵!”
“有熱鬧看了,那位可是帶劍貴族啊!”
“在勞爾大公閣下的府邸前麵還這麼猖狂,這下子要吃苦頭了吧?”
阿爾?阿迪爾對周圍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顧若罔聞,他抬起頭,獨眼中出一道淩厲的目光,直視坐在那輛輕便馬車車夫位置上的羅德裏格斯爵士。這道目光淩厲到簡直可以割傷人的皮膚,然而羅德裏格斯爵士卻是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韁繩微微一抖,兩匹純血馬立刻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沿著劍光破開的通道向前緩緩而行。
人群的喧嘩聲隨著馬車的前進而漸漸終止,如果金剛檀木的馬車和秘銀徽章不夠讓他們閉上嘴巴的話,那麼殘劍爵士阿爾?阿迪爾警惕而又困惑的表情絕對可以讓他們明白,這輛馬車上的人身份之尊貴,是連一位帶劍勳爵也不敢冒犯的。
“閣下,請止步。”看著馬車已經(jīng)快要來到大前,阿爾?阿迪爾不得不向前一步,大聲說。“請表明身份,大公閣下今天有事,不能會見沒有預(yù)約的客人。”雖然他的手裏依然緊握長劍,但是劍鋒卻斜斜指向地麵,以此表示並無敵意。
馬車的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張上了些年紀,花白的頭發(fā)和胡須都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麵孔,從風(fēng)度和氣質(zhì)上看,毫無疑問屬於一位資曆很深的貴族管家。“勳爵大人,我家主人應(yīng)邀而來。”老管家著一口帶些北境口音的通用語說,“但是這些沒有禮貌的家夥卻擋在了一位貴族的道路上,真是不可饒恕啊。”
“大公閣下這次邀請的客人我都還算熟悉,請問你家主人是那位貴族老爺?”阿爾?阿迪爾瞪著僅存的那隻眼睛說,口氣帶著幾分懷疑。
“我家主人是李維?史頓男爵閣下。”老管家?guī)е鴰追仲瓢恋目跉庑肌!霸诒本常巳硕挤Q唿他獅鷲領(lǐng)主。”
阿爾?阿迪爾的目光劇烈閃爍了一下,立刻大聲吩咐說:“來人,馬上去向勞爾大公閣下稟報!王國北部邊境守護者,終結(jié)魔災(zāi)的英雄,綠堡與西蘭河以北領(lǐng)地的所有者,獅鷲領(lǐng)主,李維?史頓男爵已經(jīng)到了!”那一連串頭銜在他嘴裏響亮的報出來,讓周圍期待能夠看到熱鬧的那些人都縮起了腦袋。隨後阿迪爾側(cè)身恭迎,嘴裏說,“請進吧,李維大人,馬車可以一直向前,大公閣下將在大廳等候您的光臨。”
羅德裏克爵士向阿爾?阿迪爾輕輕點頭致意,然後一抖韁繩,馬車近乎無聲無息的向前駛?cè)ィ谲囜岬哪切╇S行騎士則紛紛下馬,然後牽著戰(zhàn)馬通過大以此表示對勞爾大公閣下的敬意。
“閣下的劍讓我很感興趣,如果肯於賞光的話,宴會之後我們可以好好較量一下嗎?”看著馬車從大駛過的時候,阿爾?阿迪爾突然開口說。
“承蒙殘劍爵士的厚愛,但是請容許我拒絕。”羅德裏格斯爵士平靜的說,聲音中沒有絲毫感情波動,“我對你的劍沒有興趣,你的劍雖然還很鋒利,但是握劍的手已經(jīng)遲鈍了。”說到這裏的時候,羅德裏格斯爵士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說,“或許原來的你,還能夠讓我有興趣較量一下吧。”
阿迪爾的獨眼中光芒一閃,隨即又黯淡下來,“原來如此……”他低聲自語說,“菲爾梅耶的優(yōu)渥生活,果然還是讓我的手不會握劍了嗎?”
輕便馬車沿著石板鋪成的道路向前行駛,兩側(cè)種植的高大樹木宛如林立的哨兵,花園裏有許多仆人正在忙忙碌碌,看到馬車經(jīng)過的時候,都不由得停下手來向這邊張望。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十分詫異的表情,顯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這時候天空已經(jīng)漸漸昏暗下來,三三兩兩的金星辰開始在天邊顯現(xiàn),溫暖的燈光開始從前方的城堡式建築的窗口中流瀉出來,驅(qū)走了幾分清冷的感覺。一小隊侍nv提著彩燈籠走向草坪,那裏已經(jīng)布置上了宴會的場地,幾張長條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正中間的幾座燒烤爐炭火熊熊,其中一座上麵已經(jīng)架好了整隻的小公牛,兩個體格魁梧的廚子正在合力轉(zhuǎn)動烤叉,血和油脂滴落在火裏,冒起燒烤類的獨特香氣。
能夠看得出來,勞爾大公對於這次宴會相當重視,整座府邸都用鮮花和綢緞裝飾起來,倒讓那種軍事堡壘的肅殺氣質(zhì)減弱了不少。鋪著華麗絲綢桌布的桌子上擺著銀製燭臺和錫製的大盤子,手臂粗細的牛油蠟燭散發(fā)著m人的光暈。由於天漸晚,大公的客人們大半都已經(jīng)入席,不過包括主人席位在內(nèi)的那張長條桌子兩邊還是稀稀落落,勞爾大公閣下本人並未在此,而是由他的兒nv們代替迎接賓客。
休斯男爵曾經(jīng)以略帶戲謔的口吻說過,放眼人類諸國度,亞瑟王國的勞爾?亞當斯大公絕對是首屈一指的統(tǒng)帥,至少他不必擔心部下數(shù)量的缺乏,因為他光靠著自己就可以生出一整支軍團。李維雖然也聽說過勞爾大公閣下放不羈的私生活,但是一開始還是把休斯男爵的話當成是挖苦和諷刺,特別是這話出自於同樣一位花花公子之口的時候,更是不無嫉妒的感覺。
然而當李維看見勞爾大公的十四個兒子,四十三個孫子以及許許多多的nv兒、孫nv和私生子nv都出現(xiàn)在宴會場上,並且占據(jù)了足足半壁江山的時候,他的心裏終於認同了休斯男爵的話。
勞爾大公閣下的確是位了不起的統(tǒng)帥,而且還很有可能是位了不起的國王。因為如果這樣繼續(xù)下去的時候,很可能在這位大公閣下踏入長眠導(dǎo)者枯希榪的永夜國度之前,他的子子孫孫就可以獨立開創(chuàng)一個王國了。
看到輕便馬車駛?cè)氤潜で暗目請觯幻瓷先ト鄽q的男子迎了上來,他的衣著十分體麵,身材挺拔,然而卻稍顯文弱,臉上也帶有濃厚的書卷氣息,看上去像位學(xué)者更勝於像位騎士。
輕便馬車的車隨即打開,老管家腓特烈首先走了下來,隨後一身華麗貴族裝束的李維步下馬車,肩上披著描繪有無數(shù)獅鷲飛翔長空圖案的短披風(fēng),裝飾華麗jing美的騎士劍隨著他的步伐,在腰間微微晃動著。
那名男子來到李維前麵,優(yōu)雅的躬身施禮,同時自我介紹說。“我是勞爾大公的次子,博納?亞當斯爵士,代家父對您的光臨表示歡迎,李維?史頓男爵閣下。”他的嗓音溫和,淺灰的眼睛中閃爍著熱情好客的氣息,“家父尚在更衣,請您入席稍等……或者,如果不嫌冒犯的話,請允許我為您介紹幾位菲爾梅耶的豪名流認識一下?”
李維帶些矜持的淺淺一笑——這個表情讓化身老管家的迪什先生足足訓(xùn)練了他四個小時,才算勉強過關(guān)。“博納爵士,您說的豪名流就是坐在那裏的先生們嗎?”他的語氣若有所指,“在介紹他們認識之前,我想知道,他們本人究竟有什麼豐功偉績呢?”
這個問題讓博納爵士感到有些意外,雖然客套的微笑表情沒有什麼動搖,但是眼睛中閃過的那一絲驚異已經(jīng)透露出他的內(nèi)心絕不平靜。“李維閣下,如果是介紹他們的家族曆史,那我可以說一整個晚上,但是如果提到他們本人的話……您想知道誰的事情呢?”
“那個瘦高個子好了。”李維隨後說,“就是胸前別著一枚大騎士長的雙劍徽章的那位,我從他的身上沒有感到任何鬥氣的力量,羅德裏格斯爵士,你呢?”
“我也沒有,李維少爺。”擔任車夫的中年騎士語氣恭敬的迴答說。
博納爵士淡灰眼眸裏麵閃過一抹興味,“李維閣下,還沒有請教,這位讓阿迪爾爵士自愧不如的騎士大人怎麼稱唿?”
“我的劍術(shù)老師,羅德裏格斯爵士,同時也是負責(zé)我人身安全的護衛(wèi)隊長。”李維輕描淡寫的介紹說,隨後中年騎士向博納爵士點頭致意。“很高興見到您,博納爵士。”他輕聲說,“畢竟一位達到準大師級別的煉金術(shù)士,已經(jīng)很難得一見了。”
博納爵士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他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隱藏很深的身份也會暴露。“我也很榮幸,”他近乎嘟囔的迴答說,額角滲出冰涼的汗水。“哦,李維閣下,您說的那位大騎士長的確沒有領(lǐng)悟鬥氣力量。但是他在王國護衛(wèi)騎士團裏身居要職,所以經(jīng)過王國重臣的特許,賜予他榮譽大騎士長的身份,也就是和那些沒有封地,也沒有領(lǐng)民的貴族頭銜差不多。”
“榮譽……大騎士長嗎?”李維幾乎不用刻意就流露出厭惡的表情,“那麼他是建立了何等功勳,才能在王國護衛(wèi)騎士團裏身居要職呢?”
“那個……他曾經(jīng)寫過幾首小詩,獲得了星辰導(dǎo)師薩次恩?赫爾閣下的賞識,並且屬於無垢者巴米利楊公爵大人的親信。”博納爵士一麵解釋著,一麵忍不住露出怪異的微笑。
“那可真是了不起啊,腓特烈管家,我記得你也曾經(jīng)寫過一些詩歌?”李維也笑了起來。
“李維少爺,您記錯了,我隻是粗通文墨,如果要是禮儀方麵的知識,我還算是有些水準,寫詩這麼高深的事情,就不要難為我了吧?”腓特烈管家口氣平淡的迴答說。
“真可惜,否則你也能夠拿到榮譽大騎士長的職銜呢。”李維的目光又看到了另一位客人,“博納爵士,那位又是什麼人呢?就是那位穿著一條腿藍,一條腿紅的緊身褲子,上身穿著暗紫灑粉紅玫瑰花瓣禮服的那位。”
“哦,那位是巴拉巴爵士,一位學(xué)者大師,他那身衣服是自己設(shè)計的星辰學(xué)院高級導(dǎo)師的製服,雖然沒有誰要穿。”博納爵士迴答說。
“恐怕隻要神誌清醒的人,都會拒絕這樣出醜吧。”羅德裏格斯爵士不由得ā進來評價說。
“您說的沒錯,羅德裏格斯爵士,不過研究星辰的占星者大師們多少都有一些瘋癲氣息,因為他們研究的是諸神才能夠涉足的領(lǐng)域,所以在日常行為方麵會有少許癲狂也說不定。”
“那麼這位名流學(xué)者有什麼才能?服裝設(shè)計方麵的嗎?”李維問。
“或許有一些吧,不過這位巴拉巴爵士最著名的才能是醫(yī)學(xué),據(jù)說他可以用一根針挑出青蛙的脊髓,而不會讓這隻青蛙當即死去。”
博納爵士的迴答讓李維甚至有微微作嘔的感覺,他的眉頭皺緊了,手指撚過腰間的劍柄,堅硬而熟悉的感覺讓他的心情鎮(zhèn)定下來。“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學(xué)者啊,用針挑青蛙的脊髓,那麼他一定是因此而成為星辰學(xué)院的導(dǎo)師嘍?”
“那倒不是,他成為星辰學(xué)院導(dǎo)師的緣故,主要還是他的身體裏麵流著的一半血液屬於赫爾家族,雖然另一半屬於一位酒館nv侍。”
“原來如此。”李維看著那群正在風(fēng)度翩翩的走來走去,輕聲細語的互相jiā談的豪名流,突然感到索然無味。“現(xiàn)在請您幫我最後一個忙,博納爵士。”
“樂意為您效勞,李維男爵閣下。”
“請不要把我介紹給他們中的任何一位,如果有誰想要認識我的話,請幫助我擋駕。”
這句話顯然並不符合古老家族子弟所應(yīng)具有的禮儀,但是腓特烈管家並沒有提醒李維,相反,這位老管家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那群豪名流觥籌jiā錯,目光深邃蒼涼,而且?guī)е还蓾獾没婚_的悲哀味道。
“看看吧,這就是你建立的國家,這些人就是……”老管家的聲音低如囈語,連就在身邊說笑的博納爵士都沒有絲毫察覺,但是李維和羅德裏格斯爵士則同時感到了這股古怪的情緒,目光不無擔憂的掃了過來。
“腓特烈管家!”李維刻意用稍大的聲音說,“請你把帶來的禮物準備好,等一會大公閣下到場的時候,恐怕就顯得有些倉促了。”
“哦,抱歉,李維少爺,我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了,一時有些失態(tài)。”老管家腓特烈急忙迴答說,然後招唿著隨從騎士走向馬車。
勞爾大公閣下出現(xiàn)的時間比想象中要稍早一些,李維正在和博納爵士有一句沒一句的攀談,突然感到身後的宴會場靜了下來,那些正在誇誇其談的王都名流們都閉上了嘴巴,讓他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聽著這些家夥講話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李維甚至有一種寧可與惡魔大軍再打一場,也不願與這些所謂名流多呆一會的感覺。因為惡魔雖然殘忍強悍,但是用鐵和火也足夠好好招待他們了,但是對於這些豪名流,李維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對付才好。
好在博納爵士察覺李維無意jiā際之後,沒有強人所難,而是陪在他的身邊繼續(xù)jiā談,而且有意無意的透露出王都菲爾梅耶的許多情況,其中一部分甚至是休斯男爵所沒有掌握的。
“李維男爵閣下,家父來了。”博納爵士朝宴會場上看了一眼,“對於您的到來,家父已經(jīng)期待了很久,所以如果您現(xiàn)在方便的話,請隨我來吧。”
李維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年輕領(lǐng)主與羅德裏格斯爵士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說:“好的,博納爵士,就照您的吩咐。”然後他迴過頭來向著馬車的方向看了看,“羅德裏格斯爵士,請你去看看腓特烈管家,他是否已經(jīng)把送給勞爾大公閣下的禮物準備好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