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到我這裏來躲清淨了?”
克利切麵無表情地看著何塞·巴登,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無語。
他一邊說著,一邊默默地從櫃子裏拿出了孩子們的餅幹和牛奶,放在桌上,似乎並沒有打算特意為這位不速之客準備更高級的飲品。
何塞·巴登看著桌上的餅幹和牛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心裏暗自嘀咕:“都快 30 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喝牛奶,這感覺真是怪怪的!
然而,他並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隻是略帶不滿地問道:“你這裏就沒有茶之類的東西嗎?”
克利切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何塞·巴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他直截了當地迴答道:
“沒有,就這些,愛喝不喝。再挑三揀四的,就給我滾出去!
說完,他不再理會何塞·巴登,繼續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麵對克利切的冷漠迴應,何塞·巴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那杯牛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何塞·巴登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w╥`)
如果克利切把自己趕出去了的話,那麼自己就真的沒處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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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竟然讓何塞·巴登如此狼狽地躲到克利切這裏來呢?
嗬嗬,這其中的緣由啊,還得從何塞·巴登家裏的那群老古董們說起。
這些老家夥們,整天就知道念叨,不是這個不對,就是那個不好,讓何塞·巴登煩不勝煩。
本來呢,因為何塞·巴登和莉迪亞·瓊斯訂婚了,那些老古董們多少還是閉了點嘴的。
畢竟,雖然莉迪亞·瓊斯小姐並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大貴族,但好歹她也是來自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的,而且現在的莉迪亞·瓊斯小姐不僅名氣大、實力強,才華更是出眾,完全可以彌補她身世方麵的不足嘛。
而且原本信誓旦旦說自己終身不娶的那個混小子,如今竟然展現出了如此為愛癡狂的模樣!這可真是讓人跌破眼鏡啊!
(別的暫且不提,單就說何塞·巴登為了幫助莉迪亞,竟然願意賭上一切,這種行為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所以,大家會誤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實在是情有可原。)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發展得那麼自然,那麼順利,仿佛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隻等他們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們倆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分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讓人猝不及防!用“心態崩了”來形容他們此刻的感受,恐怕都還遠遠不夠呢!
也正因如此,何塞·巴登才會像隻受傷的野獸一樣,躲到克利切這裏來舔舐傷口。
畢竟,最近家裏的那些老頑固們,對他的指責和批評簡直如狂風暴雨般猛烈,那些唾沫星子都快把他給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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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算活該啊,”克利切掃地的時候,從何塞·巴登身旁,經過順帶說了一句,“誰讓你們當時想到這個笨蛋的法子的了,你們就沒想過你們肯定演不了一輩子嗎?隻是一時的假象,後麵肯定會加倍的還在你們身上的!
“說的好像你跟瑟維的關係就很健康似的,你們兩個敢走進教堂去宣誓婚禮嗎?”
“...............”
見克利切也沒說話,何塞·巴登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吧,趕緊想要找補,但沒想到克利切卻說,
“你看我眨眼了嗎?”
“....................”
這一次輪到何塞·巴登沉默了,他怎麼會覺得克利切會因為這種話而感到難過呢?
何塞·巴登突然覺得克利切也真的挺偉大的呢,並不是什麼形容詞,而是從靈魂深處的有感而發。
克利切真的很勇敢。
至少願意正視自己,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不會隱瞞自己的過錯,大大方方的展現自己,這至少就已經打敗了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了。
甚至就連何塞巴登他自己都難以做到呢,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撕開以後是醜陋的腐敗。
何塞·巴登清楚的知道,但是他卻寧願讓自己繼續腐敗下去,也不敢做出反抗,不,或許甚至連正視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點至少克利切就比自己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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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你以前是個低賤的小偷,你知道嗎?”
“我知道呀,所以呢?”
“你難道說就從來沒有為此感到過羞恥嗎?”
“我知道呀,所以呢?”
“人們總說你是一個聖人,但是你對孩子們的照顧完全就是為了為你以前贖罪,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惡心嗎?”
“我知道呀.......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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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他深知自己的容貌醜陋不堪,內心更是充滿了邪惡與黑暗。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犯下的每一個錯誤,無論是大是小,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記憶裏。
然而,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克利切並沒有選擇逃避這些事實。
他勇敢地麵對自己的醜陋和邪惡,毫不退縮地直視著它們。
他沒有試圖掩蓋或否認自己的過錯,而是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更令人欽佩的是,克利切不僅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還能夠以一種異常平靜的心態來評價它們。
他不會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也不會過分自責,而是客觀地分析自己的行為,並從中吸取教訓。
這樣的勇氣和坦然並非人人都能擁有。
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往往會選擇逃避自己的缺點和錯誤,不敢正視它們,更不用說平靜地去評價了。
他們可能會害怕麵對他人的指責和批評,或者無法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相比之下,克利切的做法無疑是值得稱讚的。他的勇氣和坦然讓他能夠更好地認識自己,從而有機會改正錯誤,成長為一個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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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你可知道?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你的地位能夠再高一些,財富能夠再多一些,又或者你能早出生個幾百年,那麼你肯定會被載入史冊,甚至可能會被寫進那神聖的聖經之中!”
何塞·巴登一邊說著,一邊手裏拿著一塊已經被他咬了一口的餅幹,用手指著克利切。
然而,話鋒一轉,他緊接著又說道:“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如果而已,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這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何塞·巴登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在挖苦克利切,反而更像是在對這個世道的一種嘲諷。
是啊,看看吧,這個糟糕透頂的世道,竟然把克利切這樣一個原本應該成為聖人中的聖人的人,硬生生地逼成了一個偷竊的小偷。明明他本不該如此的啊!
可是,克利切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無論他心中有著多麼遠大的抱負,懷揣著多麼崇高的夢想,但所有的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上,那就是——活著。
在最基礎的生存麵前,一切的道德和法律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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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利切沉默了很久,最終對著何塞·巴登說道,
“你知道嗎?何塞巴登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你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你不愛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你在說什麼呢?克裏奇,我超愛我這樣的自己好嗎?”
沒錯,紙醉金迷,明知道上層社會的醜惡,但卻繼續沉迷一下,卻當他們當中最壞的那一刻,任由著自己的肉體腐爛,靈魂發臭,何塞·巴登愛死這樣的自己了。
“真的嗎?”
克利切反問道。
“當然是真的啦~”
何塞·巴登自己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呢?
“真的嗎?”
克利切再一次反問道。
克利切用自己的那一隻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何塞·巴登一遍又一遍的問道,“真的嗎?”
克利切原本有兩隻美麗的天藍色的眼睛的,但是現在隻剩下一隻了,但是就是因為隻剩下了一隻才更加顯得美麗與珍貴。
那隻天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何塞·巴登仿佛是要看穿他的靈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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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莊園主一樣的藍色眼睛呢.......
何塞·巴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腦海中會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但事實上,克利切說的是對的,自己從始至終都在說謊,又或者說自己騙自己。
好惡心........
就是因為明知道這後麵一切是什麼,所以才更加的覺得惡心,
好惡心,
何塞·巴登感覺自己的內髒都快要吐出來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喝下去的每一杯酒背後可能是一個家庭的破碎,清楚的知道自己穿的一身衣服可能是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
何塞·巴登知道一切,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在紙醉金迷的背後,在上等人的奢華當中,他也不過是一個隨意擺弄的人偶而已。
他是怎麼可能反抗的了呢?他不像莉迪亞那樣掌握的是一整個群體的利益改變的隻是一個條款,他也不像克利切一樣了然一生可以隨意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
世界上有人就一定會有貧富差距,無論怎樣的改變,永遠都會有富人和窮人的。
何塞·巴登改變不了,也不可能改變的。
但是就是因為明知道一切,但是又什麼都改變不了,也無力改變,這讓何塞·巴登更加的覺得惡心。
最讓他覺得惡心的地方是周圍的人們,那惡心的笑容,他們也全部都知道,但是他們不在乎,甚至以此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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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喂!別弄髒我剛打掃幹淨的地板!”
克利切也真是服了,沒想到何塞·巴登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他也沒有什麼理由指責對方就是了,他沒有理解過何塞·巴登的感受,沒有親身經曆過他就沒資格說自己感同身受。
克利切給何塞·巴登拿了一杯熱水,然後稍微安慰了他一句,
“往好處看,至少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們都不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