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有海，海上有山白玉京，白玉京明日現(xiàn)世，你若敢進去，老朽就敢救她。”老朽言簡意賅，順著窗戶指向西邊。
西邊海洋波濤洶湧。
有神秘白霧逐漸升騰，似有高山顯化。
“前輩，你這不就是讓他死嗎？”休渝大吼，“我們不治了，一命抵一命有什麼好玩的？”
休渝拉住柳太一就朝著門外走。
但柳太一巋然不動。
休渝瞳孔一縮。
“你，不許答應(yīng)，聽到?jīng)]有，跟我走。”休渝對柳太一嚴(yán)肅道。
她打仗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嚴(yán)肅。
“我不許你出事。”柳太一笑了笑，笑著搖了搖頭，“娘子，睡會覺，等醒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你敢...”休渝話沒說完，便昏迷了過去。
老者見到這一幕沉默。
“前輩，明日，救她。”柳太一道。
“明日你若進入白玉京，我就救她。”老者點頭，“老頭子活了這麼大年紀(jì)，唯一沒有失過信。”
“一言為定。”柳太一點頭。
——
夜裏子時，海上生明月。
月光之下。
一座晶瑩剔透的大山緩緩鑽出白霧，這一夜，無數(shù)強者徹夜難眠。
“白玉京又現(xiàn)世了...”
“又是一千年過去了。”
“不知道這一次，會有哪一方修士進入其中送死。”
“這白玉京上，死了太多人了。”
修士們感慨。
白玉京至今存在了數(shù)萬年了，數(shù)萬年之間，為白玉京死去的人不計其數(shù)，沒有一個人進去後活著離開過。
時間一長。
眾人雖然關(guān)注白玉京，但已經(jīng)逐漸沒有人敢進去了。
在修行界，雖然天驕們心比天高，但他們不覺得自己是那數(shù)萬年唯一的例外。
眾人將目光落在這一座看起來恢弘磅礴，富有仙氣的大山，無不搖頭可惜。
——
“師父，我沒有別的本事，隻能把戲服和麵具放在這裏。”柳太一將戲袍和麵具疊放好，放在了一棵參天大樹之下。
無臉老者飄在麵具之上。
“你不報仇了嗎？”無臉老者詢問。
“不報了，報仇沒意思。”柳太一嘿嘿笑了笑，“對不起啊師父，你隻能找其他人做弟子了。”
無臉老者沉默。
“其實吧...我真的好累...”柳太一突然坐在了樹下，抬起頭看著星空，“我知道我自己很弱，天資弱的可憐，其實我都看不到一絲一毫報仇的希望。”
無臉老者依舊沉默不說話，他就飄在柳太一身邊，一言不發(fā)。
“突然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哈。”柳太一嘿嘿笑了笑，“至少，在死之前，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了。”
“好了，不說了，再晚一點那老頭子反悔就不好了。”到了這時候，柳太一反倒是釋然了。
他邁動腳步。
“柳太一！”無臉老者突然怒罵，“你可知為了讓你躲避死劫，為師都做了什麼嗎？”
“先是成全你和休渝，休渝為你擋了一劫，再是和洪家那小子交易，給你擋了第二劫，現(xiàn)在這第三劫，隻要你不去白玉京，你就沒事了啊，你就這樣報答為師嗎？”
柳太一腳下頓住。
“還有，你現(xiàn)在戲袍不穿，麵具不戴，就憑你那孱弱的身子，你...”
“師父..”柳太一迴眸給無臉老者磕頭。
無臉老者話音戛然而止。
“柳太一，唱不了戲了。”柳太一重重磕在地上。
無臉老者哽住。
“為什麼？”無臉老者突然詢問。
“我記得師父給過我一個詩集。”柳太一突然道。
“什麼？”
“詩集裏有一句話，我感觸頗深。”柳太一道。
“到底是什麼？”無臉老者沉聲詢問，有些惱怒。
“柳太一不說，師父猜？”柳太一從地上站起來，嘿嘿笑了笑，調(diào)皮的像個孩子。
無臉老者渾身一震。
他從未覺得自己給柳太一詩集竟然是個錯誤。
“為師會在這裏等你，你不出來，為師能等到死。”無臉老者沉聲道。
——
“快看，有人朝著白玉京去了。”
夜幕之下沉寂良久，一個修士驚唿一聲，大量強者的神識聞聲看向了白玉京。
隻見在白玉京山腳之下。
一個麻衣小子撐著小船逐漸靠近。
“一個入道...”
“這小子不要命了嗎？”
“那可是白玉京啊，數(shù)萬年，沒有人從中活著走出來過。”
“總有狂妄的小子自以為是。”
強者們態(tài)度不一。
入道境進入白玉京，怕是連一秒都存活不了。
而後神識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時間過去良久。
終於有強者發(fā)問，不知道他在問誰。
“他真的要進去嗎？”
“為什麼？”
他們活了這麼大年紀(jì)，真想不到有人這麼傻。
就算是個傻子修士，也該有個家裏人出來阻攔一下啊。
茅草屋中。
老者抬眸。
“他竟然真的敢進去..”
“為什麼？”他也不解。
白玉京啊。
玉京山啊。
數(shù)萬年，現(xiàn)世數(shù)十次，無數(shù)天驕總結(jié)下來的經(jīng)驗，怎麼還會有人明知死還要去呢？
在眾多不解，敬佩，凝重，複雜的眼神中。
柳太一終於來到了白玉京之下，他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那個白霧。
柳太一消失了。
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dāng)中。
白玉京的白霧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就算是無臉老者都感覺不到柳太一了。
柳太一真的沒了。
死劫。
必死之劫。
柳太一就這樣主動靠上去了。
眾人都不解。
於是。
關(guān)注白玉京的人更多了。
妖族都來了。
“這個人族，有魄力，老子喜歡，他若是能夠在白玉京出來，老子和他拜把子。”一個化形的虎妖哈哈大笑，心中無比暢快。
“出來？你不覺他的狂妄嗎？”
“人族那些五境巔峰修士進去都死了，他一個小小入道竟然敢進去。”一個狐妖不屑笑了笑，“人類總是這麼自大。”
“哎，話不能這麼說，人家就是個少年，少年不狂妄，難不成讓你這狐媚子狂妄？”虎妖哈哈大笑。
“你...”
狐妖表情難看。
無臉老者看著白玉京。
他心中複雜。
突然有一陣微風(fēng)吹了起來，夜風(fēng)微涼。
沙沙沙...
夜風(fēng)吹開了戲袍，露出了那本藍色詩集。
其實這詩集不算詩集，它是無臉老者剛穿越過來憑借記憶寫下的一些語錄和詩句，甚至有些詩句都不全。
天地之間就是這麼巧。
詩集被風(fēng)吹開。
露出其中一句話。
了無牽掛者，忘生。
心有所愛者。
“忘死....”
無臉老者突然笑了。
情竇初開的少年傻的和頭豬一樣，竟然連這句話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