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這……
區(qū)別對待得也太明顯了吧。
陳慕澤與左烈麵麵相覷,但是卻也不敢對周執(zhí)說出什麼怨言。
畢竟。
他們的膽子還沒有那麼大。
而且他們也該慶幸周上將沒有臨時起別的心思,比如往他們的湯往古裏古怪的調(diào)料,又或者是蟲子之類的東西。
不然的話。
他們估計連湯都喝不下去。
而路明鶴見狀卻是輕抬了下自己的眉頭,他向來不會委屈了自己。
於是這會兒低頭靠近身旁的路馳歡,指了指他碗中那圓溜溜的丸子,然後頗有幾分沉穩(wěn)放鬆地開口說道:
“歡歡。”
“我想吃你碗裏的這個。”
路馳歡沒有拒絕。
他與路明鶴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大概二十來年的時間。
兄弟倆的感情相當(dāng)?shù)暮谩?br />
他們從來不喜歡吃獨食,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留給對方一份,偶爾不方便的時候還會分享雙方碗裏麵的食物。
所以這會兒。
路馳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自然而然地用勺子舀起個圓溜溜的丸子遞到路明鶴的麵前,那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目光認(rèn)真而又乖巧,看起來就好似隻潔白無辜的羔羊般。
“哥。”
“小心燙。”
說完他還鼓起臉頰吹了幾下。
路明鶴低下頭吃了丸子以後,又是拋給了周執(zhí)個挑釁的眼神。
哼。
他和歡歡可是從小到大的交情。
而且歡歡從小嬰兒時期長大,一開始開口學(xué)會的那兩個字就是哥哥,至於周執(zhí)…那會兒他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玩泥巴呢,誰孰輕孰重可謂是一目了然。
周執(zhí)見狀。
淺灰色的眼眸霎時間幽冷了幾分,他麵無表情地與路明鶴對視了眼,雙方的目光當(dāng)中好似有電閃雷鳴一掠而過。
總之。
帶著幾分火藥味。
此時他好似是看出了路明鶴那沉穩(wěn)表情下尚未說出口的話,於是又是輕扯了下自己的唇角,那神色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輕嘲,以及淡淡的不以為意。
是哥哥又如何。
這所謂的親人身份,既是彰顯著他們的親近,也是無形的枷鎖。
從此以後。
他隻能被釘死在這個所謂的親人位置上,站在劃出的那條白線以外。
再不能寸進(jìn)半分。
兄長與丈夫終究是不同的,或許在歡歡的心中兄長的分量更重,但是丈夫能做的事情遠(yuǎn)比兄長多上好幾倍。
路明鶴也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兩人誰也不服誰。
隻不過在路馳歡抬起那雙漂亮的杏核眼、略顯困惑地看過來時,他們則是不約而同的收迴了自己的目光。
裝成什麼也沒有發(fā)生過。
“周哥。”
路馳歡現(xiàn)在才注意到陳慕澤、左烈以及他哥碗中的清湯寡水。
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烏溜溜的眼睛裏帶著幾分困惑,“你那裏的食材是不是不夠了?”
“我這裏還有食物。”
他大部分時候?qū)讉男人之間的雄競總是很遲鈍。
因此。
倒也沒把周執(zhí)往不好的地方想。
這會兒路馳歡單純隻以為周執(zhí)放在儲物環(huán)裏麵的食材被消耗光了,於是又從儲物環(huán)裏麵拿出了一部分熟食來。
這是——
之前路女士特意給他準(zhǔn)備的鹵菜。
裏麵有鹵牛肉、鹵雞蛋、鹵腐竹以及鹵鴨翅等等東西。
因為慢燉了很長的時間。
所以裏麵的菜品都吸飽了鹵汁。
不僅肉質(zhì)入口即化,輕輕一抿就立刻從骨頭上脫落下來,而且即便是放涼了也不會損壞它獨特的風(fēng)味。
以前。
路馳歡就著路女士做的鹵菜。
幾乎可以幹兩大碗飯。
“來。”
“大家吃這個吧。”
路馳歡將鹵菜放在碗中遞到了大家的麵前,他彎起眼睛笑瞇瞇地說道,“這是我媽媽壓箱底的手藝。”
“才剛出鍋不久。”
“你們肯定會喜歡的。”
左烈聽見這話以後便是夾了塊鹵牛肉塞入自己的口中,那雙如同明烈日光的雙眸就跟著亮了亮,“好吃!”
他向來都是如此捧場。
身後無形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就如同隻忠誠而又熱情的大狗狗般。
倒是陳慕澤。
聽見路馳歡這話動作頓了下。
路同學(xué)的母親…先前他倒也是在頓森軍校裏見過歡歡的母親。
那時。
對方出麵以後強硬地要求頓森軍校撤迴關(guān)於路同學(xué)的訃告。
並且堅定的告知軍校高層——
自己的兒子絕對沒有死。
如果陳慕澤沒有記錯的話,路同學(xué)先前因為追擊星盜而生死不明,之後就失蹤了大約幾個月的時間。
這幾個月的時間裏……
他陰差陽錯的進(jìn)入了幽靈星盜團,聽見斯圖海鮫人族的陵墓被打開的消息以後,就徑自來到了這裏。
也就是說。
他應(yīng)該從未與路母見過麵。
這麼一來的話這剛出鍋的鹵煮,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路母做的。
難不成。
路同學(xué)的母親偷偷跟來了這個地方?
這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可能的事。
先不說如果路同學(xué)的母親跟來這裏的話,他們肯定會有所察覺。
就說進(jìn)入斯圖海開國皇帝的陵墓也需要帝國批準(zhǔn)的名額,路同學(xué)的母親壓根不可能得到這個名額混入其中。
當(dāng)然。
他也相信路同學(xué)。
認(rèn)為他不會、以及也沒有必要在這種很小的事情上撒謊。
所以。
到底是怎麼迴事呢?
一時之間。
陳慕澤隻感覺眼前的路馳歡好似被一團迷霧包圍著。
他心中敬仰欽佩對方的同時又是生出了幾分淡淡的好奇,這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深入探究這件事情的始末。
“也不知道……”
“伊頓和劉義學(xué)長現(xiàn)在在什麼地方。”
路馳歡喃喃自語。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發(fā)現(xiàn)依舊處於無信號的狀態(tài),這也意味著他現(xiàn)在無法聯(lián)係到他們。
思來想去。
他看向半空中試著開口道:
“玉鸞。”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聽得見我們說話吧,麻煩你告知下伊頓以及劉義學(xué)長、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如果你做到的話——”
“迴去我讓我的朋友給你開發(fā)鹵煮味的能量液以及能量塊。”
“讓你頭一個嚐鮮。”
這話音剛落下。
玉鸞那柔和的女聲就在墓室當(dāng)中響了起來,顯然它也一直關(guān)注著路馳歡這邊的動向,“一言為定。”
在這陵墓當(dāng)中待了太長時間,它倒當(dāng)真對外麵的東西很好奇。
外加上。
它既然決定幫助斯圖卡·流明。
那麼現(xiàn)在勉強也算是與路馳歡處在同一陣營當(dāng)中,所以現(xiàn)在僅僅隻是隨手幫個小忙而已,倒也不成問題。
路馳歡頓時笑了起來。
“謝了。”
他收迴目光的時候正巧與陳慕澤猶豫的視線對上了。
似乎是看出了班長的疑惑。
路馳歡輕輕眨巴了幾下自己的眼睛,修長白皙的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班長,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麼,你怎麼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
陳慕澤猶豫了下。
還是將自己發(fā)現(xiàn)的問題說出了口,到最後他又是詢問道,“…所以歡歡,這應(yīng)該不是你母親做的鹵味吧?”
路馳歡一怔。
片刻以後他又是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唇角的小酒窩甜甜的。
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
“這個啊。”
“這個鹵煮的確是我媽媽親手做的,隻不過她是我另外個世界的媽媽…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你們。”
“我並不是——”
“你們所認(rèn)識的那個路馳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