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
路馳歡咽了咽口水。
思忖了下以後才是半真半假地說道,“周哥把他的未婚夫保護得還挺好的,平日裏他都不怎麼離開寢宮,也沒什麼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說著他又頓了頓。
那雙修長的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後才是慢吞吞地接著說道,“我當時見過他一兩麵。”
“長相…應該說是好看吧,我沒見有人說他醜的,性格也還算開朗,和周哥相處得也挺好的,至於其他的我便是不知道了……”
這短短幾句話。
他哼哧哼哧了半晌才完整地說完,說完以後那臉頰也跟著微微漲紅,鴉羽般濃密的睫毛顫抖了幾下,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
沒辦法。
他對自己沒有個明確的認知。
在路馳歡的眼裏,他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而已,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
所以。
這會兒麵對他哥的詢問,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在自己身上找出那麼一兩點可取之處。
然後開始誇自己。
但這對路馳歡來說實在是有點尷尬,他這會兒抿了抿唇,忍不住想找個地洞直接鑽進去。
“是麼。”
路明鶴神色若有所思。
聽歡歡這麼說,周執與他那個未婚夫情深意篤,對方估計是對歡歡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很好。
看來自己可以放下心了。
畢竟——
周執這小子從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變著法兒地把歡歡拐到自己家裏投喂,他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心思不純,隻不過他年齡尚小,那點懵懂的情愫他沒有看清而已。
嘖。
就讓周執和他那個未婚夫甜甜蜜蜜去吧,可千萬不要來打擾歡歡。
路明鶴在心裏暗自祈禱。
等他抬頭看向路馳歡時,卻是見他臉頰微微泛紅,麵上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羞赧以及不好意思,看樣子好似是有了什麼少年心事般。
一時之間。
路明鶴心口咯噔了下。
歡歡他……
該不會是喜歡上周執那個未婚夫了吧,一提起周執的未婚夫,歡歡竟然露出這種羞赧的表情來。
該死。
這肯定都是周執的錯。
他現如今處於種遷怒的狀態,不止在心裏暗罵了遍周執,而且還覺得另外個世界的自己太過於不負責,沒有引導好歡歡在感情方麵的問題,這才導致現如今的情況。
想到這裏。
他用力按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在腹中打了遍草稿以後才是斟酌般地開口說道,“歡歡。”
“你現在年紀還小。”
“外加上還有世界意識派發給你的任務要做,你的時間應當也不是很充裕,所以我覺得…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對於你來說還是太早了。”
路馳歡眼睫一顫。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哥會把話題轉移到這上麵。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這會兒莫名有幾分心虛。
路馳歡調整了下自己麵上的表情,然後才是對著路明鶴乖巧地輕眨了幾下自己的眼睛,那手指則是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可是。”
“在我以前的那個世界,二十幾歲已經滿足法定結婚年齡了。”
”這個世界和我們那個世界的確很不同,不止是壽命比較長,而且各方麵的習俗似乎也是。”
路馳歡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這會兒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僅僅隻是很單純的發問道,“所以對於哥你來說…什麼時候才適合談戀愛呀。”
路明鶴險些將“一輩子不談戀愛也可以”這句話脫口而出。
事實上。
他又不是養不起歡歡。
歡歡即便是想待在家裏又或者是幽靈星盜團一輩子也可以,畢竟到了星際時代以後生育率已然是跌到很低了,結婚意願也不太高。
但這麼說對歡歡不公平。
因此他及時止住了口中的這句話,甚至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片刻以後。
他握拳抵在自己的唇邊輕咳了兩下,然後才是一本正經地迴答道,“最起碼要到五十歲吧。”
畢竟。
星際時代人類的平均壽命已然是延長到了一百歲上下。
歡歡在生命的旅程過了一半以後再嚐試著尋找自己喜歡的人,路明鶴雖說心裏依舊還有點不太舒服,但自認為自己很是公平了。
然而。
路馳歡聽見這話以後頓時嗆咳了幾下,他那雙烏黑明亮的杏核眼微微睜大,似乎被路明鶴這話嚇住了,因此迴過神以後又小聲嘀咕:
“那個時候我都老了吧。”
路明鶴聽見這句嘀咕,他伸出手捏了下路明鶴的鼻尖,唇角浮現出一抹明顯的笑意來。
“不老。”
“誰要是嫌棄你老的話,我就幫你狠狠揍他一頓,讓對方以後不敢再對你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再說了……”
“如果隻看皮囊的年輕又或者美醜的話,那證明對方相當淺薄,對你也不是真心的,如此一來的話歡歡你也不需要喜歡對方。”
“以後若是實在找不到喜歡的人,可以留在幽靈星盜團,幽靈星盜團可以說是你的第二個家。”
“永遠歡迎你。”
路馳歡聽見這話內心感動之餘卻又有點哭笑不得。
他怎麼感覺……
路明鶴巴不得他找不到對象呢。
不過。
幸虧路明鶴沒從他之前的話裏發現出什麼端倪。
這會兒他彎了彎眼睛。
原本故意想轉移話題,然而那目光卻是落在路明鶴沾了汙血的衣服上,頓時他的喉嚨略有點發緊,那聲音聽起來幹澀而又緊張。
“先不說這個了。”
“哥,我先給你處理下身上的傷口吧,這巖洞的環境比較糟糕,指不定拖久了傷口會發炎,到時候再小的傷口也會變得致命。”
說著。
路馳歡開始急匆匆地在自己的儲物環裏翻找,口中的話也沒有停下,“我儲物環裏麵帶了傷藥還有小型治愈儀,不如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吧,如果不方便的話……”
“我可以幫忙。”
路明鶴這才注意到自己前胸以及手臂上的傷口。這是之前與那被粘液寄生的蟲族打鬥時留下來的。
他的實力其實還算是不錯,在整個宇宙之中也排得上名次,但是那些粘液已然是擁有了一定的心智,懂得互相配合並且圍攻他。
正因為如此。
路明鶴才是受了點傷。
隻不過傷口對於他來說算不上太嚴重,所以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現如今到了安全的位置以後,也沒有急著處理,反而是急著知道路馳歡這些年的經曆。
“不要緊……”
路明鶴不甚在意地開口。
隻是話尚且還沒有說完,路馳歡已然是兇巴巴地瞪了過來,那雙漂亮的杏核眼裏泛著粼粼的水光,顯得怒氣衝衝而又格外委屈。
一瞬間。
路明鶴就如同是拔了牙的老虎般,心裏慌亂不止。
他輕拍著路馳歡的後背。
把人哄了又哄。
之後則是很幹脆利落地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因為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所以那汙血已然是與衣服黏連到了一起,剝離並且分開的時候時帶著鮮明的疼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路明鶴的身材很好。
他的身體看起來高大而又結實,肌肉線條清晰而又流暢,幾道略顯猙獰的傷疤不僅不顯得醜陋,反而顯得性感而又有張力。
如果放在路馳歡那個世界裏,一發到社交網絡平臺上的話肯定會引起一堆人嘶哈嘶哈流口水。
路馳歡卻全然沒有注意。
他的目光落在路明鶴的傷疤上以後,當即倒吸了口涼氣,那眼瞳微微緊縮,這會兒幾乎是抖著手去拆自己帶來的藥劑以及衛生棉球。
“這麼嚴重…哥你剛才怎麼一聲不吭的,也怪我不夠心細,剛才就不該拉著你說那些東西。”
路馳歡一臉的懊惱。
他一手攥住路明鶴的手腕,一隻手則是專心致誌地給他衝洗傷口上的血汙以及灰塵。
那纖長濃密的眼睫垂下來,整個人顯得很是內疚,整個人就好似隻犯了錯誤的小動物般。
讓人心軟得厲害。
路明鶴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捏捏他的耳垂,又是抿著唇歎了口氣,“不要總把責任全攬到你自己的頭上,是我覺得傷口不痛不癢。”
“所以才沒說的。”
路馳歡依舊低垂著腦袋,手上塗藥的動作卻是重了幾分。
似乎在氣惱……
路明鶴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路明鶴配合地發出了聲悶哼,好似這麼做能讓路馳歡發泄下心裏所有的不愉快般。
隻不過。
他的嗓音聽起來低沉而又沙啞,悶哼時聲音反而染上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味道,以至於站在不遠處偷聽他們談話的伊頓動了動那巨大的頭顱,頗有幾分緊張地看了過去。
還好。
主人隻是在給幽靈星盜團的首領處理傷口而已。
沒幹其他的。
事實上——
它也不是主動偷聽的,隻是身為機甲的它聽力發達而又敏銳,幾乎可以聽到百米以外傳來的聲音。
因為主人說話沒有避著它。
所以。
那聲音主動傳到了它的耳朵裏而已,絕對不是它包藏禍心、想要窺探主人不曾宣之於口的秘密。
路馳歡並不知道伊頓正在聽他們說話,他聽著路明鶴的悶哼聲以後,目光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這會兒他敲敲自己的腦袋。
內心懊惱不已。
他哥這會兒還受著傷呢,自己在與他計較什麼呢。
因此它咬了咬唇瓣以後,又刻意地放輕了自己手上的動作,然後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幾下。
似乎是在彌補般。
“哥。”
“對不起。”
路明鶴自然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他屈起手指輕彈了下路馳歡的眉心,然後故作不滿地開口道,“和我道什麼歉啊。”
“難不成是和我生分了麼。”
見路馳歡搖頭。
他才心滿意足地勾唇輕笑了下,這之後又是托著自己的下巴提起了另外件事情,“對了。”
“歡歡你還沒有說是怎麼來到幽靈星盜團的管轄區的,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我們沒有見上麵。”
路馳歡心思隻在路明鶴的傷口上,因此現下心不在焉地迴答道,“我剛到幽靈星盜團的管轄區時,不確定你會不會認我,所以打算先去找朋友,然後再從長計議。”
“誰知道。”
“我朋友他們的臨時據點被毀了,一部分成員也被抓入了幽靈星盜團的牢獄之中,是帕圖做的,他是火鳥星盜團派來的臥底。”
“為了救出我的朋友們。”
“我和那幾個朋友主動踏入了、帕圖派出的搜索小隊布置的陷阱之中,這之後順利潛入了幽靈星盜團,進入了監獄裏麵……”
不等他接下來再說自己如何收服幽靈、執掌整個幽靈星盜團,甚至之後成功處理了試圖入侵幽靈星盜團管轄區的蟲族等等。
突然就感覺肩膀一陣鈍痛。
隻見路馳歡單手握住了路馳歡的肩膀,然後用力地收緊了幾分,那原本穩重而又從容的眼眸此時顯得有幾分冰冷以及尖銳。
聲音低沉。
似乎醞釀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般,“帕圖竟然把你關入了監獄,該死,他有沒有對你進行拷問,又或者注射什麼非法藥劑……”
路馳歡動了動肩膀。
清亮的眼眸看向路明鶴,然後示弱般地輕輕說了句。
“痛。”
路明鶴頓時觸電般地鬆了手。
他重重地按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又將額前的發絲向後捋去,眼底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絲焦躁,“歡歡,抱歉,我太著急了。”
聽見歡歡被帕圖抓入幽靈星盜團的監獄時,憤怒已然是衝昏了他的大腦,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要知道。
幽靈星盜團可是他的地盤。
他怎麼能讓歡歡在他的地盤上受這麼大的委屈呢。
路馳歡搖了搖頭。
“沒事。”
他甚至還反過來安慰路明鶴,“我有權限卡在手,在當天晚上就直接策反了幽靈星盜團的人工生物智能幽靈,帕圖尚且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我已經到人逃了出去。”
“之後。”
“我又找到了赤琥。”
“他因為權限卡以及幽靈的證詞而承認我的身份以後,我們倆就把帕圖給直接抓了起來。”
“我覺得他應該知道一些有關火鳥星盜團的機密,所以僅僅隻是把他關在了監獄裏麵。”
路明鶴一聽。
不由得攥緊了自己垂在身側的手,那聲音雖說勉強還算是平靜,甚至有幾分輕描淡寫,但仔細聽,卻是能聽出裏麵蘊含的危險以及殺機。
“留在他幹什麼。”
“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