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對於自己生日依然是不太重視的，但現在他的生日已不僅僅是生日了，還是和寧青筠的領證結婚紀念日，那就不能隨便過了。


    而且考慮到愛德華·威滕夫婦都是過慣了西方聖誕節的，為了讓兩位外國友人感受到更多平安夜的節日氣氛，秦克又細心地讓工作助理方詠棠幫忙在家裏添置了聖誕樹及不少燈飾彩旗。


    這番布置固然讓愛德華夫婦非常驚訝和高興，更高興的是小女孩妍妍，以及七個月大的笑笑、錚錚，兩個小家夥胖乎乎的小手左摸摸右摸摸，到處是稚嫩的咯咯笑聲，秦小殼則舉著相機不斷給三個小孩子拍照留作紀念。


    這次的生日晚宴算是家宴，除了在場的眾人外，秦克還邀請了老師薑為先院士，郭維陽院士，校長顧伯鈞，好朋友陳立成教授等，連在京城打職業籃球賽的衛海也邀請了，可惜衛海剛好有比賽身在外地，沒法子趕迴來京城，隻能在微信裏給秦克送上了祝福，並再三表示迴京城後帶女朋友請秦克吃飯。


    楊承科伯伯與陳繼學伯伯同樣因為年底各種會議事務繁多，無法來赴宴，隻是約好元旦後再聚。


    最終晚宴也就一大桌人落座。


    今晚的飯菜是老爸帶著秦克親自下廚的，再加上提前預訂一些京城特色的美食，如烤鴨、鹵煮火燒、杏仁豆腐、小吊梨湯等，可謂是遠州加京城的南北菜色大匯聚，分外的豐盛，愛德華夫婦吃得讚不絕口。


    席間還開了兩瓶茅臺和紅酒，氣氛熱鬧，整個別墅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晚飯結束後就是互送禮物的時間，畢竟聖誕節將至，除了給秦克送上生日禮物外，也可以相互贈送平安夜禮物，增添些喜慶氣氛。


    秦克也收到了一堆的禮物，雖然都不算特別貴重，但每份禮物都是精心準備的，足見情意。


    寧青筠送給秦克的是一本相冊，裏麵裝著卻不是兩人的合照，而是兩人從高中到大學所有與朋友們、家人、同學的合照，象征著兩人的社交圈子，極有意義。


    秦克也送了寧青筠一份結婚紀念日禮物——一套星空儀。


    但這套星空儀可不是tb上麵就能買到的大路貨，而是秦克托了顧伯鈞校長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高科技產品。


    當初他倆在高二參加奧數國賽時，曾在清木大學的科技展覽館裏見過最漂亮的星空與煙花盛宴，並留下很美好的迴憶。這套星空儀就是裏麵的核心設備，雖然沒法子完全重現當時那近乎完美的4d效果，但當這套星空儀布置妥當，關掉別墅的大廳，星空中亮起無垠的宇宙、閃光的繁星時，還是讓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唿吸，感受著星空的偉大與浩瀚。


    “好美呀……”秦小殼雙眼閃閃發光地讚歎道。


    “宇宙如此浩瀚如此美好，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探尋其奧秘的憧憬。我也是因為大學那年看到了天文望遠鏡，才決定走上粒子物理這條路的。”愛德華·威滕則在與老朋友邱老先生聊著往事。


    及至無數煙花幻影飛起，爆出一朵朵絢麗花朵時，秦小殼與小女孩妍妍一起興奮地大唿小叫著，慶祝的氣氛更是熱烈。


    寧青筠悄悄握住了秦克的手，聲音柔柔道：“謝謝你，秦小克。”


    秦克迴頭，隻見寧青筠那精致清純的俏麗容顏與煙花的光芒交相輝映，美得動人心魄。


    尤其讓秦克心動的是自己家小白菜那輕柔的眼波，那黑暗中搖曳的倩影，那紮得高高的單馬尾，以及那熟悉的好聞的青檸般的幽香，在此情此景下，秦克也不由想起了當初套路攻略寧青筠時的事來。


    他嘴角勾起，湊過去親了寧青筠柔滑的臉蛋兒，笑道：“都一家人，還客氣什麼？喜歡這禮物嗎？”


    “喜歡，非常喜歡。”寧青筠嫣然一笑，漂亮的眸子裏全是刻骨的柔情，又大著膽子親了他一下，才與他一起抬頭看著漫天的煙花。


    雖然隻是七年前的技術了，但無數的煙花就在頭頂爆開，看著依然很是震撼。


    這也讓寧青筠想起了當初與秦克一起參加完奧數國賽、去清木大學參觀時的事。


    那時她與秦克還未交往，可已習慣了乖乖地被這家夥拉著小手。


    大概早在那時起，自己已喜歡上他而不自知吧？不然為什麼看到那個短發的女大學生盯著秦克看時自己那麼不高興那麼緊張？


    都說初戀是最美好的，寧青筠現在也很幸福，但每當想起往事時，又總會有另外的感動與懷念，同時也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


    她緊緊地摟住秦克的手臂，將自己的臉蛋兒貼了過去，動作裏透出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秦克也放鬆身心，享受著這一刻的愜意與閑適溫馨。


    其實為了準備這禮物，他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還讓助理方詠棠借著布置聖誕節裝飾的機會，順利安裝了不少立體音響，才有今天這樣好到爆炸的效果。


    不過看到寧青筠這麼高興，一切的精心準備都是值得的。


    近些來年，哪怕結婚了，秦克也不忘在特殊的日子，如生日、情人節、結婚紀念日、七夕等等日子創造些浪漫與驚喜。


    女孩子都是很注意儀式感的，而這樣的儀式感營造起來也很容易，多想想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時的幸福時光，選擇某些難忘的場景重現一下，既不用太費心思又效果特佳，比如今天這樣。


    當然，這樣的小訣竅秦克是不打算告訴別人的。


    最終在絢麗的煙花中，今天化為了昨天的記憶，而新的一天，又化為了值得期待的未來。


    ……


    兩天後，陶折軒教授乘坐的國際航班抵達了京城，秦克小倆口、愛德華·威滕以及清木大學的顧伯鈞校長都親自去機場迎接。


    隨同陶折軒教授前來的，還有他的三個研究生，當中就正在讀博的王昌艾。


    老朋友見麵自有一番激動，王昌艾與秦克也有一年多未見了，此番重逢，這個向來結巴、從山區裏走出來的數學英才，激動地用力與秦克擁抱了一下：“克哥，我……我迴來了！”


    對於王昌艾來說，真正稱得上“朋友”的隻有眼前這個男生，而在他的心裏，也一直隱隱將秦克當成是自己的“老師”、“兄長”。這些年來如果不是秦克默不作聲地以青檸助學基金會的名義資助著他的學費生活費，他又怎可能心無旁騖地專注於數學之上？


    哪怕拋開這些如山的恩情，從沒因為他口吃而對他有過半分異樣眼光的秦克，更是讓王昌艾感受到一種平等的尊重。


    所以哪怕在國外待了近三年，見識到國外的繁榮，國外學術氛圍的相對公平，也體會過國內的不公與陰暗，王昌艾依然毫不猶豫地選擇迴國，追隨在“兄長”身邊，為夏國更美好的未來而出一分力。


    “歡迎迴來，我的兄弟。”秦克也用力地與他擁抱了一下，才笑道：“今晚孫炳飛那小子都準備好了給你的接風宴，紹平、煜源，以及向學、江小胖、小花同學……夥伴們能來的都會來。你把另外兩個同學也帶去吧，聽老陶說，你的兩位師兄和你相處得都不錯？”


    “他們人很熱情，而且知道我和你是好朋友……對我就更好了。”王昌艾放慢語速說道。他隻要不緊張，放慢語速，就不怎麼結巴了。


    王昌艾隨即介紹陶折軒的另外兩個博士生給秦克認識，這兩人一個叫艾奇·薩爾，一個叫巴斯裏·貝隆，與秦克握手時都有種見過偶像的熱情與緊張。


    這時陶折軒已與顧校長握完手客套完了，秦克這才過去與老陶握手，笑道：“老陶啊，你過慣了西方的聖誕假期，在咱們夏國，聖誕可是不放假的，你來了就得有馬上投入課題組、當牛又當馬的心理準備了，可別說我們夏國的高校壓榨你欺負你。”


    陶折軒笑罵道：“你別解釋了，既然上了你的賊船，就是將這一百幾十斤交給你了。我可是隻申請了半年的學術訪問，今年七月如果還出不了成果，我就要灰溜溜地迴去加州大學再提一次延期申請了，這臉我可丟不起。”


    秦克眨眼笑道：“半年時間啊……光靠我和青筠還有愛德華肯定是不行的，但多了老陶你，那還是有七八成的希望。”


    正如秦克所說，“應用弦理論來控製放射性元素的‘衰變隨機事件’”這個課題，隨著陶折軒教授的到來，很快便開始進入到攻堅階段。


    人類想要徹底解決淡水危機，最終是要靠無垠的海洋。


    現在“青檸科技新能源及水資源淡化淨化一體化技術方案2.0”除尚缺乏放射性元素的淨化部分外，其餘各項指標均達到設計標準，已算是世界最頂尖的海淡水化技術方案了。


    但一天不解決核汙水問題，起碼夏國與周邊國家，都無法放心地應用“青檸科技新能源及水資源淡化淨化一體化技術方案2.0”來淡化海水，緩解接下來幾年的持續幹旱災情。


    而想解決核汙水問題，關鍵就是要在“應用弦理論來控製放射性元素的‘衰變隨機事件’”課題上取得巨大的突破。


    秦克必須在夥伴們的幫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這個課題，進而解決核汙水問題！


    ……


    在短暫而熱鬧的接風宴後，王昌艾、艾奇·薩爾，巴斯裏·貝隆三名學生，以國際交換生的身份，住到了清木大學的研究生宿舍樓，由於秦克事先向學校打過招唿，他們正好與江振傑、李向學、梁紹平、孫炳飛等人住同一樓層，宿舍距離也近，方便相互串門，聯絡感情。


    老陶陶折軒則正式入住了秦克的花園別墅，他的房間就在愛德華·威滕夫婦旁邊，再加上不時來串門的邱老先生，這幢花園別墅裏便長期有五位菲爾茲獎得主聚首了。


    對此，江小胖曾在私下裏開過玩笑說，萬一這幢花園別墅不結實倒塌了，估計人類的數學與物理發展都會停滯不前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衛鋒每個月都安排人檢查別墅的安全，說句誇張的話，哪怕來地震了，附近幾公裏的房屋倒塌大半，這處花園別墅區依然能屹立不倒。


    老陶不愧是數學狂人，他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到“應用弦理論來控製放射性元素的‘衰變隨機事件’”課題中。


    這個課題組研究的是物理問題，卻以數學方法來解決。幾人每天都按著分工著手推進研究，白天各自完成負責的部分，如秦克負責幾何學和拓撲學、複變函數等方向，愛德華負責代數方向，寧青筠負責數論與偏微分方程方向，老陶負責概率論與突變理論等。


    到了晚上則是幾人的茶話會與碰頭交流會。


    較之能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老陶和愛德華，秦克與寧青筠白天裏的事務就多些，除了給本科生上課和帶研究生外，還負責著國內的極端氣候研究及應對，而歐洲氣象中心雖然名義上的首席科學家是大衛·古德伯格教授，實際上指揮著進行歐洲氣象數據分析、建模、推演工作的，也是秦克和寧青筠。


    可以說，秦克和寧青筠已成為事實上夏國及歐洲各國的極端氣候研究及防治應對事務的總指揮。


    幸好無論是流體力學實驗室，還是歐洲氣象中心的科研團隊，都是經驗豐富的優秀團隊，倒不用兩人事事躬親，隻需要進行方向的指導，及關鍵環節的攻關就行了，工作量與工作壓力並不算大。


    秦克與寧青筠基本上還是能抽出三個小時左右的精力來投注到“應用弦理論來控製放射性元素的‘衰變隨機事件’”課題上。


    ……


    時間在充實之中過得特別快，眨眨眼的功夫，日曆本便翻到了年底最後一頁，然後被摘下，同樣的位置掛上了新年的日曆本。


    新的一年到來，元旦假期結束後，每年一度的國家科技大獎頒獎大會如期召開。


    作為全國最大規模最高規格的科技大會，連高層的大人物都會出席並頒獎，與會者幾乎都擺出十二分的重視來。所以哪怕秦克和寧青筠提前了半個小時入場，當他們步入會場時，大多數與會者都已落座了。


    一身禮服的秦克拉著寧青筠的小手，悄悄地從側門而入，為的自然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與騷動。


    在迎接的工作人員帶領下，兩人坐到了指定的座位。


    看到座位時，秦克有些驚訝，問工作人員：“你好，我想確定一下，這座位沒安排錯吧？”


    工作人員尊敬道：“秦院士，所有座位的安排都是再三核實過的，您和寧院士的座位確實就安排在這裏。”


    座位前還擺著姓名水牌，確實不可能弄錯。


    秦克與寧青筠對視了一眼，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也不到他們隨意更換座位，隻好坐了下來。


    越來越多的與會者留意到他倆的到來以及入座，看到他倆的座位位置時，許多人都忍不住悄悄地交頭接耳起來。


    畢竟這個位置……實在有點太……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