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已經(jīng)破舊不堪,在裏麵抬頭看去,盡是漏磚漏瓦。泥塑的神像也隻剩下了半個腦袋,香案也已經(jīng)坍塌,留下一地?zé)o人問津的香灰貢燭火。
莫瀟用手?jǐn)f著剛剛門框上沾染的灰塵,顯然這已經(jīng)多年沒人來了。
柳昤雙用袖子捂著口鼻,她的眼中滿是憤懣,仿佛那怒火能點(diǎn)燃這沉悶的空氣。
“你看看這!”她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激動,“估計(jì)也是當(dāng)年屠村之後再無人敢來此啦!這幫江湖人士,滿想著恩仇快意,卻全不管身後事有多醃臢!”
她的言辭如鋒利的刀刃,直刺人心。
女子的心思,細(xì)膩如絲,這一句抱怨如同寒風(fēng)中的一縷暖流,讓莫瀟的心中不禁一顫。
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他去處理。
他凝視著這座老木撐柱、十丈見方的山神廟,目光如炬,一寸寸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社公伯母和土地爺?shù)纳裣裰希巧裣窈孟耠[藏著某種秘密,吸引著他的注意。
莫瀟身形一展,如同靈貓般敏捷地掠上了五尺高的貢臺。
他伸長脖子,眼睛緊緊地盯著泥塑的後方,仿佛要穿透那層泥塑,看到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果然!
三尊神像本應(yīng)平放向前,但在外側(cè)的伯母像的底座卻有些略微向前傾斜,這細(xì)微的不整齊在麵對泥塑前方時根本看不出來。
莫瀟先是微微拱手以表尊敬,隨後,他輕手輕腳地繞到神像身後,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那沉重的石像,腳下猛地發(fā)力,宛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猛獸。
“哢哢哢。!”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百斤重的石像竟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座下一個隱秘的凹槽逐漸顯露在莫瀟的眼前。
這時,柳昤雙也輕盈地跳上了貢臺,與莫瀟並肩站立,兩人一同注視著凹槽中的東西。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來自過去的神秘。
“這就是你爺爺給你留下的東西?”
柳昤雙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山神廟中迴蕩。
莫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言語,隻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槽中的一個灰布包袱緩緩拿出。
那包袱仿佛承載著歲月的重量,上麵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兩人跳下貢臺,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莫瀟輕輕地、緩緩地打開了灰布包袱。裏麵是一塊木板,顯然是用劍刃精心削下的,上麵用黑色的墨水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柳昤雙在一旁沒有打擾,靜靜的等待著莫瀟讀完。
廟中光線昏暗莫瀟的手上泛起皎潔的光芒。
隻見木板上寫著:
“徐謂俠留記於此,靜待吾孫親至!
“孫兒,你能查到此處。老子很欣慰,說明後麵的事情你若是知曉了,也有手段去解決!
這句話中透露出一種豪邁與信任,仿佛徐謂俠就在眼前,用他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注視著莫瀟。
“我自山西來此,路遇魔門屠村,莫家村便是你出生地,那石堆處便是原本你的家!我於小院木屋草藥筐中尋得你!
這段文字如同一幅幅畫麵,在莫瀟的腦海中浮現(xiàn),好像讓他親眼看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時刻,
“院中女子已經(jīng)遇害,應(yīng)是你那苦命的生母,既然你能看到此言後事便由你去做!
我將你娘這人家葬在了廟後院中,墳旁坑中有你的身世,那是個驚天之秘!老子有心無力,你知曉後若是不願,可迴家來咱們爺孫再不踏入江湖,平安既可。
無論孫兒作何選擇,莫忘本心,堅(jiān)守正道!”
“徐謂俠留書。”
莫瀟看完眼含熱淚身旁仿佛出現(xiàn)了那個豪邁老人,正對著自己叮囑,這是老人家的關(guān)心,是十八年前便已經(jīng)等候在此處的親情!
將木板包好,柳昤雙看到了莫瀟的情況來到了他的身旁用手掌輕輕撫其背,柔聲說道
“知道了?”
莫瀟抬起頭看著柳昤雙點(diǎn)頭說道
“嗯!去後院吧,我娘葬在那了。”
“好!”
兩人繞過神臺,推開了山神廟那古老的後門。
門外,一棵枯樹孤零零地矗立著,它的枝葉早已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樹下,一大一小兩個墳包靜靜地躺在院中,它們被歲月遺忘,被雜草和落葉所覆蓋,卻依然堅(jiān)守著這片土地,守護(hù)著那份深沉的思念。
墳山上,雜草叢生,落葉紛飛,它們像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隨風(fēng)飄蕩,最終在這裏找到了歸宿。
一個石板斜放著,上麵的字跡雖然粗糙無比,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它在訴說著一個關(guān)於母愛與犧牲的故事。
莫瀟來到石板前,隻見上麵刻著“慈母莫婉之墓”幾個大字,那字跡如同母親的唿喚,讓他瞬間淚如雨下。
他跪倒在墳前,雙手緊緊地握著泥土,仿佛要抓住那份已經(jīng)逝去的親情。一旁的柳昤雙見此情景,也默默地跪在了墳前,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與理解。
“砰!砰!砰!”莫瀟的額頭重重地磕在泥土上,每一次磕頭都是在向母親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淚水無聲地滑落,卻被那厚重的扣首所覆蓋。
兩人站起身來,開始清理墳上的雜草和落葉。
他們的動作輕柔而莊重,仿佛是在為母親打掃家園。
清理完畢後,他們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那是對母親最深的敬意與懷念。
最後,他們走向了另一個小小的墳包。莫瀟用手一抨一抨地挖開泥土,隻見深坑裏躺著一個陳舊木盒,它雖然破舊不堪,卻依然堅(jiān)守著那份屬於他的記憶。
莫瀟將木盒取出,在柳昤雙的陪伴下緩緩地打開。
木盒裏放著一個灰色繡褓,它雖然破舊但縫製得尤為整齊。
莫瀟顫抖著用手將繡褓拿起,哽咽地說道:
“這邊是我娘給我縫的第一件衣物,也是最後一件!”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痛。
柳昤雙沒有說話,也沒有開言安慰。她默默地用溫柔的臂彎攬住了莫瀟的肩膀,給予他無聲的支持與安慰。
莫瀟感覺到繡褓內(nèi)似乎還有東西,又在地上小心的打開了布片。
繡褓當(dāng)間有一個小口袋,一封泛黃的書信插在其中。封口已經(jīng)被打開過。
“老爺子什麼都知道了,估計(jì)我娘的名字也是裏麵說的吧!
莫瀟將繡褓內(nèi)的信封拿出,上麵沒有字跡。本想直接打開觀看,可不知怎麼的心頭一悸。
愣在原地,柳昤雙看著莫瀟左右探尋的模樣,不由得問道
“怎麼了?不看嗎?”
莫瀟搖了搖頭,隻覺得一股涼風(fēng)由身下穿過,仿佛在推著他離開一般。
莫瀟快速的將繈褓放好又埋入墳中,隨後將信封揣在了懷裏對著柳昤雙低聲說道
“迴去吧,別在我娘的麵前看這個!
柳昤雙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對著墳前又拜了三拜。隨後快步朝著山神廟的前廳走去。
兩人來到神像之前,莫瀟的神情變得凝重而堅(jiān)定,他對著柳昤雙輕聲說道:
“此事已畢,接下來的我們就等消息好了!”
柳昤雙聞言,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不明所以地問道:
“等消息?誰的消息?你安排了人嗎?”
“等錦華宗的消息……”莫瀟的話音未完,突然,一陣破空之聲傳來,打破了山神廟內(nèi)的寧靜。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流光如同閃電般刺穿了山神廟的房頂,瞬間將整個廟宇照得通明。
莫瀟眼神一肅,隻見貢案上插著一支箭矢,箭頭上還在燃燒著熊熊火焰,仿佛要將這一切都吞噬殆盡。
“不好!火藥!”
莫瀟驚得大吼一聲,他一把將柳昤雙推開,用盡全身力氣將她護(hù)在身後。下一息,鋪天蓋地的箭雨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襲來,帶著無盡的殺意與毀滅。
“嗤!嗤!嗤……”
箭矢破空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將整個山神廟都撕裂開來。
柳昤雙極速反應(yīng),她手持長劍,身形如同鬼魅般旋轉(zhuǎn)閃避,每一次揮劍都能準(zhǔn)確地格開飛來的箭矢。
然而,箭矢的數(shù)量實(shí)在太多,它們帶著烈焰從廟宇之外射來,又快又密,仿佛要將這裏變成一片火海。
神像、立柱、房梁之上已經(jīng)被紮得密密麻麻,火焰在箭矢的引導(dǎo)下迅速蔓延,將整個山神廟映照得如同地獄一般恐怖。
莫瀟和柳昤雙身上覆蓋真氣,手上挽起劍花,劍氣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那些箭矢如同撞上了銅牆鐵壁,紛紛被彈開,沒有一支能夠臨近他們的分毫。
然而,更要命的是那些會爆炸的火藥。莫瀟的臉上睚眥欲裂,他怒目圓睜,口中怒喝道:
“他娘的!誰想要老子的命!”
“小心!!”
柳昤雙驚唿一聲,她緊緊地抓住莫瀟的手腕,眼神中充滿了擔(dān)憂。
莫瀟感受到了柳昤雙的關(guān)切,他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
他來到了柳昤雙的身旁,一把帶起她的腰肢,緊接著,所有的箭矢仿佛得到了某種命令,全都爆炸開來。
“轟!”響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山神廟都震塌。
每支箭矢都像是一條饑餓的兇獸,它們張開血盆大口,將房中的東西一一啃爛,火焰與硝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恐怖的煉獄。
火焰迅速蔓延到了房頂,周圍翻起濃烈的黑煙和刺鼻的氣味,讓人窒息。
莫瀟眼見一條撐柱已經(jīng)搖搖欲墜,被炸得斷裂開來。
飛快地朝著柳昤雙砸去。
危機(jī)關(guān)頭,他再顧不得其他,手上寬雲(yún)鐵劍真氣暴增,皓月真氣化作白色的蒼雷,瞬間將那木柱劈成兩截。
柳昤雙緊張無比,她驚唿一聲,又一輪箭矢如雨點(diǎn)般飛來。她全神貫注地運(yùn)起步法閃避,同時口中快速說道:
“不能在這了!要出去!”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
話音未落,整個山神廟都開始顫抖起來,“哢嚓哢嚓!”石塊帶著火焰四處落下,仿佛要將這裏的一切都埋葬在火海之中。
兩人相視一眼,他們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莫瀟原本滿腔怒火,正欲衝去屋內(nèi)進(jìn)行反擊,以牙還牙。
然而,在透光的窗戶外,他瞥見了一群蒙麵黑衣人,他們正搭弓齊射,箭矢如雨點(diǎn)般密集。
更令莫瀟心驚的是,跟在這些黑衣人之後,還有一個散發(fā)著混圓境氣息的男子,他如同鬼魅般快速朝著兩人竄來,周身纏繞著濃鬱而危險(xiǎn)的真氣。
“跑!後院去!”
莫瀟大喝一聲,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
他用手中的寬雲(yún)鐵劍格開箭矢,那些箭矢在空中爆炸,震蕩的力道讓他臉色一白,手腕生疼。
然而,他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疼痛,繼續(xù)揮舞著劍,為柳昤雙爭取逃脫的時間。
柳昤雙腳下快速騰挪,她輕盈的身姿好似穿林巧燕般在箭雨中穿梭自如。她朝著剛剛的院子推門而入。
莫瀟看到散落一地的泥塑碎塊,心生主意。
於是,他一個翻越,在箭雨的空隙間停住腳步,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麵上。
“喝!”莫瀟大喝一聲,他手上猛地用劍一拍,半個巨大的神像身子騰空而起,朝著窗外飛出。
與此同時,他左手一甩,一條絲線彈出,上麵有倒勾,穩(wěn)穩(wěn)地拽在了山神廟中僅剩的撐柱之上。
屋外的黑衣人,看著飛來的泥塑,並不退避。他們手上輕輕一撫,那泥像就好像被化了一般,輕易地散成了碎塊。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冷漠與殺意,仿佛要將這裏的一切都?xì)绱M。
那個散發(fā)著混圓境氣息的男子,麵帶殺意地看著屋內(nèi)的莫瀟身影。
他周身粘稠的真氣暴增出旋渦,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吞噬進(jìn)去。
莫瀟心中一緊,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走將必死無疑!
於是,他踏著徐嘯天陽步,朝著後院猛衝而去。他的右手揮出劍氣,迫開火焰,左手拽著絲線,用力地前拉。
另一條木柱比莫瀟想象的要結(jié)實(shí)一些,他脖頸處青筋暴起,手上的肌肉凝若鋼鐵。他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發(fā)力。
“給我下來。 蹦獮t大吼一聲,他的聲音中皆是憤怒。
在那黑衣人踏入廟門的同時,木柱轟然倒塌。千瘡百孔的山神廟,失去了最後的支撐,屋頂房梁整個落下,化作一片廢墟。
麵對鋪天蓋地的磚塊木柱,黑衣人輕罵一聲“狡詐的混蛋!”
不過他也不再硬抗,隻能不斷的出掌劈開掉落中還在燃燒的瓦片。
莫瀟則是化為一道了白光,如同閃電般衝入了後院。他的身姿矯健而敏捷,仿佛一道白色的流星,在箭雨中穿梭。
後院的四周也紮滿了箭矢,地上坑坑窪窪的泥土被炸開翻起,一片狼藉。
柳昤雙和莫瀟並肩而立,應(yīng)對著還在不斷射來的箭雨。
流矢無情,“轟!”的一聲將那墳前的碑位炸的粉碎。
“他娘的!殺!!”
莫瀟一腔熱血上湧,他的俊臉上此刻被猙獰的怒色所占據(jù)。
他緊握長劍,劈出一道粗大的劍氣,仿佛要將這整個世界都斬為兩半。
他的腳下泛著紅光,就想衝去箭雨射來的方向,將這些畜牲砍殺的一幹二淨(jìng)。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柳昤雙先行一步拽住了他。她一巴掌打在了莫瀟的臉上,清冷的真氣瞬間讓他止住了失控的心神。
耳旁傳來了柳昤雙的怒斥
“殺什麼!你現(xiàn)在能殺誰!難道你要在你娘的麵前死在這裏嗎。
聽到這話莫瀟猛地醒轉(zhuǎn)過來,雖是殺意盈身,怒火中燒,可還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眼中閃動恨意,口中說道
“對!先走!”
莫瀟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緊緊握住柳昤雙的手,兩人朝著另一側(cè)的圍牆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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