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劍光在柳昤雙劍上猶如盛放的煙火,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通天徹地,將周圍的黑暗如晨曦般驅散。
“鏗!!!”
空中的毒蛇如同夜幕中的噩夢,卻被柳昤雙無數道鋒銳如冰淩的劍光瞬間貫穿,鮮血如細雨般灑落,一段段蛇身在血泊中無助地扭動掙紮。
竹葉在風中飄飛,伴隨著淩厲的劍氣,直接將前路轟出了一條光明的通道。
月光之下,眼前已是滿目瘡痍,血液遍地。
柳昤雙臉色蒼白如紙,氣喘籲籲,卻仍堅定地朝前走去。
她手中的玉瓶依舊是不搖不抖,散發著淡淡的銀光。
“要快些了!總覺得不太平,”
她低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
抿著嘴,繃著臉,她埋頭朝著寒露穀方向匆匆前行。
一路上,冷風如刀割般襲來,漫天飛雪如同紛飛的羽毛,將大地裝扮成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好在柳昤雙懷中的丹藥猶如救命稻草,還有幾粒溫暖著她的心房。
她就這麼步步堅實地走著,口中不時含上一顆丹藥,宛如生命之泉,續住了她手中的真氣,讓她在艱難中前行。
來到了寒露穀之前,柳昤雙停下了腳步,她仰望著那山巔,隻見巨石堆砌,風雪覆蓋其上,一片銀白,宛如天塹。
出穀之時,她未曾覺得前路有多艱難,但此刻,丹田內的真氣已不足三成,既要保證手中玉瓶的藥性不散,又要抵禦那刺骨的寒氣侵蝕。
如此困境,想要爬上這嶙峋陡峭的山峰,無疑是難上加難。
然而,無論前路多麼坎坷,柳昤雙都深知,她必須拚死將手中的暖泉送到。
否則,不僅救不了莫瀟,小米兒的努力也將付諸東流!
她稍微調息了片刻,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隨後毅然決然地踏上了登山之路。
“唰!”
“唰!”
“唰!”
腳步踩在雪地的聲音十分好聽,她蹚著風雪,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重。
她不敢運起步法,因為徐嘯天陽步的真氣灼熱,一旦用出,莫說能否加快腳步,恐怕連腳踝都會深陷積雪之中,無法自拔。
於是,她隻能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開始還好,山麵不算陡峭。
但隨著高度的增加,山路越發崎嶇。
“砰!”柳昤雙腳底踩在一塊尖石之上,身子一歪,重重地磕在了一塊冰麵之上。
左手小臂當即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她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縱使身體傾倒,她拿瓶的右手也沒有絲毫的歪斜,輸送真氣的動作更是沒有斷絕。
在看似平順的積雪之下,山麵實則凹凸不平。
柳昤雙每走幾步都會被磕磕碰碰,身上的真氣消耗得越來越快。
此刻,她已經沒有辦法運使真氣遍布全身來驅趕寒意了,隻能運轉法門保證右手的真氣延續,以維持手中玉瓶的藥性。
半個時辰之後,柳昤雙已經攀越過山腰。
她的玉鳶劍也已經被拿來做了一條拐杖,用右手撐著向前。
她的衣袍早已被堅冰石塊劃得破破爛爛,嬌軀上也布滿了摔跌而成的淤青。
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直勾勾地看著山巔,每摔一次,口中總是喃喃自語道:
“我……不能停!”
或是精神的倔強在支撐著她,或是心中的執念在驅使著她。
她終於來到了一圍石頭前。
寒露穀外的山巔十分奇特,一人高的大石圍成一圈,中間卻略有塌陷,好似被炮彈轟擊過一般。
柳昤雙身後一串歪七扭八的腳印在風雪中漸漸被覆蓋。
而此刻的她,若是昏厥過去,必然會像一個雪球一般自山頂滾落,九死一生。
然而,她依然咬緊牙關,堅定地向前邁去。
“身體……沒有……知覺了。”
沉重的眼皮下是朦朧的眼睛,柳昤雙的手指手臂,渾身關節都有些僵硬了。
此刻她甚至感覺不到了疼痛,因為傷口的血液也已經凍上。
她太累了,累的就連嘴唇都難以合上。可麵對眼前一人高的“石牆”柳昤雙依舊抬起了手。
“鏗!”劍鞘狠狠的砸入巨石間的石縫中。柳昤雙右手的手肘開始前伏著貼上巨石。
“呲啦!!”袖子直接被石麵劃開,柳昤雙卻不管不顧直接用血肉貼上了那冰冷的石頭,向上攀爬。
“呲啦!!”這次是皮膚脫離肉體的聲音,柳昤雙的肌膚被石麵直接粘住。
但卻沒有阻攔她攀爬的腳步,鮮血順著石頭淌下。
好在冰冷已經麻痹了柳昤雙的痛覺,她隻是感到了一絲細微的疼痛。
緊跟著就是鋪天蓋地的寒冷。明明沒有多高的石頭卻爬了一炷香的時間。
柳昤雙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可身上的負擔卻愈發沉重。爬山就是這樣,越往上消耗的就越快!
柳昤雙丹田內的真氣馬上就要耗盡,而距離山巔也隻有一步之遙。
風雪卻是無情的,她的身軀已經被大雪染成雪白。
“看來,我的命當真如此了。”
眼神越來越沉重,周圍的寒冷已經侵入全身,她有些絕望的想道。
這一刻有惋惜,有憤怒,有悲傷但更多的卻是不甘。
抬起的手就這麼定在了石頭的上方。
“咚咚!!”兩聲劇烈的心跳卻在柳昤雙心頭響起。
不知為何已經枯竭的丹田內卻再度爆發出了一股淺藍色的真氣。那真氣好似玄冰般冰冷,又似月華般皎潔。
柳昤雙猛然睜開眼睛,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此刻卻不是停下的時候。
真氣第一時間湧上右手維持住了真氣的輸出,而全身縱然被冰雪覆蓋但此時柳昤雙卻沒有了寒冷之感。
反倒是陣陣的熟識,不再猶豫。那倩影一個用力攀上了山巔。
眼前就是那冬似寒露的山穀!
柳昤雙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喜色,可還未來的及踏步。一股難以抵抗的眩暈感讓她直接穩不住身形。
一股山風刮過,柳昤雙居然“噔噔”倒退兩步後仰著朝著山下傾倒而去!
就在柳昤雙已經徹底絕望的緊要關頭一隻手掌卻猛地拽住了柳昤雙的左側小臂之上!!
“啪!”
是小米兒!!
他笑著拉住了柳昤雙的身形,口中說道
“弟妹,我先到一步!”
柳昤雙剛想笑著迴答,那強烈的眩暈感再度襲來直叫她立馬昏厥過去。
小米兒眼見柳昤雙臉色一白,趕忙通過內關穴朝著她輸送真氣。
一股帶著熱烈生命氣息的真氣立馬續入柳昤雙體內。
強大的療傷功效之下,柳昤雙體內皓月功法當即運轉起來。幾息之後她的臉色當即開始變得紅潤。
“唿!真險啊!”心有餘悸的看著柳昤雙,一把將她拉了上來。
柳昤雙也是喘著粗氣說道
“是啊,你到手了嗎?”
她第一時間看著小米兒問道,而小米兒也是笑著點點頭看向了她手中的玉瓶。
柳昤雙心中宛如一塊大石頭落地,看著小米兒也是笑著點頭。
兩人笑著笑著小米兒的表情凝固了,他剛剛瞥見了石頭上鮮紅的血跡。有些擔心的看向了柳昤雙問道
“弟妹,那是………”
柳昤雙不自然的將右手稍稍後移了一寸,口中卻是毫無波瀾的說道
“沒事,剛剛磕了一下。我們先去找前輩吧!這事兒可不能拖!”
說著自顧自朝著山穀內走去。小米兒此刻見到莫瀟療傷事情已定,心中不由得活絡了幾分。
看著柳昤雙一瘸一拐的背影,他撿起了地上的玉鳶劍,再次看了一眼那染血的石頭說道
“臭小子!你醒了,不好好待弟妹老子饒不了你!哼!!”
說著也趨步跟上。
在鬆柏林的山洞內,莫瀟的床前站著三道人影。
小米兒兩人已經收拾調息過一番便匆忙趕來。
柳昤雙卻神色如常,她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衣袍之下裹著數條白紗。此時卻是滿帶擔憂和心疼之色看向了石床上的莫瀟。
小米兒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秋風老人鄭然之在見到兩人的那一刻也是滿懷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就拿出了準備好的金絲藥爐。
小米兒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前輩,怎麼樣我們取來的東西可用嗎?”
鄭然之沒有迴頭兀自擺弄著藥爐說道
“不錯,你的子午雀還有隻過了三痕的,這樣更加穩妥。女娃子的泉水藥性還存了個九成九。”
“這次最起碼有七成把握可以保住他的命。這小子倒是好道運!”
聽聞此言小米兒和柳昤雙臉上都帶上了喜悅的微笑。
柳昤雙則是問道
“前輩?敢問我們兩個取來的藥材,您要如何使用?”
鄭然之淡淡的說道
“我要子午雀的活血輔以肝髒可以治療這小子的經脈,那暖泉可以補充他流失的本源。”
小米兒點頭道了一聲“原來如此!”隨後又恭聲問道
“前輩,可要幫忙?”
鄭然之聽罷點點頭說了一句
“要!你倆洞外等著別來打擾老夫!”
柳昤雙和小米兒對視一眼,立馬抱拳躬身致謝的說道
“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嗯。”
見到鄭然之手上忙活個不停,柳昤雙也開始退出山洞。而小米兒則是笑著開口說道
“前輩那子午雀的肉身用完可否讓我拿走,我有用。”
鄭然之頭也沒抬再次重複一句
“洞口等著去!”
“好嘞!”
趕忙退出山洞。
而鄭然之抓起還在撲騰的子午雀手掌一撫,鳥兒當即安靜下來。
他眼中泛著淡淡笑意看向了石臺之上的活死人說道
“我得謝謝你這小子,給我送來了好寶貝。罷了,救你一命!”
“不過後麵的事要看他們倆怎麼選了。”
山洞內一股玄奧的真氣驟然蕩開,霎時間燭火搖曳。一股磅礴的力量驟然升起!!
山洞外,柳昤雙坐在原地呆呆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而小米兒不知什麼時候抱來了一套柴火扔在地麵上。
緊跟著爪氣一揮,“轟然~”一團篝火升騰而起。
火焰的明亮和溫暖驅散著黑夜的寒冷與黑暗。柳昤雙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
小米兒來到柳昤雙一旁坐下,看著她的表情突然笑著說道
“等會吃點東西吧。”
聽到小米兒的話語,柳昤雙剛剛反應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個時候了,吃什麼呢?”
小米兒則是泛起了溫潤的笑意,眼中滿是期待的說道
“不急,先等等吧。”
就這樣一盞茶後,隻聽山洞內“噗啦啦”傳來飛物甩出的聲音。
柳昤雙和小米兒定睛一看,地上多了三隻已經死去的子午雀。
小米兒眉開眼笑的走上前去,一把抓起裏麵最大的一隻對著柳昤雙說道
“這隻歸我,剩下給你哈!”
“我跟你說哈,這鳥可兇了。把我肩膀都叼了一個口子呢!要不是莫哥兒要用,老子才不去那鬼地方!”
柳昤雙可沒有心情糾結這些,她隻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目光還是不時的看向山洞之內。
小米兒則是取了一些水來開始熟練的拔毛穿串。口中還不時的罵著
“讓你吃我!讓你吃我!你大爺的!!”
“等會老子串了你,再給老子飛!”
看著小米兒如此灑脫的樣子,柳昤雙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不多時三隻子午雀已經被烤的滋滋冒油。一隻鳥看起來不大,但肉量著實不小。
特別是這種異鳥的肉尤為緊實。
小米兒大喇喇拔起鳥串遞給柳昤雙說道
“吃吧,熱乎的。不然身子發虛。”
柳昤雙抬起臉沒有伸手接過小米兒遞來的樹枝,看著滿麵笑容的小米兒當即冷聲說道
“別裝了,實際上你擔心的要死吧!”
小米兒突然一怔,臉上笑容開始僵硬起來。許久他的笑變得苦澀,卻沒有說話。
隻是輕輕的將手中烤好的子午雀往前一遞,這次柳昤雙沒有拒絕。她接過了烤鳥,開始慢慢的吃了起來。
她又何嚐不知道小米兒這般不過是想讓她的精神不要那麼擔心罷了,但實際上他自己的擔心又何嚐少過一點呢。
篝火旁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火焰發呆,時不時的往口中送上一塊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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