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下去看?”
李京墨小心翼翼的請示著。樓主雖一言不發(fā),無形中散發(fā)出的威儀讓他們莫名感到有一座山朝他們的頭頂上壓下來。
“嗯”
昏暗的峽穀在白日裏亮了幾分。遍布殘肢斷骸的密林裏,走過幾道腳印。
朱雀嫌棄的皺起的眉頭,眼角像錦鯉魚尾一樣赤紅,在這個暗沉的空氣裏暗淡了幾分。
“樓主,應該是剛發(fā)生不久”
九門樓樓主大袖一揮,露出巨大蝙蝠當中被橫斬裂出的巨大傷口。傷口的血並不多,肉色雖然正常,外麵卻呈現(xiàn)出一種黑沉。
蠱蟲沒有了屍體的支撐,從蠱人的鎖骨裏鑽出來,在地上掙紮著死去。子蠱已死,母蠱已經(jīng)控製不了。
“太多屍體了。到底是誰?”,朱雀無從下腳,小聲抱怨。她倏然接收到樓主投過來的冰冷目光,下意識的閉上嘴巴。
“沒有人動手,是……互相殘殺”
玄武跟在後麵,一邊用拐杖把屍體撩撥到一邊,一邊幽幽的道,“看來人人都想奪取浩然之氣爭霸天下。最有可能是建文帝,他拿到了浩然之氣,便可奪迴他的江山”
但是九門樓並沒有收到陛下的命令,關(guān)於尋找“浩然之氣”。陛下難道不心急?
朱雀略帶驚訝的口吻響起,“這些屍體……難道是浩然之氣所為?太可怕了,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浩然之氣”,浩然之氣就像絕世珍寶一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行至盡頭的九門樓樓主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身,麵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屍體,“不是浩然之氣。浩然之氣根本不在青鹿學院”
“樓主,那是……”,李京墨從一具巨大的蝙蝠屍體上收迴目光。
“剛武之氣。是剛武之氣腐蝕了穀底的生物,導致它們發(fā)生異變……”
“不是浩然之氣?”,朱雀尖銳的女聲再次響起,帶有不滿,“那真正的浩然之氣在哪裏?”
“浩然之氣是女帝所有。應該隨著她的棺槨下葬了”
“女帝的陵墓在哪?”,李京墨問,“自女帝去了之後,她的曆史在長河中慢慢被抹掉,隻能通過蛛絲馬跡得知。而她的事後一切事宜皆有她生前的心腹紅衣金靈衛(wèi)負責。隻有他才知道女帝葬在何處?”
“他會不會將浩然之氣據(jù)為己有?”,朱雀突然賤兮兮的,抬頭又迎來樓主的一記眼光,她下意識的垂下頭。“屬下認為也有理有據(jù)。浩然之氣乃天下武學巔峰,誰不想借助浩然之氣擢升超品而長生不死?女帝已死,浩然之氣被紅衣金靈衛(wèi)竊取也並非空穴來風”
“你把紅衣金靈衛(wèi)想得太齷齪了”,樓主的聲音堅硬如鐵,不容置喙。
“人之常情。浩然之氣唾手可得,他為何不要?”
李京墨突然朝她示意一道目光。樓主的披風無風而鼓蕩。朱雀徹底不敢說話了。隻要一提到紅衣金靈衛(wèi),就像觸到樓主的逆鱗一樣。江湖上開始謠傳紅衣金靈衛(wèi)是女帝的叛徒。樓主的心深如大海,讓人捉摸不透。
“樓主,要不要告訴唐雲(yún)意,青鹿學院裏隱藏的是剛武之氣”
青銅麵具之下的眼光淡淡瞥了李京墨一眼,“你以為他不知道?他從墨閣進入,又從穀底出來,這裏的異常早就被他掌控在握”
“是”
唐雲(yún)意一行人迴到青鹿學院的時候,唐雲(yún)意害怕張詩棠打草驚蛇,少不得又敲打她一遍。
張詩棠唯唯諾諾的點頭,張青簷和沈歸遠的身影突然從迴廊轉(zhuǎn)角出現(xiàn)。自張詩棠泄露了張沈二人的秘密之後,唐雲(yún)意有點不能直視張院長。
如果張青簷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怪物,他又該如何?最難受的應該是裴竹宜吧?張詩棠更是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將自己的身影全部縮在裴竹宜和唐雲(yún)意的陰影中。
“院長,監(jiān)院”
唐雲(yún)意跟隨裴竹宜老老實實行禮。
張青簷削瘦的麵容不是清雅,很難跟他同殺人惡魔聯(lián)係起來。相反,沈歸遠嚴肅多了,茍著一張臉,這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同流合汙之人。終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你們?nèi)ツ牧耍俊保瑥埱嗪櫸⑽櫭肌K娜藦姆Y底上來,衣服髒兮兮,還被荊棘劃了口子。
“去……”,唐雲(yún)意支支吾吾。
裴竹宜從容不迫應付,“迴院長,剛才我們在後院進行武藝切磋了。大兗到來,不至於輸了顏麵”
張青簷聽了甚好欣慰。讓他們迴去沐浴換衣,等待大兗使團。
屋內(nèi),隔間傳來水滴的聲音。唐雲(yún)意坐在桌邊,大快朵頤。能在短時間內(nèi)補充能量的隻能胡吃海喝了。
桌上美味珍饈被他風卷殘雲(yún)。老魚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
“看我做什麼?還是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老魚屁股挨著椅子坐下,撐著腮,等唐雲(yún)意吃完。
唐雲(yún)意雙腮被肉撐著鼓鼓的,說話聲含糊不清,“你盡管說。我耳朵聽著……”
“雲(yún)意,青鹿學院的怪異,你知道?”
“知道。估計現(xiàn)在江湖上已經(jīng)知道青鹿學院藏了浩然之氣了”
老魚撓了撓頭,褐色的瞳孔閃滅不停,“可能不是浩然之氣。青鹿學院附近的生物都被侵染了”
唐雲(yún)意放下骨頭,打了一個響嗝,一手拎起酒壺往嘴裏倒酒。而後,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靠在椅背上,一臉饜足。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浩然之氣不在青鹿學院,留在青鹿學院的可能是剛武之氣,是嗎?”
老魚的眼神一下子亮起來,他略微帶著傻氣點頭,“不瞞你說,昨晚我也在穀底。你讓我留在青鹿學院,我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所有被侵染的生物都聽從一個人……不,一個怪物的指揮”
“誰?”
“張院長”
果不其然……
“張院長是那個怪物?可目前並沒有青鹿學院的學子受傷或死亡”
老魚笑笑搖頭,“學生們都迴來準備秋闈了。已經(jīng)不剩什麼人了。所以他才出來,肆意橫行”
“你確定那是張院長?你親眼所見他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