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神秘人是誰？”


    於九葉愣了一下，迴憶像電影一樣，一幀一幀的在大腦裏放映，“有一天晚上，我也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被抓進黑礦裏，繁重的苦工磨平了他的意誌，很多記憶在時間裏漸漸忘卻，“我見到神秘人的時候，是湖邊的涼亭，隔著竹簾”


    “他說了什麼？”


    唐雲意有一絲的緊張和激動。長公主有堂係，而想要與長公主爭奪皇位的黎王也必須有一個隨時能拱錢的得力助手。於九葉突然暴露了出來讓他不得不聯想到了黎王。


    於家與堂溪平等秋色，黎王有野心爭奪皇位的話，勢必尋找一個錢袋子。


    “他希望我協助他。將來大周隻會有於家一家而已，甚至……在他話裏的意思，我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他許我朝廷一席之位……”


    當時的情況震撼到他久久失神。雖然對方沒有直接開門見山，聰明如也的他早已經聽得到這句話的是什麼意思了。多年以前，建昭帝衝進了內宮，大肆殺戮，脅迫了建文帝讓位，最後建文帝卻在囚禁他的那座行宮被燒死了。


    這個人到來的時候，他隱約已經猜到了身份，他不敢輕舉妄動�；鹬腥±�、兔子狗烹……這些道理他都懂。


    “那你說了什麼？”


    “我說……迴去與家族長老們議議，之後我就帶人外出了，並下令，倘若沒有我的命令，於家不做出頭鳥……但是我沒有想到……”，於九葉的眼睛裏彌漫著一股化不去的濃重悲傷，“我迴不去了”


    於九葉仰頭迴望連綿起伏的山巒，“硝石礦已經快被挖空了。一旦他們撤離，我們都得死……”


    “何以見得？”


    “他們在挖空的山體裏挖了一個大坑……局時，我們所有人都埋屍於深坑裏，一把火燒掉……這是慣用的手段，永絕後患”，於九葉承認自己並非君子。他也曾用過這樣的辦法對付一些不老實的人，焚屍滅跡。


    “雲意，隻有你能救我了。半個於家家產，隻要我還在世，兌現永不過時”


    唐雲意騎虎難下。


    “你還記得那個神秘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於九葉摸著腦袋仔細的迴想，“隔著竹簾，看不清。不過……聲音很年輕”


    “聲音年輕”，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黎王。長公主多次隱晦，黎王野心勃勃。


    “你說……”，於九葉又撲了過來抓住唐雲意的手臂，“於家沒事嗎？”


    “沒事啊。巨賈商家還能屹立幾十年，隻要站對隊……”


    於九葉失神了起來，“他們一定是出錢了……”


    唐雲意貓起了身子，雙眼警惕的看向四周，“守衛鬆了，我去洞穴了探探……”


    “好”


    於九葉提供太多的信息需要他消化。一路走來，他捋成一條線，洞穴大門已經到來。黑暗中的動作真的像從深水裏爬起來的巨獸，張開大口，喉嚨裏藏了密如荊棘的牙齒。


    碼頭上有很多守衛把守，密集得蒼蠅飛不進去。唐雲意一個抖動，剛武之氣直接上身，把他包裹起來，他全身漆黑，融入黑暗之後仿佛隱身了一般。


    他悄悄的潛入水中，來到碼頭下麵，借助陰影遮住身影，豎起耳朵自己的聽。


    “大人，船已經裝滿了。此刻正是夜深人靜，要不要現在出發……”


    被稱為“大人”的人背對著唐雲意，從碼頭木板的諷刺裏，那是一個看似魁梧的身材，其實並不高，身穿及腳踝的黑色披風。頭上挽了一個發髻，銀簪裝飾。


    大人沉思了許久，“這幾個月以來，我們的船無一不例外的在布羅江上遭遇了妖物的襲擊……這一船出去，恐怕……”，連續幾次的妖物襲擊讓在場的人曆曆在目。船上的人在毫無抵抗力的情況下，皆死於非命。


    “大人，水中的妖物實在太狡猾了，根本……”，下屬垂下了頭。隻要船一出現，皆被它吞噬。尤其是幾個月以前，裝載滿滿的硝石的船直接被掀翻，所有的硝石全部被水融化了，江麵凍結，場麵壯觀。他們的心血全部毀之，痛心疾首。此後，他們又派了小船，都被妖物襲擊了。


    “大人，水中的妖物神出鬼沒……無跡可尋”


    “上麵已經等不及了……”，大人話裏有一種火燒眉毛的焦急。


    “大人，即便現在出去，水裏的妖物會立刻感知到……”，結果還是一樣被妖物掀翻。屬下不建議離開。除非……找到妖物，殺了它。


    “本官倒是有一個辦法……”


    這個聲音真熟悉。


    “大人請講……”


    聲音突然降低了下來，嘰嘰咕咕的。隱約分辨出他們試圖來一招聲東擊西。


    妖物出現在獅虎口，從三叉路口駛出三條大船，然後在妖物作亂的時候，裝載硝石的大船趁亂駛過。以“掩人耳目”的方式蒙蔽妖物，隻要安然離開獅虎口，他們就能順利離開梁州。


    “大人，此種方法行得通？”


    “試一試，應該可以。在上麵布防，殺它一個措手不及”


    “是”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唐雲意以為他們發現了他。全身仿佛被一層黑漆塗上的他躲進了水裏，片刻之後又冒出來，聽到了他最想聽的。


    “死了三個守衛，屍體找到了嗎？”


    “沒有，估計……是被吃人樹給吃了”


    “兇手呢？”


    “大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與他們有過節的苦工了”


    大人聽完，勃然大怒，“一鍋粥裏掉進兩顆老鼠屎，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威脅之意明顯，唐雲意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這是……下了死令啊。


    “是”


    空氣裏再次陷入一片命令。沉重的腳步把木質的碼頭地板踩得“咚咚”響。


    那個被稱為“大人”的人上了一艘小船。唐雲意透過縫隙，眼睛努得大大的，那不是……


    緊接著，他又看到有人在石臂上摸索了一下，然後按下開關。先聽到鏈條和齒輪轉動的聲音，緊接著……外麵的洞開了，一道月光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