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領主難以置信。他的人還沒有迴來。他很難相信一個外來人員的口說無憑。老魚用北陸語跟他說了幾句之後，部落突然行動起來，嚴陣以待。


    唐雲意和領主他們站在哨崗上，四周漆黑仿佛潮水湧過來。餓狼在遠處逡巡，尋求可趁之機。


    “雲意，什麼動靜都沒有？”，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們豎起耳朵，努力從唿嘯的風中分辨出馬匹的聲音。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他們的方向一直沒有變過……”


    馬蹄聲似乎與他的心跳聲同頻率。普通人聽不見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放大的數倍。他的血液隨著馬蹄聲激蕩起來。戰場上的腥風好像鋼刀一樣吹過來。


    九百生下了哨崗，耳朵貼著地麵。除了唿唿的聲音，什麼也不聽不見。


    最後連老魚也產生的懷疑，他對唐雲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但是他不認同唐雲意的的玩笑。


    “你們沒有看到狼都被趕來了？”


    四周出現了小規模的狼群。它們立在山坡上俯瞰著，綠幽幽的眼睛裏充滿了對血液的渴望。


    就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唐雲意突然起身，掏出槍，對深空鳴了一槍。所有人都被這一槍鳴得渾身渾身抖擻。


    這一槍打下一隻鷹隼還刺破了黑暗裏的沉靜，刺破眾人的耳膜。


    威武雄壯的領主“唰”的拔出大彎刀，虎視狼顧。


    唐雲意舉槍對準黑暗中，黑暗中同樣有一把利箭對準他胸口跳動的心髒。


    他們在十裏處放棄了馬匹，殺了部落的斥候，一步一步逼近，他們就像黑暗裏的鬼魅，派出狼群迷惑部落的視線，當他們到達時，已為遲已晚。


    “領主，總不能讓女眷迎敵？”


    領主愣了一下，大手一揮，小部落裏的勇士都衝出來。明亮的霧氣照亮了草地裏的冰晶。因為看不見對方，劍拔弩張的同時，心跳劇烈跳動，仿佛一麵大鼓在黑暗裏嗚咽。


    這個部落實際在小，衝出來的勇士也不過是兩三百人，女眷和老弱病殘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千人，又怎與對上搶男人對抗。


    大口徑傷口對準黑暗，唐雲意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可惜豐頤還沒走把我的武器帶來”


    “我什麼都沒看見”，蕭燦踮起腳尖往遠處眺望。天太黑了，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蕭燦，小心被射成篩子”


    蕭燦嚇得連連往後退，再次檢查了在大衣裏麵的護身甲。


    黑暗裏，唐雲意清晰的看到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他渾身黑色鎧甲，黑色的頭盔，黑色的假麵，鎧甲是啞光質地，方便他們在黑暗裏行動。


    “前方的朋友，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的速度快，比一比？”


    這個時候，唐雲意還有閑情逸致跟他們比賽。同時其他人也在懷疑唐雲意，黑暗中到底有沒有人？還是唐雲意自導自演？


    “嗖……”


    對方經不起一激，黑暗裏射出了一箭，風削弱的箭速和風向，射中了哨崗的木欄桿上。即便被削弱了，衝勁依舊兇猛，鐵頭全部插入了木桿中，箭尾在風中搖晃。


    同時，唐雲意的子彈打入了馬腿了，對方根本看不見子彈，馬突然跪地，把猝不及防的他從馬上摔下來。馬腿上的血濺到他的身上後，他才意識到對方的狠毒。


    第一槍已然打響，戰爭拉開了序幕。


    火把從黑暗裏亮了起來，密密麻麻仿佛一團大火。來的人數不少，領主的臉色大變。遊匪來的人數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領主，他們要不要女人。不然你把自己漂亮的女兒送出去得了？太多人了，我們可能打不過……”


    對麵來的人多得讓唐雲意頭痛。百人對萬人，以卵擊石。


    “阿父”，嬌滴滴如羊羔一樣柔順的少女婆娑著眼淚望著自己的父親，“我願意……為了全族”


    少女的年紀應該在十五六歲，眼淚順著馬奶一樣的臉頰流下來。她柔順的跪倒在地上，身體匍匐在草地上，背脊像羊羔一樣毛絨絨。


    唐雲意突然大笑起來，“你阿父不是說他們隻要男人，女人對他們來說沒有用。男人要不拿去打仗，那麼送進帝王穀，放幹他們的血，神秘地宮的大門……”


    加朵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朦朧著一層水霧，她哭得妝都花了，在憤怒、悲傷、不知所措之間徘徊。


    “倘若這群遊匪將你們的勇士都擄走了。剩下一群弱小的羊羔，最後還是被其他部落乃至大周的軍隊糟蹋，整個部落湮滅於曆史的洪流中……”


    “不管要男人還是女人，你們部落的最終結果都是一樣……”


    領主的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雄壯得仿佛犀牛一樣的身軀突然聳拉。他很清楚小部落的實力，上千人的小部落逐水而居，根本不是大部落的對手。北陸上的遊匪活躍之後，他帶著小部落連續遷移，就是為了躲避被並吞。並吞是最好的結果，他害怕的是最後整個部落無一人生還。


    “領主，打不打？打的話，我們能幫你一些，但是人太多……”


    領主露出青澀的笑容。遊匪仿佛大兵壓境，他能打了？他根本就打不過。一旦與遊匪衝突，他的族人……他不願意看到族人流血。


    “哪怕有辦法解決，我都不願意打……”


    “領主還是挺懂大周風俗習慣，正麵迎接遊匪大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雲意，你有辦法？”，揶揄夠了，場上的氣氛僵硬起來。老魚那雙褐色的眼睛似乎洞穿了唐雲意的內心。


    “打又打不過，隻能擒賊先擒王了”


    對方那個被摔下馬的人重新換了一匹馬。周圍的人對他恭恭敬敬，他即便不是遊匪的王，也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有把握嗎？能避免一場惡戰最好不過了”


    “試一試了”


    唐雲意突然跳下哨崗，對方明顯以他的行動作為挑釁。雙方突然爆發了。


    老魚三個同小部落裏的勇士衝了上去，遊匪大軍如潮水湧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刺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