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川雲(yún)被嚇出了豬叫,臉色慘白,好像看見了最可怕的鬼魅一樣。
阿南特立刻衝過去,他傻眼了。臉色逐漸變成慘白狀,好像殺豬放過血一樣。
他們站在結(jié)冰的河麵上。水在冰下緩緩流動,浮在水麵上是斷肢殘骸,有的隻剩半條手臂,有的一張臉高度腐敗已經(jīng)辨析不出來,腐肉斷骨隨著水流緩緩流動。
長著細小白鱗的魚從河底上浮起,密密麻麻去啃噬斷肢殘骸。腐肉在它們的眼中,似乎成為了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阿南特突然犯惡心,尤其是向川雲(yún)指著水中漂浮著類似天狼騎臂徽的時候,那股惡心的感覺唿之欲出。
一張慘白的臉飄到阿南特腳下的時候,停了下來。這張臉好像剛從冰層裏拉出來一樣,剛剛解凍,一張麵孔灰白灰白,五官清晰,一雙全黑仿佛黑色葡萄的眼珠子透過冰層,與阿南特對峙,目光死死地,非常不甘心,好像要化為厲鬼一樣。
“哢嚓……”
阿南特腳底下的冰層發(fā)生了斷裂,裂縫迅速的向四周蔓延。
“大哥,小心……”
向川雲(yún)把阿南特扯到一邊時,他站的位置突然斷裂,冰塊噗通的掉到水裏麵。那顆頭顱突然冒出水麵,漆黑去葡萄的雙眼在一瞬間閃了一下。阿南特的腿抖篩糠似地抖起來。
忽然密密麻麻的魚鱗突然湧上來,等那顆頭顱再次湧上來的時候,隻剩下一顆被啃噬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的骷髏頭。
阿南特再也忍不住,往旁邊吐出剛才吃過的魚,吐到胃酸都出來了,他才靠著大樹緩緩的滑到地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吃了自己的同伴,他們不僅吃了天狼騎,還吃了青武殿的人。那些有些細微白鱗的魚吃了屍體,他們又間接吃了屍體,等於他們親口吃了自己的同胞。
意識到這個,天狼騎們個個忍不住嘔了起來。他們吃下去的魚全部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個個躺在冰冷的積雪中,發(fā)直的盯著被一層白霧隔絕的天空。他們?nèi)硖撥洠瑑裳蹮o神。
阿南特更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脊椎骨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幾番欲爬起來又摔倒了。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
河邊上的冰層,層層斷裂。被魚啃噬的白骨接連冒出來。一顆顆光滑的頭顱對準(zhǔn)他們,兩個黑黝黝的眼洞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向川雲(yún)把阿南特扶起來。阿南特的整個身體重量全部壓在向川雲(yún)身上。不信鬼神的人驟然間經(jīng)受如此大的打擊,一時之間無法迴神。
“大哥我們再不走。我怕……等下白骨就從水裏上來了……”
阿南特仿佛迴神一般,驚醒過來,“走,立刻走……”
阿南特匆忙上馬,馬在飛馳出去的瞬間,他迴頭看了一眼,水中的屍骸真的爬上岸了。
“快走……”
天狼騎衝出去的瞬間,濺起了滿天的雪塵。從雪塵中走出來一個又瘸又拐的人。
阿南特沒有看走眼。那些被魚啃噬的屍骸好像被某種力量控製了,紛紛爬上岸。天狼騎撤退及時,那些白骨骷髏像是失去了控製一樣,坍塌在河岸上。
豐息憂心不已。他心中似乎猜到了一些,但他又不確定。正因為猜到了部分真相,他所遭遇的恐懼遠遠比阿南特少。
北風(fēng)唿嘯,風(fēng)如刀子,卷起地上的積雪後,切割地上枯黃的野草。
玄武輕輕抬頭,李京墨的側(cè)臉輪廓如遠山般的落在他的眼裏,“要進去嗎?”
他們?nèi)艘呀?jīng)在帝王穀的入口徘徊了很久了。
朱雀那雙柔媚的眼睛,眼尾如同錦鯉一般在寒風(fēng)的連續(xù)吹打下,黯淡不少。她把自己縮在白狐的鬥篷裏,露出一張略微憔悴的臉。
“進去等於送死……阿南特和豐息已經(jīng)陷在裏麵很多天了。不知死活……”,朱雀眼珠一轉(zhuǎn),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死在裏麵了”
“他們還活著,豐息把豐頤送出來。豐頤得以迴京都找到唐雲(yún)息……”
“既然豐頤能出來,豐息他們?yōu)楹尾怀鰜恚俊保砰T樓已經(jīng)守在帝王穀的入口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裏,沒有活物出入。
“阿南特他們應(yīng)該沒事。至少在裏麵餓不死他們。除非……”,李京墨遲疑了一下。畢竟他隻聽說過傳說,未曾親眼所見。野史上大都是胡亂編纂,可信度隻有一半。
“除非什麼?”,朱雀是個急性子。她對李京墨的磨磨蹭蹭頗為惱火。
“除非……”
“青龍,你知道拉到一半被夾斷,更讓人火氣大吧?”
李京墨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種粗陋的詞大概隻能從唐雲(yún)意的嘴巴裏說出來。
“除非是他們驚醒了帝王穀裏的鬼。餓是不會餓死,但是精神錯亂,最終自相殘殺……”
“鬼?哈哈……裝神弄鬼?”,朱雀好像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笑話一樣。裝神弄鬼她隻服九門樓。
玄武的目光從兜帽下露出來,“帝王穀大戰(zhàn)多年之後你才出生,自然是不知道帝王穀藏了一隻鬼……以帝王穀種種詭異的現(xiàn)象來看,世人認(rèn)為帝王穀真的有鬼。這個鬼是真實存在……”
“那唐雲(yún)意斷案,斷了什麼鬼?”,倘若帝王穀真存在一隻鬼,那唐雲(yún)意千裏斷案豈不是成為了無稽之談。
“不,他說的可能是一種真實存在的現(xiàn)象。鬼同樣存在,兩者並不衝突”,李京墨望著幽深的帝王穀,最終還是膽怯了。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勇闖帝王穀。天字高手,乃至超品高手在帝王穀都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從李京墨和玄武的話裏,朱雀感染了一絲恐懼。她再不譏誚,而是閉上嘴巴。
“若是唐雲(yún)意在,說不定我們能揪出帝王穀裏的鬼……”,李京墨念起唐雲(yún)意。
“他應(yīng)該暫時還來不了。黑焱甲已經(jīng)進入北陸,他此刻與鐵銅血共戰(zhàn)一線。他要來帝王穀,勢必要見到蕭朝雨……”
目前出麵的隻有臨光侯,長公主好像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