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突破厚厚的雲層，刺破清晨，鳥兒在樹上鳴叫。一縷縷金色的光如靈動的絲線，悄然爬進上唐雲意的身上，仿佛母親的手輕柔地撫過他的臉頰。他舒服得在呢喃了幾聲，並不想起身，隻想睡到天荒地老。


    樹上的鳥兒一直在鳴叫，還有一個哭聲哭絲毫不肯罷休，壓得低低的。唐雲意突然有點莫名的煩躁，他很累，但是鳥鳴和哭聲還有潺潺流水聲一直像3d立體圍繞耳邊。


    他連忙地抬起重如灌了水泥的眼皮，這一看，他嚇得差點從地上彈起來，如不是他的身體僵硬，移動艱難，他真的會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閆瞾”，這個男人怎麼在這裏？地上升著火，這個男人就坐在對麵，低沉得盯著他，這種眼神讓人頭皮發麻。


    唐雲意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胸口，兩塊玉佩還在，他鬆了一口氣。


    身側的封令月立刻過來扶他坐起來。唐雲意嚐試著催動真氣，還是沒有用，但是身體軟和了不少。


    他抬起手，擼起衣袖，這一次傷口恢複有些慢，血已經止住了，傷口正在緩慢愈合中。


    “雲意，你怎麼樣了？”


    “還好”，唐雲意捂著腦袋，腦海還是有點暈。血視已經消退，視線已經清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慌張的撫摸自己的臉。平滑的臉又變成崎嶇山路了。


    他鬆了一口氣，還好閆瞾沒有看到自己的臉。


    “你擔心我會殺了你？”


    “切，你要是殺我，早就動手了”，講完這句話，唐雲意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被火灼燒過一樣，他一開口，喉嚨就撕裂出一道口子。他眼角飄淚，連忙看向封令月，做了個“水”的口吻。


    封令月一時情急之下找不到水，反倒是閆瞾把自己的水囊遞過來。


    “怕我下毒？”，閆瞾的表情很嚴肅，看不出他要表達什麼。


    唐雲意二話不說，接過水囊，灌了幾口，終於緩解喉嚨的撕裂。


    緩過來後，他迴顧四周，他們處在一個小湖邊，湖水碧綠如翡翠，湖邊的鵝卵石熠熠生輝，再往深處看，水深也水黑，-陽光灑在小湖的湖麵上，波光粼粼，宛如無數顆寶石在水麵上跳躍。浮光躍金，靜影沉璧在這一刻盡顯。


    小湖人跡罕至，長了許多茂密的大樹，他們就在樹枝凸出的地表上，生了火。


    唐雲意低頭，自己還是那身血衣，衣服已經幹了。


    他看了閆瞾身邊的包袱，好像在問他，怎麼不給換衣服，為何不趁他昏迷搶走天鷹？閆瞾不是對天鷹癡迷得要將他碎屍萬段？


    閆瞾撥弄著火，讓火勢大點。唐雲意從水裏撈上來的時候，全身仿佛凍得像冰棍。


    閆瞾像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眼瞼輕輕抬起，“你的天鷹，我確實想拿。但是它燙得跟炭火一樣，想來它已經徹底認你為主”


    “你怎麼在這裏？”，閆瞾沒有趁機動手殺他，唐雲意又看了一眼身側抹眼淚的封令月，腦袋像泥漿一樣，一時捋不清。


    “我本來就是來找你”


    唐雲意驚得往後移了一個屁股，“懸賞多少？”，果不其然……


    “我不是為了懸賞，而是為了天鷹。既然我拿不到天鷹，我想知道天鷹裏藏了什麼？”


    唐雲意不屑地哼了一下，“你有沒有想過天鷹或許就不是東伯侯的東西，所以他沒有給你”


    閆瞾仿佛身受驚天霹靂，瞳孔慢慢放大，“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也許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唐雲意咧開嘴角的動作忽然定格在臉上。他驚訝自己竟然會自然而然說出這樣的話。天鷹怎麼可能是他？


    “我開玩笑的。東伯侯當時那種情況下，你連他的麵都見不到，而我作為朝廷的人，方才能見他一麵……”，所以東伯侯把天鷹給了他。


    閆瞾低下頭，沉默不語。


    “閆瞾，你非得知道天鷹的秘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這？”


    閆瞾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侯爺讓我等一個人，所以我才要知道天鷹的秘密”


    “誰啊？”


    閆瞾選擇跳過這個問題，“我離開京都，大約猜測了你的方向。我畢竟跟隨侯爺征戰多年，斥候的能力還是有一些……”


    心裏有個感覺指引閆瞾往這邊走來。他親眼見到了唐雲意和封令月駕著一個像傘的東西，墜入湖中。


    他急急忙忙趕過來，聽到了封令月的嚎啕大哭。她因為拉不起唐雲意而放聲大哭，她費力把唐雲意從水中撈出來。奈何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體浸泡過水後，變得像浸水後的水泥袋，繩子擠壓封令月的皮膚，皮膚滲出血也拉不上唐雲意，她無助的放聲大哭。


    他協助封令月把唐雲意撈上來了。並在湖邊生了火。唐雲意在昏迷的過程，他整個人都在恍惚和驚訝中。


    唐雲意身上全是血，身上出現大大小小像紅線一樣的傷口。他不敢想象這些傷口是否裂開，血一直滲出來。直到他把唐雲意拉上岸，那些傷口才止血，傷口恢複的速度比常人快十倍。


    他一直在好奇唐雲意是個什麼人？然後他就醒了。


    “所以……你真是為了天鷹？”


    “如果我不為天鷹，你現在還能好好在這裏說話？”


    “好吧，隨你……”，閆瞾那副眼睛，好像是打定主意要跟定他了。


    “有沒有吃的，我好餓……”，要恢複能力，也隻能靠吃喝。


    “饅頭，你要不要？”，確定閆瞾沒有殺傷力後，唐雲意跟他處起來像個老熟人。


    “要”


    閆瞾的包袱裏裝了五個饅頭，唐雲意拿兩個塞到封令月手中，自己拿了兩個，大口吞咽，好像沒吃過飯一樣。


    封令月捧著饅頭大哭了起來，眼淚一串串順著眼角掉下去。


    “怎麼了？”


    一口饅頭堵在唐雲意嘴裏，他含糊不清，“怎麼……了？”


    他後知後覺，原來是自己僵硬的四肢引起了封令月的共情。他的四肢就像強硬掰起來的樹枝，拿著饅頭的手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