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這種不可證偽的學問沒有深入討論的價值,大家爆笑而過。
繼續討論,商路問題很快有了統一的結論:就按一門生意來辦,戰功即股份,大家以後都是東家。
老兵代表都同意。雖說一部分戰利品得留下作為啟動資金,不能及時落袋為安,但他們更看重的是可以跟京城勳貴子弟結成某種長期的聯係。
紈絝們也同意。他們這些家族“棄子”抱團弄出這麼一個東西,起碼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雖說要與多人共享,每個人所占份額都不多,但是,王大衛前兩天講過古的。
霍大將軍短暫的一生確實精彩、燦爛,如流星,似神話,超級浪漫。
可是大家畢竟都生活在現實裏,還是按照衛大將軍的套路來吧。這樣心裏踏實。
至於這門生意的夥計,大家也都傾向於用蕃人。蕃人好管理,又是俘虜。漢人不僅愛記仇,還動不動就報官,難搞。
若是被官府插一手,以大家對大宋官吏的了解,官府能提供多少幫助很難說,稅肯定要先收走不少。
這片地方從法理上來說還真是大宋的。
將來,倘若這條商路生意興隆、日進鬥金,大宋官府肯定要伸手,到時候這些蕃人的身份還可以拿來做做文章。
討論進行得很順利,直到最後一個問題——誰做大掌櫃,把眾人難住了。
王厚是這次行動的主帥,行軍、打仗都有板有眼,很像那麼迴事。
但是,他可是出了名的身無分文、兩袖清風。讓他負責,肯定賠個底兒掉。
王厚的幾個族兄、族弟看起來也是一路貨色,他們老王家就沒有賺錢的基因。
那些老兵自然也不用指望。
紈絝同樣如此。要不是家底兒厚,他們得比王韶還窮困潦倒。
跟著紈絝一起來的人大致分兩種,一種是家將兼保鏢,另一種是隨從。都不是幹這個的料。
勳貴家族自然不缺少這種人才。不過,一個蘿卜一個坑,都在各地給主家賣命呢。
而且,假設從老張家調來一個掌櫃,其他紈絝能放心?而老張家同樣不滿意:憑啥用我們家的人才給你們辦事?
最後,目光逐漸集中到王大衛身上,隻是沒人開口。
王大衛可是超級能賺錢的,簡直可以用點石成金、無中生有來形容。
隻不過大家也知道,王大公子賺錢向來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出完主意,坐等數錢,事兒都是別人辦的。
也就隻有他大侄女的事兒才值得他親曆親為。
王大衛被看得難受,但也堅持著死不開口。
穿越之後,最初的兩年裏他可沒少跟各種蕃人打交道,全是不愉快的經曆。
開動腦筋,冥思苦想,突然,靈光一閃,道:“我想起個人。
要不是有今天這檔子事,我都差點兒把他給忘了。
樊樓的二掌櫃——李成。
李成這段時間可幹了不少活兒,我給你們數數。
從汴梁到秦州,這一路都是李成安排的。咱們就享福了。
到了秦州,飯也都是人家李成張羅的。
我還聽說李成這段時間往汴梁發了一批貨,除了辣椒和孜然,還有不少東西。
尤其是,迴去的這一趟都是用馬拉車。有樊樓的招牌,沒人敢劫。我估計啊,等車隊從汴梁迴來,又換成驢了。
還有,羊毛工廠招工,是委托李成辦的。第一批工人的口糧,也是李成給找的。
還有,還有,咱們這次出來的輜重、幹糧,也是李成張羅的。
我靠!人才啊!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這還真是一位大才。知道劉邦封功臣的時候怎麼評價蕭何的嗎?
李成居然不聲不響地幹了這麼多。
尤其是,幹了這麼多還沒一句抱怨,也從來不邀功,這人品......嘖!”
王大衛豎起大拇指,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李成確實是個有能耐的,完全可以勝任大掌櫃。
真應了那句古話: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還是王大衛有眼光。
王大衛見狀繼續道:“既然認為人家是千裏馬,那咱們就得正式一點。就算不整一出三顧茅廬,起碼得正兒八經地寫一封聘書吧!”
曹六:“正式聘請確實應該。不過,咱們這買賣,不好留下文字吧!”
王大衛:“嗯,有道理。要不,我迴去一趟。”
王厚:“可別。阿黃就算能跑,你一天也跑不了一個來迴。咱們頂多明天休整一天,後天還得繼續出兵。”
王大衛:“我打仗什麼樣你們也看到了,也就能跑而已,不差我一個。”
劉五:“誒?你能把人勾過來啊!”
王大衛:“怎麼?你還想設伏?不穩啊!”
“還是設伏好!我是這麼認為的:這打仗吧,有好幾種打法。咱們打了一把伏擊,可是,還不熟啊!得多練幾次。”
“對,對。今天其實打得挺亂的。我覺得是不夠整齊,應該上來先齊射幾輪。沒準兒直接就贏了。”
“確實應該齊射,不過我覺得應該齊射領頭的,先把領頭的弄死。今天他家夥臨死前吼的一嗓子,給咱們弄出多大麻煩?這得追了十多裏吧!”
“要是能找個死胡同設伏就好了。”
“死胡同,就怕人家不肯進來。蕃人也不傻,還比咱們熟悉地利。”
“那就砍樹,把活路堵成死路。”
......
一直扯淡到天黑,散會,吃飯。
飯是唐休挑選出來的一批蕃人婦女做的,都有家屬做人質。
唐休幹得風生水起,左右逢源。看起來蕃人把他當成了活命的唯一指望。
其實由唐休做掌櫃更合適,不過他太想家了,將來還要組建四川商隊。
晚飯過後,王大衛巡視了一遍傷員。青叔依舊低燒,但仍麵色輕鬆地安慰潘孝全。
大家心裏清楚,這年月傷員發燒意味著什麼。不過王大衛說他還有後招,讓人安心不少。
入夜,王大衛被劉家家將叫醒,給他看了一支39.2度的體溫計。王大衛連忙起身,帶上早就準備好的裝備,來到劉五的病床前。
青黴素不能隨便打,得先做皮試,否則一旦過敏可能就直接死翹翹了。
做好皮試,設好鬧鍾,耐心等待。
這番折騰引來不少圍觀者,潘孝全最積極,第一個到。
劉五燒得有點兒糊塗,嘟嘟囔囔地說著胡話。王大衛湊過去聽了一會兒,抬頭對眾人道:“我聽到......詩詩。好像是個人名,誰知道?”
無人迴答。劉家家將麵帶難色,支吾道:“公子,還是先看病吧!”
圍觀的混蛋們一臉驚喜,王大衛同樣如此。
詩詩!師師!施施!不管哪個都像是一位女性文藝工作者的藝名啊!
沒想到劉五居然還是個多情的種子,看來我即將見證一段跨越階級的偉大愛情。
猴子這貨可就比不了嘍!他要是發燒說胡話,肯定一直叫錢錢。至少他叫不出我大侄女的名字。
這個時代,女生的名字很難打聽的,連我這個老叔都不知道。
不過,也難說啊!猴子一向神通廣大,連襪子都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