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王大衛重新迴到曹七的帳篷,眉眼之間,盡是憔悴。驚得曹七與何塬暗想:這是消耗了多少年的功力啊?
王大衛哪有什麼功力?他隻不過在另一個時空度過了極其充實的三個月而已。
雖然拿到了曹七的血樣,但他可不敢直接送進醫院。
真要是檢查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警察叔叔就得上門,“請”他交代血樣的來源。這哪說得清楚?
而且,某位核子肯定會笑掉下巴的。
所以王大衛隻能打著研究的旗號,購買檢測設備,成立醫學實驗室。
花錢隻是小事兒。有設備,還得會用啊!這堆東西是個什麼原理?不是學醫的,連說明書都看不懂。王大衛隻好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醫學的海洋。
學醫是真的苦。學計算機,輕輕鬆鬆混四年,隻要別掛科,就行了;學醫,天天熬夜,八年之後卻連主治醫師都不是。
好在王大衛是個學霸,而且人緣不錯,高中的時候沒少給同學們講解難題,而今他去求教,人家也很樂意給他講。
當然,王大衛得請客。誰讓你是咱們一幫同學中最早發財的呢?請客地點都是醫學院附近最高檔的館子。
學醫的娃很可憐,別人都已經賺錢養家了,他們還得拿著父母給的零花錢吃食堂。再好吃的食堂吃上七、八年也膩死了。
學醫雖苦,王大衛還能應付,真正難辦的是他實在抽不出時間去相親。氣得他老媽已經放話:再不去就斷絕母子關係。
唬人的!王大衛是獨生子,對這招免疫。
辛苦三個月,所幸有了結果。王大衛道:“確診了,鼠疫。”
曹七:“真難聽。”
王大衛:“呃......名字的事兒等你病好了再說,你想叫啥都行。趕緊治病,耽誤不得,這病很兇的。來,伸胳膊,另一隻。”
曹七:“又打針?不打。”
王大衛:“哎呀!我的姑奶奶,別鬧了。眼下就這一招,必須打。有黃桃罐頭。”
曹七:“就打一針?”
王大衛:“沒那麼簡單。這藥也很霸道的,不敢多用,得根據效果調整劑量,慢慢來。估計五到十針吧!”
眼見曹七又要拒絕,王大衛趕緊掏出一件“寶物”,補充道:“你看,特意給你準備的。這叫留置針。第一次隨針頭紮進去,就不拔了,留著繼續用,以後就不用再紮了。厲害吧!高科技,最近幾年才有的,我小時候都沒趕上。”
心裏卻道:這玩意隻有兒童醫院才有啊!
也不等曹七做出反應,王大衛直接硬上,指如疾風,勢如閃電,迅速搞定。又請何塬搬來盔甲架,將輸液袋掛在上麵。
曹七是將軍,帳篷不僅大,家具也不少。她的盔甲已經在營外燒了,剩個空架子,正好用來幹這個。
見王大衛忙活完了,何塬問道:“先生,這種藥您準備了多少?”
王大衛:“這種沒多少,但是肯定夠曹七用的。另一種多。
其實吧!那種才是首選。可是,它不能靜脈注射,隻能肌肉注射,也就是打屁股針。那也......不適合曹七啊!嗬嗬。所以才給她用這個。
要是有其他人發病,直接紮屁股。都是糙漢子,不用這麼金貴。”
曹七聽罷,心頭湧上一股甜意。王大衛還是很用心的。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哼!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我生病呢?”
嘿!王大衛氣得直翻白眼,喘了兩大口粗氣,才平複下來,道:“這本來是給我自己準備的,行了吧?”
何塬趕緊接過話頭:“先生,那一種您準備了多少?”
王大衛:“兩大箱子。應該夠用。總不能這幾千人都得病吧!隻要咱們的隔離措施做到位,不讓他們到處亂竄,大部分人應該沒什麼事兒。熬過這段時間就行了。”
何塬:“那,樂都城呢?”
王大衛當場傻眼。
樂都,董氈的人,我憑什麼要管?可是,如果董氈明天投降,那後天,這幫人還就真要歸我管了。
這,那,那是多少人啊?軍中有傳言,火頭軍一把火,燒了隴朱黑城十八萬人。這個數字肯定有不少水分。但,樂都城比隴朱黑城大多了,十八萬,絕對打不住啊!
我可弄不來那麼多藥。
搞研究?警察叔叔也不能信啊!
老何啊老何!難怪你隻能在關中地區混個民醫,名頭再響也進不了汴梁太醫局。你說話不過腦子的,這不是給領導難堪嘛!就不能假裝自己沒想到?你這樣的,進了太醫局也早晚被人擠兌死。
王大衛苦著臉,搖搖頭,道:“何老,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問題,那,你就把這個擔子扛起來吧!”
同時在心裏罵道:瑪德!老子這種人才,不混體製真特麼可惜了。
然而,鏡片後何塬的雙眼竟爍爍放光。不是那種被甩鍋後的憤怒,而是一種臨危受命的決絕。
何塬一躬倒地:“弟子領命。”起身後,又向曹七道:“還請曹將軍賜脈。”
曹七伸出右手,瞇著眼掃過王大衛,看得王大衛渾身不自在。
何塬以三指扣住曹七的手腕,正襟危坐。王大衛不敢造次,安靜凝視,努力從何塬那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麵部尋找些許端倪。
好半天,何塬眉頭舒展,道:“善。此火克金之相。真仙藥也!”
啥意思?看來得找本《黃帝內經》翻翻。聽起來倒像是有好轉,那就好。不過,這也太快了吧!連一成都沒滴完呢!難道是心理作用?我小針兒一晃,細菌都嚇死了?
王大衛:“曹七,想吃東西不?”
曹七:“黃桃罐頭。”
王大衛:“這個,現在真沒有。換一個。”
曹七:“鐵板燒。”
王大衛:“你饒了我吧!那玩意老麻煩啦!咱現在也沒這條件啊!等迴河州,我給你做。”
曹七:“切!”
王大衛:“多少吃點兒。不管啥病,藥隻是輔助,自身正氣才是根本。對吧?何老。”
何塬:“先生所言乃是至理。”
王大衛:“那就好。喝粥吧!貧僧這就給你化點兒去。你六哥肯定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