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獵人遇到比自己更加狡猾的獵物的時候,他們會怎麼做?——前語
“感謝各位接受了切斯特頓公爵的邀請,現(xiàn)在將由我肖恩來向大家說明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從霧氣中走出了一個穿著潔白燕尾禮服的怪物,這個怪物撐起那身黑色禮服和那張沒有任何花紋的銀色人臉麵具的並非是肉體,而是一種由各種晦暗顏色混合形成的粘稠霧氣。
霧氣中極其細小且色彩斑斕的蟲群在飛舞,它們互相吞噬並繁殖壯大,這也是他能夠保持那種近似人類的狀態(tài)的重要原因。
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怪物的出現(xiàn)而躁動不安起來,而站在人群最後的秦黎晟耐心聽著怪物的說明,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些確切的想法。
他從來都是一個投機主義者,而且那個怪物明顯還有一些沒有說明的事情,所以他決定親自問一問。
在等著黑暗降臨的那一刻,秦黎晟告訴同伴先不要著急離開大廳,他們耐心地躲在人骨壘砌築成的立柱後,直到所有人都去追趕飛離的鑰匙後才循著腳步聲走向肖恩。
“肖恩閣下,鄙人其實還有一些疑惑。既然這是個遊戲,那麼總得有發(fā)起者吧?而且我想也許我們並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裏的人,所以或許他可能需要一個有用的幫手?”
聽到問話,肖恩的身體並沒用動,但是蟲群卻操縱著麵具朝向了額角流下冷汗的秦黎晟,之後原本沒有表情的麵具忽然變成了獰笑的樣子:“真是個敏銳的人類。”
空靈詭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黑暗中仿佛藏著無數(shù)個看不見身影的人,他們在秦黎晟等人身邊齊聲細語。
“我能感受到你的不甘……你是個失敗者吧?因為隻有不甘心的失敗者才想著抓住一切機會,不過我並不討厭你這樣的人類。”
有什麼東西順著腳踝爬上來了……
秦黎晟敏銳地察覺無數(shù)冰冷、粘膩又柔軟的東西緩慢探入了衣服,他的同伴都害怕得牙齒打顫和呻吟,但是他卻隻是除了臉色發(fā)白之外就在沒有別的反應(yīng)。
隨後,輕微的刺痛從秦黎晟頸後傳來,旋即數(shù)量恐怖的訊息忽然如破閘的洪流一般湧入了他的大腦。
最開始秦黎晟還不太適應(yīng)地閉上眼睛,但很快他便意識到這些都是這個地方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些事情,當(dāng)然還有一些房間的秘密。
“通過第四天的人太多了,如果你能減少他們的數(shù)量,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
雖然額角和脖頸因過量的訊息帶來的痛苦而暴起青筋,但聽到對方承諾的秦黎晟還是咬緊牙關(guān)揚起嘴角:“當(dāng)然沒問題,這很簡單。”
第四日,夜。
“你很不尋常,居然還保留著死亡前的記憶。那位大人說過,在這裏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每一個在這裏因為各種原因死亡的人都會在其他的時間複活,但是他們不會保留之前的記憶,除非達到某種條件。當(dāng)然,我不會輕易地告訴你的。”
秦黎晟一邊疑惑地嘀咕,一邊扇著扇子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他從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對方敏銳得奇怪,簡直就不像是正常的人類。
“算了,反正這些事情都無所謂了。你的同伴已經(jīng)被我詛咒了,過不了今晚他們就都會在睡夢中死去了。”
說到這裏,已經(jīng)懶得考慮其他變數(shù)的秦黎晟又恢複了那狐貍般狡黠的笑容,隨即他向德斯坦伸出手發(fā)出了誠摯的邀請:“你是我目前為止見到的最強的人,所以我想請你成為我的同伴。有你在,阻攔那些妄圖茍活過第四天的人一定會更容易吧?”
“那些人死了和我也沒什麼關(guān)係,你沒必要特地給我說這些。”德斯坦警惕地瞪著麵前的秦黎晟,之後她忽然握緊拳頭朝著那張欠揍的臉砸過去。
“哢嚓!”
秦黎晟的笑臉在德斯坦的重拳下直接崩裂,隨即炸裂的還有他單薄的身體,大量的強酸從破碎的身體裏瞬間迸射出來,而沒料到這個情況的德斯坦隻能來得及用手臂護住麵部,但還是不免被酸腐蝕了皮膚。
腐蝕的嘶嘶聲和升騰的白氣中德斯坦的手臂、小片麵部的皮膚和身上很快就出現(xiàn)了被腐蝕的恐怖痕跡,血肉模糊的傷口和衣服粘黏在一起,手背的傷口中甚至能看見雪白的骨頭。
還沒等德斯坦處理傷口,一把末端尖銳的鐵杵忽然從遠處唿嘯著飛來,並擦著她的右側(cè)臉頰重重地砸進了身後的牆壁中。
身體踉蹌了一下才重新站穩(wěn)的德斯坦緩緩扭頭,鮮血順著右臉不斷流下,很快就染紅了肩膀上白色的毛領(lǐng)子——她的右眼在剛剛的一擊中被毀掉了。
“蒼天啊,你不覺得痛嗎?話說迴來,要是普通人可躲不過剛才那一擊,真是個怪物啊,你。不過就算是怪物,也打不過這些家夥吧?”
原本應(yīng)該“死”了的秦黎晟正背手站在德斯坦看過去的方向,他身邊整齊的站著身著白色戰(zhàn)甲的東方士兵,剛剛投出鐵杵的就是他們中的一個。而德斯坦敏銳地注意到有些士兵手中的武器上有新鮮的血跡,再結(jié)合他們來的方向……
意識到什麼的德斯坦捏緊拳頭,然後她微微躬身發(fā)出低吼,準(zhǔn)備和這卑鄙的爛人魚死網(wǎng)破:“就算我死,也一定會帶你一起去死,混蛋!我……額?”
看著暴怒嘶吼後忽然臉色一變的德斯坦,秦黎晟隻是在勾唇淺笑的同時舉起右手,於是他身後的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忠者能變?yōu)橐蝗俗钗分疇睿枳阒猓錇橹林抑俊km恨君不能為吾之同,然汝之屍吾亦善用之。”
秦黎晟最後和德斯坦道別的時候用的是東方語,但是還沒等那些士兵動手,巨大且震耳欲聾的聲浪忽然響起,直接震碎了後排以骨瓷混合血肉與金屬製成的士兵,與血肉相融的碎片伴隨著聲浪產(chǎn)生的颶風(fēng)如同暴雨般飛射而出,同時在聲浪籠罩範(fàn)圍的秦黎晟和德斯坦都露出了痛苦萬分的表情。
讓人頭痛欲裂的聲波結(jié)束之後,一道嬌小的身影靈活地穿越空中飛射的碎片,她踩著即將倒下的士兵殘缺的身體一躍而起,金屬光澤從空氣中一閃而過,下一秒秦黎晟和他身邊的幾個赤紅的士兵身上便多了幾根手指粗細的鐵錐,而鐵錐末端的引線剛好燃盡。
爆炸的火光與撲麵而來的熱浪讓德斯坦不得不閉上眼睛,旋即她感覺身體被誰抓著騰空而起,同時熟悉的味道從身後傳來——是凱撒科從背後把她提了起來。
凱撒科原本還擔(dān)心德斯坦反手折斷自己的手腕,但是見她被自己提起來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yīng)後也放下心來,順帶還在迴頭逃跑的時候嘲諷她的實力退步了:“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真狼狽,你不是說你很強的嘛嗎,那又怎麼會搞成這樣子?”
聽到凱撒科的嘲諷,德斯坦此刻眼中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但是她花了很大的勁才找迴舌頭的知覺:“身體……忽然麻痹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心也跳的好快……”
“看樣子那個東方人是個用藥好手,之前我也被他們擺了一道不是嗎?”這麼近距離,凱撒科當(dāng)然能很清楚地觀察到德斯坦身體的狀況,而經(jīng)過初步判定她可能是中毒了,不過至於是什麼毒,那就隻能找夏德拉口中的那位卡麗絲瑪小姐才能知道了。
負責(zé)拖住秦黎晟的夏德拉在麵前的士兵揮刀的瞬間俯身,然後直接從對方的胯下滑過去,順帶還把裝有炸藥的暗器插在這家夥身上,當(dāng)她站起踩著地上的殘骸跳起落在另一個士兵的腦袋上時,原本被埋在碎石下的秦黎晟也推開石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你真的像隻猴子一樣,難怪德斯坦這麼討厭你。”身體明明都已經(jīng)被爆炸轟碎了大半,但秦黎晟卻還在以異常的速度恢複傷勢,最為可怕的是他身上的不斷蠕動的肌肉組織居然還像觸手一樣撿取著地上的碎肉拚補身體。
“雖然大姐頭很討厭夏德拉,但是她更討厭大哥哥你呀咩!看看你的樣子,你還是人類嗎?”夏德拉一邊嘲諷著逐漸恢複人類狀貌的秦黎晟,一邊掏出能夠在敲擊時產(chǎn)生爆炸的機械錘,反手砸碎了一個士兵的身體。之後她迴頭用手指拉下下眼皮做了個鬼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醜八怪,略!”
也許是察覺到同伴差不多已經(jīng)逃遠了,所以夏德拉也在以耍雜技一般的翻身動作跳開至遠處後扭頭逃跑,但秦黎晟並未讓士兵們?nèi)プ罚驗闀r間已經(jīng)快到了。
“我們不過是囚籠之蟲,如今逃走還有何用?鍾聲必達,死亡無可規(guī)避!”
“不過是卑劣之人的掙紮罷了……真是可悲。”站在後方走廊拐角冷冷看著一切的克萊因拋起手裏的鑰匙,並在接住它的同時轉(zhuǎn)身離開走向遠處,之後他在鍾聲中打開了新的門,走向了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