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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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襄聽了道：“原來如此，你就是再有十個兒子，也不是我爹對手。你兩個兒子死有餘辜，你又派幽冥子禍害武林，今日新賬舊賬一起算，鏟除你這禍根。”


    鬼魅老人森森笑道：“好好好，你既然來送死，正好也省卻我許多麻煩。如今老夫鬼掌鬼影神功大成，練成了“百鬼拍門”，正好先殺了你為我兩個兒子報仇，再去找神雕大俠一較高下，鬼教重出江湖，就拿你兩個來祭旗，小丫頭受死吧！”說話間身體如一道輕煙倏地飄到郭襄身前，揮掌就向郭襄拍去。他雖隻出一掌，可瞬間漫天掌影就籠罩住郭襄周身，掌法變幻莫測，包蘊數種不同勁力，讓人無法接招。


    苗道一正要揮劍向前，郭襄道：“苗師兄，讓我來領教他的鬼掌！”說著雙手一手上揚，一手下沉，招式圓中有方，方中有圓，護住全身要害。但手到中途，左手從右手手底穿出，一掌擊向那漫天鬼掌。


    隻聽砰砰數聲，郭襄隻覺前身後背被擊中數掌，涼氣逼人，浸入肌膚。但郭襄一掌擊出，砰的一聲大響，漫天鬼掌消失不見，那鬼魅老人“咦”的一聲道：“臭丫頭，好剛猛的勁力，我看你能支撐多久？”說完瞬間沒了影蹤。


    郭襄這一掌正是“四象掌法”，招式平平無奇，但威力甚大。那鬼魅老人雖有八九十年的功力，卻也不敢硬接。而鬼影神功本也不是以硬碰硬的武功！


    郭襄正疑惑，尋找那鬼魅老人，突地聽到苗道一在遠處道：“襄兒，他在後背，小心……”


    苗道一話音未落，郭襄隻感覺後背森森冷氣逼來，頭也不迴，反手就是一掌，又是砰砰大響，兩人又鬥了一招。


    鬼魅老人身體如彈簧一般，瞬間移動，倏前倏後，倏左倏右，飄來忽去，沒有蹤跡，身法詭異，無可形容！


    他身法詭異，掌法更是詭異，一掌拍出，一瞬之間能將掌力變換數次，化為百十掌，籠罩住郭襄。


    幸好郭襄九陽神功已練至化境，四掌掌法勁力收發自如，一掌擊將出去，有數十道勁力湧出，迎住漫天鬼掌。饒是如此，仍有幾掌擊在郭襄身上。但郭襄掌上的強大內力，使得鬼魅老人也不敢小覷。


    隻見場中郭襄站立原地，揮掌迎敵。而那鬼魅老人如鬼如魅，如煙如塵，看不清楚身影，一瞬之間換了數十個方位，出了幾十掌，猶如十幾高手層層疊疊、前後左右一起攻向郭襄！初時還能看到鬼魅老人的身影，鬥了片刻，鬼魅老人連身影都看不到，郭襄四周如同一道幕牆將郭襄圍在其中。


    苗道一在旁邊看得心驚膽跳，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詭異的身法武功？輕功有輕、快、疾，耐久幾種等，但這鬼魅老人輕功不僅這幾種都有，又有詭異，真的如鬼如魅，飄忽不定，又快到極點，輕到極點，疾到極點，詭異到極點。


    但郭襄站立當中，淵渟嶽峙，身體動也不動，雙手左右出掌迎敵，任是鬼魅老人如何變化，仍是一動不動，瀟灑出掌，見招拆招，自如迎敵。


    苗道一看到大喜，道：“襄兒，好招式！”


    郭襄朗聲道：“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苗道一聽了，道：“好意境，小心！”這時那鬼魅老人又揮掌劈來，雙手擒拿點拍，攻勢淩厲之極。


    郭襄揮掌迎去，見招拆招，驀地裏一掌劈出，郭襄初時七成守禦，隻有三成攻勢，鬥到五六十招後，便知那鬼魅老人功力深淺，雖遠勝幽冥子，但不及她九陽神功雄厚。九陽神功本來用之不盡，愈使愈強，這時一掌劈出，竟是控鶴掌招式，反守為攻。


    “擒龍功”、“控鶴功”之類功夫本是能淩空取物，控製敵人的功夫，隻要內力深厚，任何人都能練習，如同入門弟子練習“黑虎偷心”一樣，任何人都會這招招式變化，並非多高深莫測的武功，也沒有精妙絕倫的招式。


    練習這種武功全憑個人內力和自身天賦，練到上乘境界，雖能淩空取物，但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遠近擒敵拿人，奪人兵刃，還要看所遇敵人功力高低。遇到不如自己的敵人，根本用不到擒龍控鶴之類的武功，一般招式也能輕易取勝。遇到與自己相同或者高過自己的敵人，使用也沒多大用處，反而大耗內力，不如直接比拚內力，施展精妙絕倫來得痛快。於是江湖中練習者寥寥無幾。


    而練習擒龍控鶴功的人，男人大多練習擒龍功，女人練習控鶴掌，兩者並無太大不同，隻是男女氣力不同，發力手法不同，並無太大區別，差別不大，殊途同歸。


    郭襄練習控鶴掌武功，隻是以前貪圖好玩，什麼武功都想學一下，但那時內力不足，也沒練習出什麼成果，便認為是哄弄人的武功。後來學到九陽神功，內力雄厚充沛，這才又練習一下，果然有了效果。


    鬼魅老人猝不及防，竟被郭襄控鶴掌吸住，無法脫身，隻得揮掌相迎。不過他的“百鬼拍門”也是精妙絕倫，手掌拍出，微微晃動，登時兩手變四手，四手變八手，須臾之間，漫天鬼掌就向郭襄拍來。


    郭襄使出四象掌法相迎，掌法圓中有方，陰陽相成，暗藏天地陰陽、方圓動靜四象，是攻守兼備的掌法。


    聽得啪啪數十聲，兩人手掌在半空連交手數十下。不論鬼魅老人的掌法如何鬼魅絕倫，一當郭襄的掌力送到，鬼掌便被擊碎，越變越多，郭襄隨之變招，看來兩人旗鼓相當，功力悉敵。


    鬥了幾十招，郭襄突然雙掌平平推出，直向鬼魅老人打去，沒有任何變化，可是漫天掌影隨之消失。鬼魅老人正在詫異，隻感覺胸口氣悶，接著“砰”的一聲兩人手掌撞在一起。


    這一招正是“佛光普照”，雖隻有一招，招式也是平平無奇，但威力甚大，範圍甚廣。這招一出，掌風立時擊散漫天鬼掌，接著疾向鬼魅老人胸口推去。


    鬼魅老人隻能出揮掌相迎，四掌相交。


    鬼魅老人連忙催動內力向郭襄撞去，他的內力本是至陰至寒之物，一般人被他掌力打中，早已肌膚冰涼，無法動彈不得。


    哪知真力撞出，卻感到一股灼熱真力從手臂湧來，手臂酸麻，如同火燒一般。他怎麼也沒想到郭襄年紀不大，內力不僅如此深厚，真力竟然是至陽至熱之力，幽冥真力竟然傷不到她，反而被一股灼熱強橫的真力反震過來。大驚之下，急忙運功相抗。一個至陰至冷，一個至陽至熱，俱都內力雄厚，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兩人都不敢怠慢，全力催動內力。


    這時那兩個黑白老者看到情況不對，立時上前，苗道一早已拔出長劍，腳踏七星步，攔在兩人身前。黑白老者也不想與苗道一糾纏，倏地飄到一邊，想繞過苗道一。哪知他還飄過去，苗道一早已手持長劍攔在他身前，揮劍就刺。黑白老者大驚，明明他們從兩個方向飄過，卻同時被苗道一阻攔。


    苗道一劍法氣象森嚴，立時籠罩住兩人。兩個老者連忙施展鬼影迷蹤縱躍，可是發現四周有七道人影圍住兩人，無論如何縱躍，也無法脫離，隻得揮掌相迎。


    原來苗道一使出天罡北鬥陣法，一人化七，困住黑白老者。那黑白兩老者無法衝出，隻得與苗道一鬥在一起。


    兩個老者武功雖不如鬼魅老人，但聯手之力也不遑多讓。苗道一也不敢怠慢，施展天罡北鬥陣拖住兩人。


    那一邊郭襄與鬼魅老人力拚內力片刻，渾身顫抖，身體開始搖晃，緩慢向後退了半步。


    鬼魅老人手臂無法支撐，知道再鬥下去，雙臂必然被郭襄震碎，可是又無法擺脫。大叫道：“快來！”


    院子裏的其他人聽到，麵露為難之色，旋而一個老者躍到鬼魅老人身後，雙掌抵在鬼魅老人後背。


    鬼魅老人立時停止顫抖，雙臂伸直，陰冷內力又澎湃般猛湧過去。


    可是郭襄的九陽神功愈使愈強，受到外力越大，反擊越強，仍是氣悠神閑催動內力反擊而去。


    過了片刻，鬼魅老人又開始顫抖，身後那老人砰的一聲，倒飛而出一丈多遠，跌落在地，哼也沒哼，便不再動彈。


    鬼魅老人又道：“都過來！”院子裏眾人猶豫不決，又有五六個人一起躍到鬼魅老人身後，伸手抵在老人後背上。接著又有十幾個人接連躍過去，抵在那五六個人身後。


    片刻之間，鬼魅老人後背已有二三十人層層疊疊互相抵在後背上。


    鬼魅老人立時紅光滿麵，森森一笑，雙臂一直，內力又洶湧向前湧去。


    還有幾人躍身就向郭襄後背揮掌擊去，可是手掌剛躍到郭襄周身一尺範圍，隻覺得一股強大的氣牆攔住。


    此時郭襄體內真氣流轉不停，溢出體外，尋常人等哪裏還能靠近。隻聽“砰砰”數聲打在氣牆上，雙臂立時脫臼骨折，震飛而出，倒在地上。幾人踉蹌站起，退到遠處，再也不敢上前。


    而在此時，鬼魅老人身後眾人，一個個慘叫聲起，被震飛而出，倒地不起。有人上前看去，那些人身體癟癟，如同被抽去血肉，早已沒了氣息。


    鬼魅老人卻哈哈大笑道：“臭丫頭，我看你能支撐多久？”唿的雙掌又猛地推向郭襄，真力洶湧澎湃，如海嘯一般。


    原來那些人的內力盡數都傳入他體內，自然虛弱無力，這才被郭襄湧來真力震飛，摔死在地。


    而那鬼魅老人幹癟的身體，陡然腫脹，真力比之剛才更勝一籌。


    郭襄冷哼一聲，道：“老鬼，你井底之蛙，坐井觀天，閉門造車，不惜犧牲族人，也不過爾爾！”說話間體內九陽神功急速流動，反擊過去。敵人內力越強，她反擊之力也隨之增強。


    這鬼魅老人得門下弟子內力輸入相助，以為可以拖垮郭襄，卻不想郭襄自從看到無字天書後，九陽神功更上一層樓，愈鬥愈強。


    兩人各催內力相鬥，鬥了一盞茶的時間，鬼魅老人後勁不足，身體又顫抖起來。


    鬼魅老人大驚失色，沒想到集合這麼多人之力，仍不是郭襄對手，而黑白兩個老者也被苗道一拖住，無法過來幫忙。


    郭襄身體也微微顫動。鬥到此時，兩人都是強弩之末，看誰能支撐到最後，誰就是勝者。勝就是活，敗就是死。生死就在一瞬之間，誰敢怠慢。


    院子裏已沒有多少人了，剩下的都是婦孺老幼，無法相助。


    就在這時，突地山下半空一道藍綠色火焰燃放開，照亮大半酆都城夜空，鬼魅老人看到大喜，奮力支撐。


    過不多會，果然有腳步聲從山下傳來，片刻之間就到了山頂。


    鬼魅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孫子，你終於來了，快來助爺爺一臂之力。”


    郭襄無法迴頭，但苗道一看得清楚，山下來的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幽冥子，這時才姍姍來遲。


    苗道一看到幽冥子到來，立時舍棄黑白二老，就向幽冥子撲去。


    哪知他一動，立時就被黑白二老攔住去路。本來苗道一纏住黑白二老，想不到卻被黑白二老纏住，一時無法抽身，截住幽冥子。


    這時幽冥子也看清場上形勢，大笑道：“郭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來送死，我就隨你所願！”說話間，“嗖”的撲向郭襄，一掌就向郭襄後背劈去。


    鬼魅老人看到大怒道：“你傷不到她，快來給我助力！”


    幽冥子也不說話，仍是向郭襄劈去。眼看就要劈到郭襄，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郭襄突地左掌一縮，竟以右手單掌抵禦鬼魅老人雙掌之力，驀地左手反手向後劈去，隻聽“啪”的一聲，與幽冥子雙掌相交，對了一掌。


    幽冥子一聲怪叫，急速向後躍開，隻感覺雙臂酸麻疼痛，幾乎抬不起來。


    郭襄擊退幽冥子一瞬間，鬼魅老人也收迴一掌就向郭襄當胸擊去。


    郭襄早有防備，閃身躲開，右掌真力立時震出，隻聽啪啪兩聲，郭襄被擊中左肩，而鬼魅老人右手也被郭襄真力震傷。


    兩人各向後退了一步，旋而又四掌對在一起。


    鬼魅老人又道：“幽冥子，你還不來幫我一臂之力！”幽冥子喘息搖頭道：“爺爺，我還不想死，我會幫你報仇的！”說著麻利戴上手套，從懷中拿出幾個白色瓷瓶，就向郭襄擲去。


    鬼魅老人大恐道：“不可！”卻已經晚了，白色瓷瓶已向郭襄後背砸落。瓷瓶自然打不到郭襄身上，一尺外就被內力擊碎，立時燃起綠色火焰，包圍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