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園，原優(yōu)享網(wǎng)辦公地，此時已然是人去樓空。
不過打掃的相當幹淨，地上、桌子上沒有一張廢紙，甚至桌子上積的灰塵也不多。走之前，優(yōu)享網(wǎng)專門找人打掃了衛(wèi)生。
所以搬出去，是因為劉牆東不像王言這般，他是完全的社會人士，更加方便管理公司。王言雖然不上課，但總也不好連學校都不來，他到現(xiàn)在也是在學校的宿舍住。外麵買的房子，則隻是跟肖千喜深入交流了……
“來，退燒藥，喝了睡一覺基本也就好的差不多了。”王言拿了藥，弄了一瓶礦泉水，放到了桌子上。
“謝謝你啊，王言。”
謝喬道了謝，拿起了退燒藥，就著水噸噸噸的喝了下去，水都叫她噸了半瓶。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早上發(fā)現(xiàn)我發(fā)燒了，水都沒喝我就跑出來了。”
“飯也沒吃？”
“沒有。”
王言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再忍一會兒吧，再有一個多小時就送飯來了。”
“嗯。”
謝喬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憂心忡忡，“你說我不是真得上了吧？”
“說好幾遍了，不是不是。”王言好笑的搖頭，“據(jù)我所知，目前咱們學校裏沒有一個人確診。被隔離的，隻是發(fā)燒的。你怎麼可能得上呢？把心放肚子裏，不要胡思亂想，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是真害怕呀，王言。我這幾天吧，就總是想，萬一得上了可怎麼辦呀？我的死相是不是特別嚇人……”
“自己嚇自己，結(jié)果隻能是越來越難受，你想點兒別的事情，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我控製不住啊，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流感，流感……”謝喬胳膊肘在桌子上，手捂著發(fā)熱的腦門子，難受的要死。
王言坐在她身邊，大長腿斜搭在桌子上：“這幾天在寢室工作了嗎？”
“做了點兒，千喜做的多，她最穩(wěn)重，好像什麼都不怕一樣，根本不想流感的事情。每天都跟其他的員工劈裏啪啦的發(fā)消息溝通。徐林就整天嚷嚷著想迴家，說不想死在外地，要死也是死在家裏。她幹一會兒活，就得嚷嚷幾聲，天天看著知我網(wǎng)上的報道，跟家裏打電話什麼的。”
謝喬念叨一通，轉(zhuǎn)頭看著王言，“不是，您這也太資本家了吧？現(xiàn)在這麼嚴峻的時候，還管我們幹活呢？”
“資本家？我對你們可是相當夠意思了。”王言瞥了她一眼，笑嗬嗬的說道，“這人生在世啊，想要不死他就得活著。”
“您這不是廢話嗎？”
“那怎麼活著？還不是賺錢？隻要不是真的世界末日，人們就要出賣勞動力，換取錢財購買生活所需。否則怎麼辦？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在家裏幹瞪眼兒？
而且也不僅僅是我公司的事兒，那不還有團購呢嗎？知我網(wǎng)配送的人力，光是在京城一地就有一千多人。還有那些廠家怎麼辦？工人怎麼辦？
這是一整條鏈路，以前沒有就算了，有了就不能少，否則因此吸納的工人們怎麼辦？知我網(wǎng)雖然還不大，但是影響的上下遊人群，也有近百萬人了。”
“我沒想到這麼複雜。”謝喬一聲長歎，“這麼看，雜誌社那邊，員工背後還有六十多個家庭，還有二三百口人呢，真難啊……”
“就這一段時間，之後就好了。”
“你有準確的消息嗎？”
王言搖了搖頭：“沒有。”
謝喬問道：“那你估計得多長時間？”
“再有兩三個月吧，病毒的傳播、擴散，以及阻斷，差不多就在這個時間之內(nèi)。過一段時間感染病例應該會增多，之後在管控之下，會逐漸減少，最終恢複之前的生產(chǎn)生活。”
“啊？”謝喬又是唉聲歎氣，“那豈不是說，咱們要一直封到六月份去了？”
“估計五月份就差不多了。”王言說道，“咱們這畢竟是高校嗎，都是人才，肯定是怎麼安全怎麼來。”
“哎……你說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事兒呢？”
“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唄。”
“什麼？你的意思是，這是外國人投毒的？”
“說不好，我也是瞎說的。”王言搖了搖頭，“不管是真是假，就當是真的，就是有人破壞我們的安定團結(jié)與繁榮發(fā)展的局麵，這樣想自己心裏也舒服，也有生氣的目標。”
“你真會自我安慰。”
“要不然你想想我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是怎麼茁壯成長起來的？”
謝喬沉默了，好一陣，她才說道：“你是真不容易。”
“所以啊，你跟我這吸收點兒先進經(jīng)驗，事兒還沒臨到頭上呢，就別先給自己往棺材裏想。”
“哎……”謝喬還是忍不住的歎氣，“真是太嚇人了……”
這才哪到哪？十六年之後還有更猛的呢……
王言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問道：“我記得之前秦川說在外麵開了個店，是吧？”
“就年前的事兒，他租了個鋪子，打算裝修一下正好開學營業(yè)。然後這不就流感了嘛，他那店也開不起來了，白賠了好幾個月的房租。他還說要在知我網(wǎng)上發(fā)優(yōu)惠券呢……”
“天災人禍，避免不了。他那才多少錢吶，你看看我，賠的錢都是以千萬為單位的。”
“你不是說之後都能賺迴來嘛，你是大公司啊，一進一出就是幾百萬，根本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嗯，你說的有道理。”王言含笑點頭。
秦川既然沒有因為謝喬的拒絕離開，那麼按照原劇的路線繼續(xù)發(fā)展，在外麵開個店鋪經(jīng)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一年多秦川也沒少賺，他自己念叨的每月純利五千塊。這時候全國職工的平均工資是一千多點兒，哪怕是京城、上海的平均工資也沒有達到兩千。
他跟大龍一起攤煎餅，已經(jīng)是相當?shù)母咝焦ぷ髁恕Ｄ呐卢F(xiàn)在沒有王瑩出錢，他們倆幹上一年攢一些錢，再額外投入一些錢，開個鋪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學校的檔口還在繼續(xù)盈利，秦川和大龍混個吃穿不愁還是沒問題的。甚至他們可以不去，雇傭兩個人在那幹，每月都能剩不少錢，屬於有被動收入了。
原劇中，這是王瑩的幫助。現(xiàn)在，卻是王言的提攜。畢竟王瑩沒道理幫助秦川，他不開口，秦川不可能進到學校的食堂裏來。
另一方麵，他的幫助還要更長久。畢竟在原劇中，王瑩親爹落馬，秦川在食堂的檔口是一定留不住的。現(xiàn)在有他王某人的照拂，這個檔口就一直是秦川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言對秦川是相當夠意思了……
“敷衍……”謝喬撇了撇嘴。
王言又笑嗬嗬的摟著她的肩膀：“謝喬同誌現(xiàn)在精神很好嘛，怎麼不擔心流感了？”
“哎呀，你別這樣，你再這樣，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
“哎呀。”謝喬掙脫王言的胳膊，滑著椅子遠了些，紅著臉說道，“你這樣對得起千喜嘛？不合適。”
“我好像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是個花心的人。當時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跟我說過你們勸她的話。她也跟我說了她的迴答。”
謝喬默然，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應該說些什麼。
於是王言自顧說話：“我跟千喜說過，不會跟她結(jié)婚。”
“什麼？”謝喬瞪大了眼，“不結(jié)婚？”
“有什麼問題？難道你不覺得，這才應該是正常的展開嗎？結(jié)婚又能代表什麼呢？又能約束什麼呢？”王言把先前跟李娜娜說過的話，又同謝喬講了一遍，“我這麼說可能很功利，因為這抹殺了愛情，但在我的身上，就是這樣的。”
聽過之後，謝喬又默然無語。
良久，她才冒出來一句：“千喜怎麼說的？”
“知道了。”
“知道了？”
王言含笑點頭：“她就是這麼說的。”
謝喬一臉的恍然大悟：“我說她怎麼這麼拚呢，她是想要讓自己有價值，不想做一個被包養(yǎng)的人。”
“那你可能理解錯了。”看著謝喬不解的樣子，王言說道，“千喜從來都是一個要強的人，不管與我的關係如何，這一點不會改變。她努力做事，確實是在提升能力，提升價值，但這裏麵究竟有多少是為我提升的，還有待商榷。
不過這一點並不重要，不是麼？她提升自我的能力，以後就可以有不依附人的底氣，保持著高度的自由，走到哪裏都不怕。這是一件好事。畢竟誰也說不準以後怎麼樣，萬一我破產(chǎn)了呢？到時候雖然不窮，但也難富，照顧不到她，她自己也能拚出一番事業(yè)。
其實不止是千喜，徐林也是，她工作也很認真，也很努力。因為她知道這是她難得的機會，是她以後行走社會的資本。千喜有我支持，你是本地人，家裏不指望你什麼，隻要你平安健康就可以，王瑩就更別說了。所以徐林很用心的在做事，在成長，提升自我價值。”
謝喬蹙眉思索，點了點頭：“你這麼說還真是，平常我根本都沒怎麼注意。哎，這麼一想，王瑩其實也很認真的在工作啊。”
“她憑本事考進來的，她也挺要強，想著不靠家庭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一些有權有錢人家的二代，不少都有這種心思，很正常。”
“那你覺得陸大仙呢？她怎麼樣？”
謝喬口中的陸大仙就是陸倩冉，因為陸倩冉愛好弄一些塔羅牌算命，神神叨叨的，由此得名。
王言說道：“她跟你的狀態(tài)差不多，你們倆都是本地人，都是家裏的寶，沒有太多奮鬥的動力，給人的感覺都很安逸。
你們倆沒有特別努力，但是因為雜誌社裏的氛圍的原因，也沒有拖後腿。對你們倆來說，雜誌社的工作，更像是在玩成長經(jīng)營遊戲，高興了就多幹一些，不高興就少做一些。”
“所以就我們倆負責的藝術、攝影雜誌成績平平？”謝喬可憐巴巴的看著王言，“我們倆給你推後腿了吧？尤其我負責的還是你最喜歡的攝影……”
“我不是才說你們沒有拖後腿嗎？成績平平反而是你們兩個做的好。”王言笑嗬嗬的安慰，“藝術、攝影本身就是小門類，關注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真的想要爆發(fā)，想要有著巨量的熱度，那得等到我們國家的經(jīng)濟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人民富裕到一定程度，重新開始關注這些。
顯然，現(xiàn)在的人們還沒有足夠的富裕，文學都在枯萎、凋零，何況是涵蓋更多的藝術，以及更小眾的攝影呢？所以能夠做到有一批穩(wěn)定的讀者，保證水準之上的內(nèi)容產(chǎn)出，你們就已經(jīng)很成功了。不用因此灰心喪氣。如果你們做的不好，我會直接的說出來。”
“你真會安慰人。”
“實話實說。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一個真誠的人。實話實說，是真誠的一部分。”
看著王言笑嗬嗬的對自己挑眉，剛以為轉(zhuǎn)移話題成功的謝喬就又紅透了臉，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嗡聲道：“我想趴一會兒。”
“好，我下去工作，有事給我打電話。”
王言應了一聲，幹脆的起身離開，去到樓下繼續(xù)奮鬥。
樓下的員工，都是北清兼職的計算機專業(yè)的學生，目前已經(jīng)是第三批了。相較於第一批的大四學生基本都留在了公司不一樣，後兩批的學生留下的人數(shù)降低了很多。因為他們?nèi)鄙倭说谝慌募w艱苦奮鬥的精神，沒有那一份情誼。
現(xiàn)在完全是知我網(wǎng)與學校的對口合作，給北清的學生們提供在校實習的其中一個比較受歡迎的平臺而已。
不過這也不錯了，畢竟北清的學生心氣都高，眼下雖然國家快速發(fā)展，但國外仍舊領先，還是難以逃脫這幫人奔著國外使勁的意思。
王言也並不介意這些，低成本的雇傭高水平的勞動力，他賺大了。何況還有學校相關的各種研究項目，他也能參與進去，得到了很多實惠……
聽見王言離開，空曠的辦公室內(nèi)陷入了安靜，安靜到謝喬聽見自己激動的心跳，壓抑的唿吸，她才終於露出了眼睛。
腦子裏胡思亂想著，工作，生活，學業(yè)，朋友，以及……王言……
不知不覺的，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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