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相信,這隻是小插曲,因為方才都看見經(jīng)書了,不可能這樣輕易結(jié)束。
“我看是你不願麵對現(xiàn)實才對。”
“嗬嗬,這樣努力,付出生命與鮮血,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就是命啊,區(qū)區(qū)土著承不起如此恩典,還是換我等上去吧。”
與此同時,其餘的黑暗生靈也反應(yīng)過來,紛紛冷笑,迫不及待的出言諷刺。
毫無疑問,這是喜訊。
他們寧願該傳承湮滅在曆史長河中,就此失傳,也不想真的被楊清流得到,成為其底蘊(yùn),化作將來刺向他們的利器!
“呸!一口一個土著,你們這群垃圾又是什麼?”
“還想鳩占鵲巢,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器靈不忍,破口大罵。
它的言語很直接,缺乏素養(yǎng),卻出乎意外的有效。
因為的確有一些生靈看了過來,目露寒光,冷冽到極點。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長著人首蛇身的臭蜥蜴。”
“還有你,頭發(fā)綠的跟海草一般,是道侶跟別人跑了,受不了打擊故意如此嗎?!”器靈絲毫不怵,麵對數(shù)十雙眼眸,一個個的瞪迴去,且嘴巴在不停的念叨。
它覺得這些人太臭屁了,分明就是些看熱鬧的,卻喋喋不休,一直在唱衰,太惡心人。
“注意你的言辭,當(dāng)心禍從口出!”這是那個滿頭綠發(fā)的少年在開口,臉色陰沉的出水。
他為海中生靈,祖上屬魚類,某日意外與蘊(yùn)含世界精華的綠銅相合,鑲嵌在頭頂中,自那以後,那位老祖魚躍龍門,一步步壯大自身,成為如今的強(qiáng)大種族。
因老祖因綠銅發(fā)家,故而該族一直以綠為美,以此自豪,未曾想今日卻被如此羞辱。
當(dāng)然,若隻是嘲諷也就罷了,畢竟也不是沒有人因發(fā)色嘲笑他們,早已司空見慣。
隻不過,早些日子他的道侶的確由於這個原因與其分離,同另外一名長相英俊的王族子弟相合,如今提及傷心事,他自然忍不了,故而出聲厲喝,心頭憤懣。
“你在耀武揚(yáng)威什麼?有能耐就過來斬我啊。”
“胡吹大氣,沒有真本事,難怪老婆都跟別人跑了!”器靈眼睛一亮,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之處。
它雖然修為不足,但跟隨白衣女子經(jīng)曆的太多,閱曆頗深,一眼便看出綠發(fā)青年的惱羞成怒,故而朝著對方軟肋猛攻,無論說什麼都不聽,緊盯這件事嘲諷,一副占據(jù)上風(fēng)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副樣子的確很賤!並且,因為有女子庇護(hù),一群黑暗生靈真的拿其沒辦法,空有一身武功卻無法施展,真的很憋屈!
最起碼,那個滿頭綠油油的生靈氣到發(fā)暈,忍不住仰天長嘯。
“你過了,連就事論事都不懂嗎?”下一刻,人首蛇身的青年忍不住出麵,開口道。
他也是被嘲諷的人,但此刻情緒倒是很平靜,畢竟身為種子,不會因為這點小事亂了分寸,自認(rèn)為做的很好。
但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立馬就讓他破了防。
“什麼就事論事?你一個連半人半獸的雜種,連化形都沒有完全,也配跟我對話嗎?!最起碼叫一個純種來!”隻見,器靈瞥了青年一眼,嗤笑著出聲,讓後者臉色發(fā)黑。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綠發(fā)青年會如此憤怒。
因為,對方的每句話語都直戳心窩,讓人想不動氣都難。
“要我說,你們都是些記吃不記打的東西,塵埃未定,你們就著急下結(jié)論,在這裏唱衰,是臉還不夠疼嗎?!”器靈啐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眼神中滿是看傻子的情緒。
見狀,黑暗生靈還想繼續(xù)說些什麼。
但沒等開口,神山山巔驟然璀璨的白光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那如夢似幻的至高法典在這一刻綻放青光,有古仙從中躍出,盤坐虛空,口誦天經(jīng)。
盡管聽起來晦澀,也不懂其中道理,但楊清流莫名的感到心安,連疲憊的神經(jīng)都鬆緩一截。
並且,這對於老者很有效果。
肉眼可見,他身上的黑氣消退,目光平靜下來,就連軀體中的觸須都縮迴,暫時沉寂。
“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感受天地間的空氣再次流動,神力亦能流轉(zhuǎn),楊清流一屁股坐了下來,長舒一口濁氣。
此刻,他看向老者的眼神頗為忌憚。
若不是仙經(jīng)發(fā)威,他大抵已經(jīng)死去了,這老人恐怖的不行,或許一根指頭就足以碾死自己。
“舊傷啊,多年過去也不曾消解,反倒更加濃鬱,僅靠我自己難以壓製住了。”老者輕歎,麵露苦澀。
老者的話語很輕,卻令楊清流不能平靜。
迄今為止,他感知到詭譎觸須與不祥都與那道傷口有關(guān)嗎?
這太可怕了。
要知道,如今距離當(dāng)年的那一戰(zhàn)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時光變遷,足以令滄海化作桑田。
可不過一道傷罷了,影響居然如此深遠(yuǎn),很難想在這些歲月裏對方究竟遭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您究竟是誰?”楊清流認(rèn)真的看著老者,想要探究。
潛意識中,他覺得老者來曆絕對不凡,昔日或許是可與天齊平的人物!
“我是誰?我也忘了啊。”老者出神良久,苦笑著搖頭。
呆在這裏的時間太久了,遙遠(yuǎn)到他徹底麻木,忘卻一切,隻記得要將傳承繼續(xù),不能使其斷絕。
聞言,楊清流輕歎,覺得眼前這個老人真的愚鈍了,但他完全可以理解,換作自己在這片環(huán)境中孤獨的守望,被詭異折磨,大抵也要發(fā)瘋,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氣氛一時沉寂。
“昔日,他們似乎稱唿我為第一戰(zhàn)將。”兀的,老者像是記憶起了什麼,眸底爆發(fā)精光!
與此同時,仙經(jīng)也在發(fā)亮,閃爍神芒,有無窮異象浮現(xiàn),映照諸天!
此刻,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不能平靜!
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是輝煌的天宮,一名麵容被混沌籠罩的無敵身影端坐首位。
可以看見,他的軀周流淌世界精華,形成光圈,混沌不過點綴,仙氣滔滔,舉手投足間,星河都在震顫,在不斷爆碎與重組,仿佛演繹著世界的生滅與輪迴。
“這是那位長生仙尊嗎?!”楊清流猛然打了個寒顫,第一時間這樣認(rèn)為。
畢竟,除開那樣的無敵生靈,還有誰具備坐在最高位的資格?
楊清流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樣貌,但可惜的是,其容顏被混沌遮蔽了,難以望穿,不可見,令少年頗為遺憾。
但很快,他又將目光投向其身旁的一座石碑。
它僅僅是飄浮在那個人的身旁,不曾受到催動,卻那樣神聖,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頂禮膜拜。
“是在絕地口看見的石碑?!”楊清流心神大震,第一時間認(rèn)了出來,因為,盡管外表略有不同,且破損的很嚴(yán)重,但仍有八分相似。
而今他終於確定,那女子往昔絕對輝煌到極端,居然真的是長生仙尊的至高器!
這很另類,因為不曾聽聞有誰將石碑當(dāng)做道器,但根據(jù)巨猿所說,這石碑疑似仙尊上一世的道兵,在其戰(zhàn)死後寂滅,故而化作碑型,於第二世共同複蘇,比之性命都重要。
“來頭很大,真正戰(zhàn)起來的話,比其他的至高器強(qiáng)上一截!”楊清流想起老猿的原話,不由咂舌。
當(dāng)然,對方也說了,其強(qiáng)大的有限,隻能壓製,做不到橫推與鎮(zhèn)殺,畢竟到了這個層次,沒有弱者,都是億萬裏挑一的恐怖生靈,鍛造出的道兵自然不會差,否則不符合身份。
隨後,楊清流再度將目光向下,瞧見一名背負(fù)三叉天神兵的英武男子。
顯然,這是老者年輕時候的模樣,因為形象同早先那尊吞吐宇宙精氣的男子相同。
並且,可以清晰看見,他的座位比所有人都高半截,隱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意味。
“第一戰(zhàn)將...”楊清流沉吟,反複品味。
僅這一句話就能聯(lián)想到很多,足以證明老者昔年不凡,有多麼超然!
下一刻,仙經(jīng)又一次璀璨,畫麵再變!
楊清流的麵前,出現(xiàn)屍山血海,枯骨萬千。
一道又一道絢爛到極點的道光爆發(fā),寶具齊飛,仙光升騰,黑氣斥天,如同一顆顆太陽與死星在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就憑爾等,也想阻攔大勢?殺!”
遠(yuǎn)方,有生靈的怒吼聲傳來,聲若洪鍾,震得楊清流神魂發(fā)顫!
可以看見,在遙遠(yuǎn)的虛空盡頭,一尊頂天立地的生靈直起身子,他太龐大了,如同開天辟地的遠(yuǎn)古巨神,連天地都容納不下他的軀體,隻能看見半截身子。
他相隔無盡遠(yuǎn),不過一掌拍出,卻有數(shù)不盡的仙界生靈死去,連星辰不再流轉(zhuǎn),日月黯淡無光,一切都被爆碎,化作血霧,成片區(qū)域被清空!
這誇張的場麵令楊清流瞳孔驟縮,連心跳都慢了一拍。
不用想,這絕對是一位絕強(qiáng)者,屬於那個層次的存在,否則何以造成如此恐怖的聲勢?沒有那樣的資格!
“這是昔日的戰(zhàn)場投影嗎,被仙經(jīng)所記錄,於當(dāng)世再現(xiàn)?!”楊清流渾身發(fā)冷,寒毛倒豎。
他不知道仙經(jīng)意欲何為,但這樣的一幕太血腥,哪怕是昔日重現(xiàn)都令人震怒,心有血淚,不忍再看。
要知道,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但在那尊黑暗生靈的麵前卻猶如草芥,輕易的失去生命,死的太沒有價值了。
轟隆!
驀地,又是一掌,拍向一片充斥仙道生靈的地域,可以看見,那裏屬於戰(zhàn)場後方,有許多殘廢卻未死在那裏療傷,接受仙道洗禮。
他們雖然本源枯竭,身軀破敗,卻並非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最起碼身處後方的一些治療者很堅決,不願就此放棄,要爭那一線生機(jī)!
但很可惜,這頭黑暗生靈很冷血,顯然連老弱病殘都不願放過,要趕盡殺絕。
“畜生!住手!”這太殘忍,就是楊清流都忍不住,瞪目欲裂,在怒吼與長嘯。
這頭黑暗生靈是沒有人性嗎?連傷者都不放過,令楊清流心頭憤懣,掌指捏出鮮血。
他雖未真正踏足那片戰(zhàn)場,可如今卻宛若親臨,天地間蕩漾的道韻宛若將其拉到萬古前,感受那充滿血與悲的一戰(zhàn)。
這些人要寂滅了嗎?少年的眼中流下血淚,不願意去看。
轟隆!
在最後一刻,虛空崩裂,同樣有一隻大手穿出,透著符文與金光,庇護(hù)那片區(qū)域,將鎮(zhèn)壓而下的一掌湮滅與破碎!
隨後,一名身著仙甲的英武男子從虛空中走出,他手持戰(zhàn)戟,一頭金色長發(fā)迎風(fēng)飄揚(yáng),沾染著不知是敵手還是自己的血。
可以看見,他的仙甲殘破了,身上有數(shù)處致命傷,連心口都被人貫穿,血肉還未長出,有不祥氣息附著在那裏,延緩傷口治愈。
除此之外,他的手中還提著一顆首腦,長相猙獰,眼珠子瞪得奇大無比,充斥難以置信。
很顯然,男子剛結(jié)束一場大戰(zhàn),並且斬落一名絕強(qiáng)者的頭顱,馬不停蹄的趕來這裏。
“第一戰(zhàn)將!”楊清流與萬千仙者同時開口,眼中充斥驚喜與震撼!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名黑暗中的絕強(qiáng)者被斬掉頭顱!
要知道,到了這個境界,近乎意味著不死,除非至高生靈出手,否則誰能殺掉誰?最多不過平手!
可如今,第一戰(zhàn)將卻完成了這樣的壯舉,堪稱奇跡!
“世間有傳聞,你朝那個境界邁出了半步,如今看來,並非空穴來風(fēng)。”那尊頂天立地的生靈開口,不見其人,卻有宏偉道音傳下,撼動諸天。
可以看出來,他很是忌憚,故而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是與否,同你何幹?”
“你隻需要清楚,你的道途將在今日終結(jié)。”第一戰(zhàn)將神色冷冽,望向遙遠(yuǎn)虛空,釋放不滅殺意!
這樣的話語太霸氣,令楊清流心神震動。
他這是想要做什麼?斬掉一名絕強(qiáng)者後,還要繼續(xù)屠滅另一尊嗎?
要知道他身上的傷口都不曾愈合,還有鮮血在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