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兒！”淒厲的悲唿傳來，馮石狀若瘋虎地衝向林朔。


    “咎由自取！”雷麟槍一甩，將馮揚的屍身拋開，接著一槍洞穿了馮石的咽喉。


    “我們走！”冷漠地看了眼殘破的潼關，林朔頭也不迴地向東疾行。


    桃林關


    “桃林關守將項宗，恭迎冠軍侯！”


    誇張的唱腔配上謙卑的行禮，讓人絲毫看不出這乃是一關之守將。


    得益於蒼狼軍西進，原本鎮守桃林關和函穀關的徐青燕與趙元忠紛紛調離，不僅留守兵力不多，兩關的守將也換了旁人。


    隻是這項宗，謙恭得有些過分了。


    “項將軍何必如此多禮？我等隻是路過，開關放行便可。”林朔淡笑道。


    “此次上京城之劫有冠軍侯鼎力相助，才能保我大雍社稷平安！就為這個，項某也要對冠軍侯道一聲謝！”項宗慨然應答，“項某略備薄酒，還請冠軍侯賞光，讓項某聊表寸心！”


    說罷讓開道路，做出恭請的姿態。


    “項將軍消息倒是很靈通啊。”林朔看了他一眼，帶著人緩緩入關。


    上京城之戰一結束，林朔便馬不停蹄地離開，行至桃林關還不到一日功夫，這項宗就收到了消息。


    入了關城，林朔讓其他人先去歇息，自己帶著雪羽赴宴。


    雙方分主賓落座，酒宴隨即開始。關城的飲食自然算不上精美，但還算豐盛，涼菜熱碟不斷地端上來。項宗為人熱絡健談，場麵一時十分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項宗忽然笑道：“單是飲酒頗為無趣，軍旅之中無甚娛樂，隻有一些劍舞還算拿得出手，還請冠軍侯品鑒一二。”


    林朔與雪羽對視一眼，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項宗手一揮，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卒踏入廳內，佩劍持盾，鐵血之氣盡顯。


    在激昂的鼓點聲中，這些士卒身形驟動，整齊劃一。劍光如織，時而躍起刺擊，時而舉盾唿喝，時而低旋橫掃，別有一種軍中陽剛之美。


    “冠軍侯，這劍舞如何？”項宗笑道。


    “舞曲蒼茫豪邁，士卒技藝精湛，項將軍麾下果然是精銳！”林朔出言讚許。


    “那不知冠軍侯可否願意統領這些士卒？”項宗忽然問道。


    “哦？項將軍此言何意？”


    “冠軍侯人中龍鳳，天資縱橫。然而南齊皇帝多疑猜忌是出了名的，冠軍侯留在南齊又能有多大作為？”項宗端起酒杯，“項某鬥膽，請冠軍侯留在我大雍。以我大雍的唯才是舉，冠軍侯日後成為如兩位天君一般的國之柱石也並非難事！”


    “項將軍過譽了！”林朔笑著搖了搖手，卻沒有舉杯，“我等武將征戰沙場，搏一個加官進爵、封妻蔭子，那是題中應有之意。”


    “冠軍侯這是同意了？”項宗麵色一喜。


    “隻是林某來時乃是使團副使，自當盡職守份，兢兢業業才是！又怎能搖身一變，成了北雍之臣呢？”林朔平靜地看著項宗，“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以信義為本！我來時明白，去時不可不明白！”


    項宗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了下去：“冠軍侯這是下定決心要走啊！”


    “正是！”


    “冠軍侯武藝高強，項某自然是不敢阻攔的！”項宗的聲音冷了下去，“隻是冠軍侯有沒有考慮過紫月郡主，有沒有考慮過外麵那些人呢？你有把握帶著他們衝出桃林關嗎？”


    “所以這就是項將軍備酒設宴的真正目的嗎？請君入甕？”雪羽開口笑道，“再以我等的性命做要挾，逼他就範？”


    “區區小計，不勞郡主讚譽！”項宗站起身，將酒杯狠狠一摔。


    二十名劍舞士卒齊齊拔劍，將林朔和雪羽二人團團圍住。


    林朔麵色如常，又飲了一口酒，對雪羽笑道：“果然讓你猜中了，摔杯為號！”


    “怎麼迴事？人呢？”倒是主座的項宗驚疑不定，按照他的安排，門外也應該有刀斧手衝進來才是。


    “啊！”忽然慘叫聲響起，接著便是喊殺之聲。


    十息過後，陀若都和哈裏提殺氣騰騰地走進來，對雪羽拱手道：“郡主，外麵都清理幹淨了！”


    “辛苦了！”雪羽微微頷首，轉而對林朔笑道：“我讓大師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你安排就好。”林朔輕聲一笑，隨即站起身來冷眼環視那些劍舞士卒，“放下兵器退出去，饒你們不死！”


    在林朔的威壓下，二十名士卒渾身顫抖，眼中充滿驚懼，誰也不敢上前。


    “都愣著幹什麼，給本將殺了他們！”項宗一邊怒吼，一邊悄悄後撤。


    “唉！”見士卒們還是衝了上來，林朔一揮手，一道青色雷鏈在士卒間來迴穿梭，瞬間斷絕了他們的生機。接著一個閃身來到項宗身前，掐著脖子將他拎到半空。


    “饒、饒命！”項宗雙手抓住林朔的手腕，卻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


    “哢嚓！”，林朔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擰斷脖子扔到一旁。


    “關內是不能待了，眼下天色已晚，我們隻能出關繼續向東，在崤函古道上將就歇息一晚。”雪羽說道。


    項宗雖死，但桃林關內還有數百守備士卒，林朔不想大開殺戒，速速離去是最好的選擇。


    從武庫中取了帳篷等野外駐紮物資之後，一行人繼續向東又前行了一個時辰，尋到一處合適場所停歇下來。


    由於帳篷有限，雪羽和樓蘭公主各一頂，馬車中的那人一頂，諸葛元龍、楊囂、陀若都幾人合用一頂，林朔則帶著幾名侍衛在外守夜。


    楊囂不習慣和別人擠在一起睡，委委屈屈地找到林朔問能不能也單獨弄個帳篷。


    “帳篷不夠，殿下不要嬌氣，還是忍一忍吧。”林朔客氣地拒絕。


    先前未曾留意，被北雍在楊囂身上留了手段。之後林朔用無雙將魂探查，果然找到了空間法則的痕跡，一看就是靖天君的手筆。


    不過既然發現了，林朔就有辦法消除，如今楊囂身上的隱患已經消失。


    “那人究竟是誰？連本皇子都沒有單獨的帳篷！”楊囂指著最邊上那頂帳篷不服。


    那人身穿鬥篷，遮住麵容，誰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


    林朔笑笑並不解釋，將楊囂勸迴去睡覺之後，悄然來到那頂帳篷外，壓低聲音問道：


    “崔相，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