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征之日 金鱗渡


    旌旗迎風招展，遮天蔽日。


    數以百計的戰船如同巨獸般匍匐於渡口，蓄勢待發。


    八萬將士披堅執銳，森然有度，戰意衝霄，齊齊看向點將臺上那道英武絕倫的身影。


    林朔身著玄空太素甲，腰佩亢龍鐧，身後大氅風中獵獵作響，威風凜凜地立於臺上。


    大將軍楊桓和右相公羊默率文武百官來為他餞行。


    楊桓親手斟滿一杯酒：“此次西征，國門之內，有本將和右相維持，國門之外，皆由將軍禦之！本將在玉陵城翹首以盼！”


    “祝將軍早日凱旋！”文武百官齊齊施禮。


    “林朔定不負所托！”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林朔轉身威嚴下令：“登船，出發！”


    悠揚而凝重的號角聲中，士卒登船，戰艦揚帆，八萬大軍肅然出征。


    渡口之上，看著遠去的艦隊，公羊默看向楊桓：“大將軍，八殿下隨軍出征之事，你為何同意？”


    出征之前，八皇子找到他們二人，表達了希望隨軍出征的想法。


    公羊默堅決反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國皇子怎麼能冒這種險？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楊桓略一沉吟之後，居然同意了下來。


    這件事暫時還未公開，要是讓文武百官知道，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


    “如今廟堂局勢，右相你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多問？”楊桓語氣頗為無奈，“太子勢微，三殿下圈禁，八殿下羽翼未豐，隻有九殿下一家獨大！若是在這個當口，他也學薑家來一出宮變，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讓八殿下出去避一避？可也不必非要跟著出征吧？”公羊默問道，“你我二人難道穩不住這局麵？”


    “若是陛下在，本將自然無憂。但陛下遲遲不能康複...”楊桓語氣低沉，“很多人都有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其中又何止一個薑家？”


    內有四龍奪嫡，外有北雍、西蜀數十萬大軍壓境，南齊世家已經是躁動不安。


    盡管孝文帝年老猜忌，但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他就是能夠鎮住各方勢力的唯一人選。


    “內憂不止，而又有外患雪上加霜。”楊桓再次看向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艦隊，“我大齊能否繼續走下去，就要看林朔的了！若勝，則人心安定；若敗....至少八殿下跟著他，也能為我楊家留下一絲血脈吧。”


    “怎會如此？”如此悲觀的話語讓公羊默大驚。看著楊桓有些晦暗的神情，他覺得對方一定有事瞞著他。


    而此時，旗艦五牙樓船之上。


    “侯爺，按現在的風速，預計兩日後便可抵達江夏！”一名麵容嚴肅的將領向林朔稟報。


    “有勞羅先生了。”林朔客氣道。


    此人便是當初入洪武閣之時，林朔遇見的第一位先生，南齊怒濤將軍羅宣。


    那一手收房租的套路，堪稱出神入化。


    “在侯爺麵前不敢當先生之稱，如今是在軍中，直唿末將姓名即可！”羅宣拱手道。


    “那好，羅將軍，先行派出小船趕往江夏，本將要知道最新戰況！”林朔也不矯情，當即下令。


    “末將遵命！”


    “沒想到去了趟塞北，你這氣場倒是越來越足了。”待羅宣走後，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響起。


    楚星陽像個街溜子一般，吊兒郎當地走來了。


    “在你楚二公子麵前，我哪有什麼氣場？”見楚星陽這模樣，林朔也是氣不起來，“荊襄可是你的地盤，我這八萬大軍還要仰仗楚二公子照應呢！”


    “少來！別把本公子架在火上烤！”楚星陽立馬啐了一口，“荊襄的話事人是我爹，我可做不了主。”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過這次我能順利出玉陵城，還真要多謝你了！”


    孝文帝可是一直將他看作質子，扣在玉陵城不讓迴去，以此來製衡淵天君。這次要不是孝文帝患上離魂之癥，再加上林朔堅持點將，楚星陽可沒這麼容易迴荊襄。


    “你我之間不必客套，隻是此次西征水戰必不可少，你可別給我掉鏈子啊！”林朔笑道。


    “這你放心，包在本將身上！論陸戰我不如你，但論水戰，本將可是在荊襄長大的，包管將西蜀水軍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楚星陽拍著胸口道。


    “撲哧”，林朔身後一文官模樣之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王姑娘，能不能別拆臺？”楚星陽見到出聲之人，一張臉頓時苦了下來。


    正是女扮男裝隨林朔出征的王婉然。


    王老太爺親自找到右相說情，為自家孫女要到一個隨軍出征的名額。


    不過身份是軍中主簿，負責一些軍務雜事。


    林朔可真的不敢讓她上戰場。


    “我下次注意。”王婉然努力將表情繃住。性格爽朗的她對上楚星陽這中二活寶，還真是相得益彰。一個敢逗，一個敢笑。


    林朔不理會二人耍寶，而是轉頭看向身旁一位氣息淩厲的劍客：“司馬兄，你來玉陵城為何不來找我？”


    當初仗劍走天涯，後來為情所困的司馬承業！


    他隨西蜀使團秘密來到玉陵城，卻不曾與林朔見麵。而在使團即將迴返之際，明俊將其拜托給大將軍楊桓，隨後楊桓又將其安排到西征大軍之中。


    如此繞一大圈，讓林朔摸不著頭腦。


    “因為我不確定有沒有被人跟蹤追殺，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地來找你。”司馬承業第一句話，就讓在場幾人一驚。


    “追殺？什麼人能追殺你？還有，不確定是什麼意思？”楚星陽心直口快地問道。


    別的不說，單論武藝，劍客本就是同階之中的佼佼者。再加上司馬承業還有一手禦劍飛行的絕活，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哪怕是天罡玄將都不一定追得上。


    這樣的人物居然會被追殺？


    “林兄，你可曾記得北雍皇室無故失蹤一事？”司馬承業麵容嚴肅地問道。


    上京城之戰，北雍皇室遭遇無量閣白宙軍襲擊，不少人當場慘死，而活著的也全都人間蒸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林朔雖未親眼所見，但這麼轟動的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無量閣追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