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也包括那名劫匪。
他鬆開手中的刀,踉蹌著向後退去。
女孩的身體癱軟下去,帶著那把水果刀一起消失在窗臺後。
劫匪迴過神來,剛準備轉(zhuǎn)身逃跑,一聲清脆的槍響緊接著響起。
樓內(nèi)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守衛(wèi)們旋即出現(xiàn)在窗口旁。
“他們都死了。”
其中一名守衛(wèi)向下喊道。
指揮官迴過身來,看向三人。
他的眼神看上去很複雜,讀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
“你們先去醫(yī)院吧。”
“走吧。”舒爾茨拍了拍裏茲的肩膀,“現(xiàn)在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三人驅(qū)車趕往醫(yī)院,一路無話。
邵明看著窗外民居牆上盛開的牽牛花,這樣的美麗和他們剛剛目睹的沉重格外不搭。
鮮花亦有自己綻放的天地,人類卻難得尋覓一處容身之所。
零零散散的老人和小孩仍然在自家的小院中勞作,剛才的槍聲似乎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並不是一座大城市槍聲足以讓每個人都聽見。
但似乎他們更在意的是能否吃上那一口來之不易的蔬菜。
迴到醫(yī)院,阿斯吉正站在窗口旁。
看見幾人走來,他連忙詢問發(fā)生了什麼事。
聽完了紹明的講述,他隻是走向病床旁的椅子,默默坐下。
也許是一廂情願,但阿斯吉對這些悲慘女孩們的命運更加同情。
邵明看向眼前這兩位更年長,更專業(yè),更有經(jīng)驗的同伴們,他們的狀態(tài)都不是太好。
“安妮呢?”
他向裏茲問道。
“她在趕過來的路上,營地不需要她繼續(xù)帶著小女孩們了。”
“所以……你決定留下來嗎?”
“或許人不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裏茲坐到了另一側(cè)的空病床上,“比起這裏,你們更需要我。”
“謝謝。”
沒過半個小時,幾乎是在安妮來到醫(yī)院後沒兩分鍾,指揮官也來到了醫(yī)院。
但顯然,來者不善。
他帶著數(shù)量眾多的衛(wèi)隊士兵,全副武裝,看上去可不像是來說什麼好事的。
“現(xiàn)在一切真相大白了吧?”
邵明站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床邊,在進入病房的過道中間擋住了指揮官和他的衛(wèi)隊們。
曹喆和裏茲也來到他身後,安妮則從阿斯吉床邊坐了起來。
狹小的入口過道瞬間擠滿了一堆人,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那群人就是有問題,而我們也是清白的——我們可以走了嗎?”
“先等等,我想你們暫時還不能帶走他。”
“什麼,為什麼?”
“我這個人很講公平的。”
指揮官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守衛(wèi)們先不要妄動。
“我們已經(jīng)治療了你們的同伴,接納了這一群孩子,現(xiàn)在到你們迴報我們的時候了。”
一聽到這話,曹喆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還沒等邵明開口,他已經(jīng)怒不可遏地罵道。
“不是,哥們兒,你他媽?人都拉到你們門裏了,東西也查清楚了,你跟我說你現(xiàn)在想要談條件了?”
“他就是等人都拉到他們這裏來以後,才來和我們談條件的。”
邵明看向指揮官。
“這樣我們就沒有什麼選擇了,不是嗎?”
指揮官笑了笑,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阿斯吉是一個籌碼,而小女孩們也已經(jīng)被營地控製,算是讓這個籌碼向著指揮官的方向再次移動了不少。
曹喆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他的這副嘴臉。
“你知道嗎?我們他媽的不在乎,我們把她們帶到這裏來,隻是因為我們還有一點道德,現(xiàn)在我們就可以拋下她們離開,於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你說得或許沒錯,你們就是一群大公無私的人,將毫無關(guān)係的一群小姑娘帶到這裏來。”
“那麼你們躺在醫(yī)院裏的朋友呢?還有,你們自己呢?”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守衛(wèi)們紛紛抬起了手中的槍。
與此同時,邵明身後的二人也立刻拔出了自己的配槍。
“你在做什麼?”舒爾茨擋在幾人身前,“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會現(xiàn)在想要提要求。”
“你要開什麼條件?”
邵明緩緩問道。
“藥品?武器?我們都可以給你。”
“這些我都不需要。”
指揮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舒爾茨,對自己這個突然“跳反”的弟弟,他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既然舒爾茨這麼喜歡和你們這些外人交流,我想他已經(jīng)告訴了你我們是不缺這些東西的。”
“武器,藥品,彈藥,食物,甚至新鮮的肉和蔬菜,我們都可以保證供應。”
“那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邵明這下覺得有些無語了,你既然什麼都不缺,你還有什麼要求。
難道又要留下幾個人?按照營地的標準,也就隻有一兩個小女孩屬於“沒有勞動能力”。
“並不是什麼難事。”
指揮官向前走了一步,直接無視掉裏茲和曹喆二人手中的槍口。
“在布拉格市內(nèi)有一處軍方設(shè)立的臨時哨站,我希望你們可以去那裏。”
“那座哨站有許多軍方留下的物資——我說的不是槍支彈藥 而是那些他們用來建立哨站的工程器械。”
“當然,他們留下來的不僅僅是物資,還有數(shù)以千計的怪物。”
“這座哨站在一開始聚集了大量驚慌失措的平民,即使到現(xiàn)在,他們中的大部分還留在那裏。”
“上個周,我派了一個小隊過去……但是很可惜,沒有一個人活著迴來。”
聽到布拉格的一瞬間,邵明的心裏就已經(jīng)鬆了一口氣。
去布拉格調(diào)整軌道本來就是團隊需要做的事情,這樣的要求甚至不能稱之為“要求”。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們?nèi)グ涯切C械弄出來?”
“比那簡單一些。”指揮官說道,“你們隻需要把那些怪物引開就可以了。”
邵明剛想答應下來,舒爾茨卻又開口說道。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即使他們不選擇加入營地,也不等於他們就一定會給營地帶來傷害,你手下有那麼多人,卻要讓這些一直漂泊的人去送死?”
“我必須得為我們的營地思考,那些是我的人,我們的人,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立場。”
剛才曹喆的責罵沒有讓指揮官臉上出現(xiàn)任何的情緒波動,但舒爾茨的這番話著實讓他臉上浮現(xiàn)出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