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勢就這麼地尬在了那裏,紀綱明擺著來找事的,但對方的夫人又那麼息禍,要繼續(xù)上綱上線的話,那紀綱就要將整個造反行動提前。
仔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雖然紀綱是真討厭林川,還有他這群兄弟,但他既然已經(jīng)死了,也就犯不著讓他繼續(xù)破壞自己的計劃了。
於是乎,紀綱又是帶頭重新收迴了長刀,恭敬道,“方夫人,紀某公務在身,多有得罪,還望方夫人包涵包涵。”
“既然都說誤會,現(xiàn)在我們可以進京師了吧?”樓燕也不希望事情發(fā)酵開來。
“紀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方大人的衣冠你們可以帶走,但他的骸骨,尚需供奉在方家祖墳旁的祠堂內(nèi)。這是兩條路,不如你們先迴京師,由紀某代勞,送方大人的骨灰前去祠堂。”紀綱又出幺蛾子。
“你一看就沒安好心,是想對方大人骨灰不敬嗎?”鍾興不依不饒舉刀指著紀綱鼻子罵道。
“笑話,我堂堂錦衣衛(wèi)指揮使,犯得著跟一死人的骸骨置氣嗎?人死如燈滅,過去的不愉快,也都一筆勾銷了。”紀綱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
“既然紀大人如此好心,那就聽從你的安排。”這樣的要求,樓燕也是忍了下來。
見對麵完全不上套,紀綱也不再多言,親自上前,畢恭畢敬地抱出屬於林川的骨灰壇來。這時候還是需要小心一些,虔誠一些,不然若他腳下一滑,旁邊的老六隊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這種雙手有東西阻擋的時候,其實紀綱也挺被動的。
好在有驚無險,棺槨重新被蓋上,送葬的隊伍,兩邊都吹奏著同樣的哀樂,向著不同的目的地進發(fā)。
隻不過黑鷹特戰(zhàn)團這邊聽上去十分悲涼,錦衣衛(wèi)這邊演奏的,跟八戒娶媳婦的小調(diào)一般歡快。
直到樓燕一夥人的背影都看不到了,騎在馬背上的紀綱,如獲至寶般撫摸著懷中的骨灰壇,放肆大笑起來。“方淵啊方淵,我說什麼來著,你終究還是死在我前頭了啊,哈哈哈哈!”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得償所願!”一旁的廣陵君抓緊時間拍馬屁,這可是未來的皇帝,隻要馬屁拍得好,他不就是未來的侯爺,錦衣衛(wèi)的新主子了?
“多麼狂妄的家夥,我倒要看看你燒成的灰,是不是也與眾不同?”說著紀綱打開了骨灰壇的蓋子,裏麵墊著紅色的絲綢裹布,灰白色的粉末裝得滿滿當當,估摸著能有十幾斤重。
紀綱也不怕觸黴頭,隨手抓起一把隨風拋灑,那一刻真是心飛揚,格外爽!
他不光挫骨揚灰,更是狠狠地吃了一口,感受下食肉寢皮的滋味,結(jié)果舌頭剛沾上味道,就立馬給吐了出來,“呸呸呸!他嗎忠骨的味,真不是一般的苦,難吃死了。”
而這一幕,正好被不遠處的山頭之上,默不作聲的夜隼看在了眼中。這女人眉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了。本是想來送林川最後一程,結(jié)果卻撞見有人羞辱那男人的遺骸。
隻見夜隼二話不說,手中一把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幻化而出,直接平舉瞄準了那死胖子的大腿。夜隼並不打算一槍要了那畜生的狗命,最少要把五發(fā)彈匣打完,才能送那家夥下地獄。
可就在她即將扣動下扳機的時刻,林川悄無聲息落在了她的身旁,一把合上了她的槍機保險,差一點,就差一點,紀綱就要跟他的三條腿一起說再見了。
“老大,別人不過吃把豬骨粉,犯不著要人性命吧?”林川連忙阻攔道。
“狗東西!為什麼不迴我家小貍花發(fā)的信息?!”夜隼懵了,看著眼前本該死去的家夥,竟然一臉痞子笑地出現(xiàn)在眼前,真的,真的快氣炸了,替自己家的小貍花氣的。
“你家貓咪會發(fā)信息,早有耳聞,既然是貓發(fā)的,我?guī)致镆挘俊绷执ü室忭樦滚赖脑捦Y麵繞。
“我……”夜隼一時理虧,又生氣道,“那打電話不接幾個意思?”
“拜托,當時我睡棺材裏,信號不好啊。”林川各種借口,還算圓滑。
“下次再敢不迴我信息,我找劉一手把你蛋給敲了!”夜隼生氣地轉(zhuǎn)身離去,巴雷特自動收迴了空間。
被這般警告,林川也是不由夾緊雙腿,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林川看不見的時候,夜隼原本生氣的小臉上又閃過一絲笑意,果然那孫子沒有死,大明還不至於那麼無聊。
“裝死迴來幹嘛?”夜隼雖已經(jīng)不生氣了,但還是要裝出兇兇的模樣,鬼知道林川有沒有看到自己最後撤迴的那條信息,絕對不能讓話題發(fā)展到他問自己撤迴了什麼。
“你身處京師沒有感覺到嗎?錦衣衛(wèi)快造反了,這孫子想當皇帝。”林川也是老實交代。
“難怪最近街上全是錦衣衛(wèi)到處巡邏,囂張跋扈的,嚇跑我不少客人。”夜隼已經(jīng)給自己幹掉紀綱找好理由了,“不對啊?他又不是朱棣的私生子,八竿子找不出一個姓朱的親戚來,他當皇帝,是想開始萬國大封相嗎?”
“還不是死猴子,給他郵寄了一個建文帝的委任狀,瞧把他給嘚瑟的,龍袍都準備好了。”
在林川說話時,嗎嘍已然情不自禁地跑了出來,就緊緊地跟隨在夜隼的身旁,那一副迷戀的小眼神,看得林川都不好意思把他給招迴去。
可是越不理他,他越是變本加厲,一下含情脈脈地牽向了夜隼的手掌,一下?lián)ё×怂难鼦U,恨不得要湊上去親上一口了,看得林川也是一陣惡心。
好在這時已經(jīng)來到山下,夜隼突然停住轉(zhuǎn)身麵向林川道,“那你是迴來平叛的,為什麼剛才阻止我?一槍結(jié)果掉他不就好了?”
“暫時還殺不了他,皇上想讓紀綱把他在朝中所有的黨羽,都給牽扯出來再動手,況且我和皇上也達成了協(xié)議,紀綱留著慢慢殺,順帶抄他家,收獲四六開,我總要先找出他把錢藏在哪了吧?”
“大概能賺多少?”夜隼好奇道。
“不知道,皇上說可能有五百萬,你問這個幹嘛?”林川有種不好的預感。
“原來你和皇上都說好了四五開,那我就委屈一點,拿那剩下的一成吧。”夜隼眼中,閃過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