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府在韓傑的調教下宛如全民打了雞血一般,不管是城市基建修繕,還是護田巡邏,12時辰連軸轉。即便是到了子時,城門口也是大開,依稀還有民眾往來。
為了掩人耳目,馬前程挑選的百餘好手都是分批出的城,在城門不過百米的小樹林中集合。他們連馬匹都沒有騎,早就找人安排放置在了3裏地外的一處廢棄驛站之中。
當所有人都已到達,隻剩下了林川之時,馬前程站在了大樹旁,一直向著城池的方向看去。
“馬大人,已經過了一刻時了,還未見方大人的身影,他該不會是怕了吧?”隨行的副官湊到了馬前程跟前,小聲嘀咕著。在他看來,越大的官老爺越是喜歡躲於人後,哪像他們的老大,吃住都與大夥們在一起,從不畏懼衝鋒陷陣。
方淵貴為二品的龍虎大將軍,手下兵馬眾多,自然口氣就大。但現在他就光桿司令一個,估計跟煮熟的鴨子一樣,就剩下嘴硬了。
“方大人曾陪同聖上北征瓦剌,殺得蠻夷丟盔棄甲,怎會貪生怕死?再等下,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馬前程還是無比相信林川的勇氣。
“算了,不玩了。”突然,一個黑影從樹上跳落到了馬前程的麵前,這動靜驚呆了隨行的百餘弟兄,齊刷刷拔出了腰間佩刀,一副要把來人砍了的模樣。
但等看清林川的臉,又全呆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馬前程,這就是你所謂的高手?我已經在樹上藏了半個時辰了,眼見你們集結完畢,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就這眼力勁兒,在我的林川鐵衛,想混個輜重官都難。”林川無奈歎息,拍了拍馬前程的肩膀,“走吧,馬放哪了?”
“是,下官帶路!”馬前程立刻反應過來,抱拳行禮,帶著林川與一眾弟兄,趁著夜色橫穿樹林,前往停馬的驛站。
本來部隊是準備在驛站進行換裝的,這裏堆砌了大量的甲胄與各種武器,就連三眼火銃都發放了十幾把。但麵對堪比軍火庫的物資,林川下令,甲胄不得著身,全要收起來,弓箭太大不便隱藏,遠程火力唯一可以仰仗的隻有小型的手弩,射程最多30步頂天。
長柄武器禁止攜帶,隻能佩戴短刀,短柄斧,骨朵錘等,還有繩索,抓鉤等,幾乎再無其他。
無畏營的弟兄們麵對林川的要求,人都麻了。他們隻有區區一百人,卻是要去突襲響馬王刀疤的主寨,雖說2萬餘的響馬都是分居在十八個寨子裏,但那可是主寨,少說也有2000多賊人,還不讓帶長柄武器,弓箭火銃皆放家裏,這是去擒賊,還是去送人頭啊?
但馬前程在這時出來安撫,闡明了這次出征,所有人等都必須以林川馬首是瞻,敢有任何違令者,迴來後軍法處置。
不管多麼不情願,大家依舊按照林川的要求開始準備。
“隻給你們一刻時,一刻時後出發,整不明白的,就留下來別去了,省得變成累贅。”林川才不會因為不是自己的兵就心慈手軟,手握龍虎大將軍的腰牌,隻要身在大明地界,一切的兵崽子都沒有跟他強嘴的餘地。
弟兄們不適應,但馬前程卻全程興奮不已,就像一個抖m,會為了長官的命令而分泌多巴胺一樣。他本出身武將世家,世襲得來的官位,又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指揮使。本以為可以征戰沙場,為國殺敵,卻不想變成了沿海衛所的官員,終日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雖說打擊倭寇也是正道,但此時的倭寇就跟海耗子一樣,並不常見,況且那群浪人,見了正經部隊別說反抗了,不跪地求饒就算骨頭硬,毫無征討的快感可言。
至於威海衛的總兵大人更不用提了,那就是一個打算老死在衛所的兵油子,對練兵什麼的毫無興趣,得過且過,隻想每天吃著海鮮吹吹海風,了此殘生。
正是如此,馬前程才想著動用關係,調配到邊塞去,成為一名戍邊的指揮使。可這也並非易事,且不說新的上級領導能不能接受自己這外來的指揮使,光新分配到手下的兵,是否聽話都是個問號。
如果真讓馬前程選的話,林川或許就是最完美的上級領導。他雖桀驁不馴,用眼角看人,可卻是有真本事的將軍,敢帶著千人突襲蠻夷首都,活砍韃靼可汗的猛人。給這樣的將軍當下屬,何愁沒有為國效力的惡仗可打?
在城裏的時候還不明顯,當眾人整備完畢,跨上馬背出征後,馬前程看林川的眼神已經從尊敬直接變為了敬佩,猶如於謙那般的小迷弟。
“馬大人,目的地在哪?”領頭騎馬前行時,林川問詢道。
“迴方大人,刀疤的主寨並非坐落於萊州府周邊,而是在相鄰的登州府境內,靠近萊州邊界招遠縣的羅山山脈,那裏地處低山丘陵地帶,山丘連綿,溝壑縱橫,每座山頭都易守難攻,路況極為複雜。”馬前程恭敬迴道。
“加快速度,天亮以前,必須趕到招遠縣。跟不上,讓他們就地解散,別他嗎當兵丟人了。”林川下達命令的同時,已經策馬揚鞭衝了出去。
“傳令下去,快馬加鞭,天亮前必須趕到招遠縣。”馬前程也是迴頭喊道。
“馬大人,這裏距離招遠縣足有二百裏,這還是夜間趕路,怎麼可能辦到?”副官委屈巴巴地求情,兄弟們雖都是好手,但這種長途夜間奔襲可不是鬧著玩的,且不談馬兒受不受得了,他們就算是踩上石頭甩上一下,這種速度估計撿起來也是屍體了。
“沒聽見方大人說什麼嗎?跟不上的,就地解散,別他嗎當兵丟人了。既然大人都跑在你們前麵,有什麼辦不到的?”馬前程怒斥著,已然感染了林川當兵的血性,立馬加速向前,追趕起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過去了大約一刻時,馬前程也終於趕到了與林川並駕齊驅,林川側頭看了看這位意氣風發的指揮使,算是露出了稍稍讚許的目光,“還不錯,居然能跟上來。”
“下官也是武將家庭出身,6歲習武,8歲騎馬,連跟上大人都辦不到,我也就不配當武將了。”馬前程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