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波士頓,安逸閑適。
這座恬靜的房子裏,此刻正充滿著歡聲笑語。
一家四口吃完午飯,他們圍坐在一起打起了撲克。
“爸爸媽媽,你們想玩什麼?”
浦應辛握著撲克牌,征求父母的意見。
“都可以,隻要是四個人都會的就行。”
莊靈雲溫柔一笑。
浦逸也笑瞇瞇地對著浦應辛點了點頭,默認了這個說法。
“寶貝,你會打哪些?”
浦應辛笑吟吟地注視著林筱帆。
“呃…我會的不多…鬥地主…呃…”
林筱帆支支吾吾的,顯得很局促。
她和郭麗平相依為命生活了二十年,很少參加家庭聚會,也沒什麼娛樂活動。
她在大學裏也是獨來獨往地跑圖書館,她都不怎麼會玩牌。
“那我來選。玩抽烏龜!”
浦應辛微微一笑,做了決定。
他已經洞察了林筱帆的內心。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世界裏從來沒有這種溫馨有愛的生活場景。
“啊?抽烏龜?”
林筱帆一臉震驚。
“就抽烏龜。”
浦逸對兒子的話表示讚同。
莊靈雲則瞟了這父子倆一眼,笑而不語。
隻有林筱帆一個人,心裏七上八下。
她心想著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她先是想到兩個小輩跟兩個長輩玩抽烏龜,這怎麼玩?到時候誰當烏龜。
她再一細想,更是完了。抽烏龜就是考驗一個人察言觀色和與牌友相互博弈的臨場應變能力。
眼前的三個對手都是魔鬼級的,浦逸是大將之才,浦應辛是個諸葛孔明,莊靈雲是女中豪傑。
隻有自己這個“蠢貨”,擠在他們這群聰明人中間。
看來自己是難逃烏龜的宿命,把把都要當烏龜了。
“寶貝,你第一個抽。”
浦應辛一本正經地把手裏的牌舉到了林筱帆麵前。
林筱帆盯著浦應辛的眼睛,預感大事不妙。
她把手從左挪到右,從右挪到左,反複幾次,觀察浦應辛的反應。
她發現這個男人的表情和眼神都特別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無奈之下,她隻能隨機抽取,她覺得中間和兩側的第一張都不能抽,於是就在偏左側抽了一張。
順利過關。
然後,她就給下家莊靈雲抽,莊靈雲又給浦逸抽,浦逸再給浦應辛抽。
兩輪下來,風平浪靜。
林筱帆唯一能確定的是烏龜始終沒在自己手裏。
“寶貝,你覺得今天誰當烏龜?”
浦應辛笑瞇瞇地把牌舉著。
“我……”
林筱帆柔媚地瞪了浦應辛一眼,語帶嬌嗔,邊迴答邊抽了一張牌。
她心裏暗暗想著:你這個壞種子又挖坑讓我跳,我能說你爸媽是烏龜嗎?我也不能說你,我隻能說是自己啊。
“答對了!哈哈哈!”
浦應辛立刻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此時,他手裏的那張烏龜真的被林筱帆給抽了去。
這麼一喊,就亮了明牌。
莊靈雲作為林筱帆的下家,也知道了烏龜在林筱帆手裏。
莊靈雲和浦逸都笑個不停。
林筱帆趕緊把牌藏在桌子底下,翻來覆去地把烏龜換位置。
“阿姨,你抽。”
林筱帆咬著嘴唇,憋著笑,舉起了牌。
莊靈雲微微一笑,看似很隨意地抽了一張,躲過了烏龜。
林筱帆隻能無奈地繼續把牌藏在桌子底下,不停變換烏龜的位置。
“寶貝,你不用這麼謹慎,你就算躲在保險櫃裏理牌,你這張烏龜也抽不出去了。”
浦應辛在邊上“殺人誅心”,笑得恣意狂放。
“啊?我不信。”
林筱帆繼續低著頭理牌。
“爸爸,你跟媽媽換個位置,你給筱帆放個水,你看她的烏龜能不能抽到你手上。”
浦應辛邊說邊笑,臉都笑歪了。
“好。”
“筱帆,你把烏龜放在左側或右側,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抽中。”
浦逸完全配合兒子的提議,露出了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他邊說邊和莊靈雲換了個座位,變成了林筱帆的下家。
林筱帆屏氣凝神,把自己整理好的牌舉到了浦逸麵前。
她怕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會暴露自己的內心,她幹脆閉上了眼睛。
“哈哈哈!”
浦應辛又大聲笑了起來。
林筱帆聞聲睜開了眼,她發現烏龜還在自己手上。
即使是浦逸給自己放水,自己還是烏龜。
就這樣來來迴迴,浦應辛和浦逸輪流交換座位給林筱帆當下家,可這烏龜不管怎麼抽,始終都在林筱帆手裏。
一直到結束,這個結果也沒有任何改變。
“筱烏龜~”
浦應辛一臉壞笑,捧住了林筱帆的臉,使勁親了一下。
林筱帆被他逗得眉彎眼笑,樂不可支。
她發現這結果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全家一起開開心心的玩遊戲,實在是太幸福太開心了。
“我都很久沒這麼開心了,我都想起辛兒小時候了。”
莊靈雲笑盈盈地感歎道。
“是啊,當時辛兒第一次來美國,我們也玩過抽烏龜。”
“那時候都是你把把當烏龜。”
浦逸滿懷愛意看著莊靈雲,輕輕撫觸她的後背。
林筱帆看著這個場景,心生無限感慨。
她的童年都是在父母的吵架和打架中度過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家人可以這樣輕鬆快活,自由自在。
“我爸媽以前來美國看我,我爸看到周圍鄰居的房子上都插著美國國旗。”
“我爸就弄了麵五星紅旗,他說他也要給我們的房子掛上。”
浦應辛突然麵對著林筱帆,把之前的往事講給她聽。
莊靈雲則溫柔地看著丈夫和兒子,滿麵笑容。
“真的?”
林筱帆露出了一絲吃驚。
浦逸在邊上靜靜聽著,笑而不語。
“我那時候還小。我媽當時反複勸我爸,老公,別掛上去!”
“老公,到時候美國人看到自己的社區裏突然出現一麵五星紅旗,別拿了槍,來把我們突突了。”
“我爸不聽,我媽還讓我也幫著勸我爸。”
浦應辛模仿著莊靈雲的語氣,邊說邊笑,沉浸在兒時的美好迴憶之中。
浦逸和莊靈雲也都笑容滿麵,洋溢著幸福快樂。
“後來呢?掛了嗎?”
林筱帆一臉好奇。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浦逸是個見了大世麵的人,怎麼會這麼做。
畢竟這是在美國的地盤,萬一遇上種族主義激進分子,房子上插國旗確實是有一定風險的。
“傻丫頭,當然沒掛。我爸是在捉弄我媽呀!”
浦應辛溫柔而又深情的笑著。
他再一次捧起林筱帆的臉,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在這一波迴憶殺中,浦逸和莊靈雲也似乎穿越了時空。
他們深情對望,當著浦應辛和林筱帆的麵,也吻了一下彼此。
那一刻,林筱帆真正切身體會了什麼是言傳身教。
她發現浦應辛和浦逸一樣,都是那種在外高冷,迴到家就溫暖體貼的居家好男人。
他們私底下都喜歡逗自己老婆,寵愛自己老婆,並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