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一個多月未見,陸涯感覺老婆肚子變大了,氣色紅潤了許多。
如畫的眉眼中,霸氣內斂不見,眸子裏的劍光變成柔柔月光。
和以前的霸氣幽懶與呆冷清純比,這是一種全新的美妙感覺。
麵對老婆大人略帶幽怨的責備,陸涯忙起身,摟著老婆大人的香肩,一臉諂媚似的寵溺。
“別這麼說,我不是怕影響到你的事業(yè)嘛?”
柳玄夜側首,微微揚起那精美絕倫、散發(fā)著淡淡孕色的臉龐,幽幽說道:
“那你現在怎麼想到要找我?”
她的聲音巍峨,平靜,如懸月掛在枝上,如春水倒映著繁星。
陸涯聽著有些恍惚,要不是有人在場,他得把老婆親到臉腫。
“這不是豬肉漲價了嘛。”
“……”
紅豬仙一愣,豬肉漲價和你找老婆有什麼因果關係?
這不是重點。
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他剛才製服的柳玄夜,隻是提前以影像存在的柳玄夜的幻影。
而這道由其本尊在千裏空間壁障外施展的,毫無物質基礎的純幻影,竟幹擾到他這個神級修為的神識?
有那麼一瞬間,他產生了一種今天不抓住柳玄夜,書院永遠抓不到這個女人的擔憂。
而這個女人,在見識到自己的實力之後,依然讓本尊現身,說明在她看來,她的“夫君”比自己更強!
有趣。
紅豬仙常年蝸居仙尾玄武城,很少迴書院,信息有些閉塞,尚未聽到陸涯接連吊打三人行和連城子的事,更想不到摸劍人遇到陸涯,連劍都沒拔就跑了。
“你就是那頭鵝口中所說的陸城主?”
紅豬仙直問道。
“鵝?”
陸涯想了半天。
他忽然想起在仙班大賽中,有一位自稱是仙尾細作的鵝仙,名字不記得了,但這家夥臨“死”前一頭捅穿自己胸口的操作非常秀,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聽說仙尾都是狠角色,你不會像那位刻舟求劍的家夥,連劍都不敢拔吧?”
“你見過那憨貨?”
紅豬仙搖頭,露出令人玩味的咧笑。
他在笑七師兄憨批的同時,也笑眼前之人的無知。
“他隻是丟了劍心,忘了自己的劍。”
“自七師兄吊打仙賊王之後,數千年來,書院一直沒有大動作,以至於人們忘記了書院的實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仰首望天,搖頭歎道:
“老師,太低調並不是好事啊!”
說著說著,一劍揮出。
動作看似緩慢無比,卻隱隱帶起空間的割裂法則。
刷!
一道劍影如吉光片羽,剎那間出現在陸涯的麵前。
安靜。
緩慢。
拖著一道淡淡的殘影……
但卻蘊含著足以斬斷星球的恐怖力量與神威法則。
陸涯抬起兩指,驀的掐住劍刃。
仿佛掐住實體一般,逼停了這道劍影,掀起柳玄夜的劉海與鬢發(fā)
紅豬仙裝逼裝到一半,風停了。
陸涯有些失望。
“試圖用劍影攻擊,說明你對自己的劍術並沒有什麼自信,你的劍隻是用來割肉減肥的嗎?”
紅豬仙心中微震,然而那燒紅的豬臉卻不動聲色。
他明白,遇到對手了!
想來也對,柳玄夜這等女人又豈會嫁給一個庸者?
“事情變得有趣了。”
紅豬仙咧嘴一笑,全身金光一閃,神威瞬間暴漲,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從手套爬上了劍身,隔空印在劍影之上。
“片!”
紅豬仙施展的是一種神法刻印,比神印更基礎的一種法則之力,需要強大的神威做支撐。
片的意思很簡單,空間切片。
片字一動,言出法隨。
陸涯笑笑,跟了一句。
“斷。”
兩指一掐,劍影斷裂。
也連帶著震斷了劍身。
紅豬仙的片,是以神威驅動。
陸涯的斷,不過是仙君之力。
相當於以卵擊石,卵安然無恙,石頭卻裂開了。
紅豬仙臉色煞白,一口豬血噴出來。
他知道不妙了。
非常不妙!
“神界如果有你這樣的強者,我一定認識,但我沒見過你,你是天外之人?”
紅豬仙問道,順便緩一緩。
陸涯想了想,穿越者和天外之人也沒什麼區(qū)別。
“算是吧。”
紅豬仙攥緊黑手套,將一身黃色大氅甩飛出去。
“我以為我是來散心的,想不到還有這等際遇。”
“感謝豬肉漲價吧。”
陸涯感覺這豬還有點意思,被揍成什麼樣了,逼格還掛著,或許是……豬皮比較厚吧。
紅豬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從懷裏掏出一瓶草繩捆綁木製酒壺,非常謹慎的抿了一口,又把酒壺藏迴懷裏。
“想不到戒酒戒了這麼多年,竟還有破戒的一天,物是人非,滄海桑田,老師送的清酒也變成了萬年老窖。”
一口清酒下肚,紅豬仙身形微顫,連同周圍的冥氣、血霧、幽冥,甚至是空間本身,都微顫起來。
柳玄夜微微皺眉,抬頭看看四周,立即將昏迷的宮幼溪三人轉移到陸涯的身後。
浩浩神威自我聚集。
茫茫空間自我坍縮。
“神解!”
方圓千裏的一切物質開始轉化成紅豬仙的肉身。
其聚集的神威,比彩雲子積聚的卍印之力和千萬神賦異能的力量,要強橫的多!
柳玄夜也有些吃驚,沒想到書院每一個弟子的單兵實力竟強橫至此!
若非陸涯出手,以她之力隻能勉強自保,不可能阻止紅豬仙帶走宮幼溪三人了。
頃刻間。
一道黑金色的之軀,在虛空盡頭緩緩升起。
宛如一頭滅世之豬!
陸涯心想,滅世之豬不還是豬嗎?
於是抬手。
啪。
一巴掌把滅世之豬拍成了紅燒豬……
就那麼平平無奇的一巴掌,帶起一陣平平無奇的掌風,隔著十萬八千裏,把滅世之豬拍迴了原型。
被扭曲的空間瞬間迴彈,一切神威、冥氣、幽冥、星球,消散一空。
“別糟蹋酒啊。”
陸涯來到被拍成豬頭的紅豬仙身邊,彎下腰去,從他懷裏取出那瓶萬年老窖,悄悄的下了腰。
紅豬仙奄奄一息。
“你殺得了我,卻贏不了書院。”
都這時候呢,還裝逼呢?
陸涯也沒辯解什麼,悄咪咪的拔出劍,隻道:
“你也不錯,我這一巴掌準備給你揚灰的,沒想到還活著,你這豬肉還挺有勁道!”
“你想幹什麼!”
“住手——”
陸涯慢悠悠的割豬肉,割了後座五花肉,又割了豬背裏脊肉,還摘了一對豬腰子……
“神級豬肉啊,一定很安胎吧?”
陸涯喃喃自語。
卻不想,柳玄夜一臉嫌棄道:
“我不吃,太惡心了。”
“越惡心的東西越有營養(yǎng),這是世間的真理。”
陸涯扭頭說著。
迴過頭,紅豬仙已消失不見。
柳玄夜清眉微皺,四下看看,找不到紅豬仙的蹤影,甚至都沒發(fā)現紅豬仙是怎麼消失的。
陸涯倒還淡定,隻喃喃吐槽。
“這逃跑功夫比戰(zhàn)鬥力強的多啊……”
柳玄夜感覺不太對勁,幽幽盯著陸涯道:
“夫君,你有沒有發(fā)現,從三人行,到連城子,再到這位紅豬仙,你總是在戰(zhàn)勝對手後,以各種方式放他們走了,但你殺其它人倒是很幹脆。”
“有嗎?可能他們逃命本事大吧。”
實際上,陸涯也隱隱有這種感覺。
說巧合吧,也不算太巧,但總感覺有些奇怪。
陸涯捫心自問。
我真的隻是為了豬肉?
真的。
五花肉是真的好吃,也是真的貴!
“不過無所謂了,這些敗軍之將,迴去肯定是瘋狂練級找我報仇,應該沒臉皮再找你麻煩了。”
柳玄夜神色微漾,沒有放過陸涯的意思。
“或許夫君本身就是仙庭的人吧?”
“笨蛋,我要是仙庭的人,你還能活到仙在嗎?”
陸涯捏起柳玄夜的臉,捏到變形,還是漂亮的很。
柳玄夜撒嬌似的瞪著陸涯,任由陸涯捏臉,也可能是心裏想反抗,可惜臣妾做不到。
“誰知道呢,也許你有特殊的嗜好。”
紅豬仙一逃,荒野帝幾人都從神威的炙烤中清醒過來,緩了好久,才恢複些許冥力。
其中,反倒是宮幼溪最先恢複意識,依稀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陸涯大人的特殊嗜好?
她試探性的問:
“比如……人冥雜交實驗?”
柳玄夜:
“……”
見柳玄夜臉上陡然間陰晴不定,陸涯鬆開了捏臉的手,負手而立,悵然道: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算不上人類,至少算不上你們口中的人類。”
陸涯說的沒錯,正常人類怎麼會有仙臺這種東西?
這是陸涯第一次說出自己穿越者的事實,而穿越者,或許正如紅豬仙所言,隻是個天外之人罷了。
柳玄夜倒是意外的很平靜,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這本就是一個不斷吸納天外力量的世界,我好奇的是,如你這般的強者,神界居然一直沒動你。”
“估計還在觀察吧,強者總要有逼格的,沒有必勝的把握,怎會輕易動手?”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宮幼溪四下看看,已經沒有紅豬仙的身影了,以一敵四還能碾壓獲勝的紅豬仙,依然不是陸涯對手。
“那您的年紀一定有百萬、上億歲了吧?”
她傻傻的問道。
陸涯懶得撒謊。
“不,我就二十一。”
宮幼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半晌才道:
“看來您喜歡熟女,才故意弄個少年分身,這樣感覺很刺激對不對?”
“對你個頭!”
這時候,荒野帝和張二狗也相繼醒來。
一看到陸涯來了,紅豬仙沒了,二人很快便明白了。
這是個看不到上限的至尊強者!
荒野帝心想,以後跟著柳玄夜打江山還蠻舒服,打贏就贏,打輸就躺,醒來也是一場大勝。
張二狗心中震撼。
以前,他隻是個小仙師時,看陸涯是高山仰止。
如今,他有了仙帝修為,更有卍體印在身,看陸涯的高度卻沒有絲毫降低,反倒更顯巍峨。
這就是天外之人的力量麼?
這麼多人在,他也不好意思巴結陸涯,隻問道:
“想不到這頭豬居然這麼強,他還活著嗎?”
陸涯:
“逃了。”
荒野帝若有所思。
“經此一役,書院不可能善罷甘休,應該還會派更強的人來,我們的計劃要加快速度了。”
說起柳玄夜的計劃,陸涯忽然有些好奇。
“你們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張二狗道:
“我們在找星鸞。”
“星……鸞?你確定是鸞?”
時至今日,陸涯對暮雨霏霏吃掉他烤鸞的事耿耿於懷。
後來在藍禮真人口中聽說有紅鸞,於是找到大老婆,以為有紅鸞吃,結果也沒下文了。
現在又出現個星鸞……
張二狗解釋道:
“星鸞是一頭與青鸞很像的巨鳥,但它不是鳥,而是舊日支配者,與前輩一樣,是天外之物的一種。”
“舊日支配者?”
陸涯微微皺眉。
“這個世界也有舊日支配者這種說法?”
感覺這五個字的組合並不是尋常搭配,難道這是洛夫克拉夫特創(chuàng)造的世界?
柳玄夜道:
“你就把它看成是宇宙之外的神明吧,據說現在的神族就是打敗了舊日支配者,才登上神的位置。”
這設定和前世的克蘇魯神話何其相似!
陸涯又問:
“你們找這頭星鸞做什麼?”
張二狗道:
“三千年前,uu看書 ww.uukanshu.om 七冥神受盜取的神印反噬,被迫將大部分力量都藏在星鸞身上,這頭星鸞之前是受七人控製的,但中間不知怎的脫離了控製,到現在還沒找到。”
陸涯點點頭,沒有去細究。
“難怪你們三個人被一頭豬揍成這樣,還愣著幹嘛,快去找啊。”
張二狗有點懵,不太明白陸涯的意思。
“那陸涯大人您……”
陸涯沉著臉道:
“我們夫妻難道見麵一次,給點時間好嗎?”
宮幼溪忽然貼過身來,悄咪咪的問道:
“一刻鍾夠嗎?”
“嗯?”
陸涯臉色一寒,不怒自威。
荒野帝驀的心跳加速,連忙拉走宮幼溪和張二狗。
“我們這就去找。”
……
三人走後,陸涯難得和柳玄夜有了點獨處的時間。
小別勝新婚,不過柳玄夜有孕在身,陸涯自然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柳玄夜平靜下來,沒再追究陸涯放過紅豬仙的事。
望著眼前無法踏足的深淵核,她深感自己的無力。
“覺得深淵風景怎麼樣?”
她輕描淡寫的問。
雖然深淵的風景幽暗恐怖,但在陸涯看來,柳玄夜的臉就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他摟著老婆的香肩,捋一捋幾根遊離的鬢發(fā),柔軟的孕身,清香的發(fā)梢,以及麵前那望無邊無際、讓人深陷的宇宙唯一黑洞……
“很壯觀。”
陸涯說道。
柳玄夜搖了搖頭,莞爾一笑。
“我?guī)憧匆粯痈鼔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