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中丞府,
裴姝敏剛至花廳準備用晚膳,卻見裴冀聰在仆從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她遂奇怪的詢問:“若素,你不在家準備應試的事宜,來找長姐有什麼事嗎?”
裴冀聰至近前,先是執禮尊了聲:“長姐……”
隨後,他有些無奈的開口道:“長姐,若素此行,是為了父親而來的……”
聞言,裴姝敏微一挑眉後,落坐至桌前,邊擺弄手腕上的玉鐲,邊輕蔑的問:“噢,是他又尋了什麼由頭設宴邀少幫主呢?還是又要討生意去做呢?”
裴冀聰作難以啟齒狀道:“都不是……這迴,若素是受父親所托來求姐夫相護的……父親攬下的那樁籌集米糧的買賣出了岔子……”
緊跟著,他補充了句:“父親也是讓人坑害了的……”
裴姝敏聽後,嗤笑反問:“讓人給坑害的?嗬,他可是在生意場上打滾多年的,他會讓人給坑害到嗎?”
轉而,她譏誚道:“不過~也是,總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夜路走多了,難免碰到鬼~”
但聽裴冀聰言道:“長姐,父親也知道,這次是他失利了……他原是想親自來的,但又自知對長姐有所虧欠,故……”
未及其說完,即見裴姝敏蹙眉打斷:“行了,你不必替他做什麼粉飾……”
繼而,她看著裴冀聰,恨鐵不成鋼的道:“若素,你一生下來,娘便過世了,長姐又被送進宮中為婢。你自小是養在那個女人手底下的。你偏向她,長姐可以體諒。可你起碼得有該有的主見吧!你不能一味的聽你爹擺布!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他讓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你不會分是非好壞?不會違抗你不想做的事嗎?”
語落間,隻見她的眼眶泛紅。
裴冀聰順勢,眼尾也漸紅,喉頭一滾,哽咽著道:“長姐教訓的是,是若素太過秉持孝道,不僅忽略了是非好壞,隻知言聽計從,還忘了自己是從誰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這迴……確實是容不得若素有沒有主見……父親若因此擔上罪名,那勢必牽連子女……小意貴為郡王妃,自是有郡王爺保著。姐夫也定然會維護長姐的……若素就沒那麼幸運了,定會被奪去應試的資格,斷送掉前程……十幾年苦讀,若真就此一朝毀!長姐,若素委實不甘啊!”
聽到此,裴姝敏亦有意識到,遂沒好氣的白了眼裴冀聰道:“還算你有些腦子,能替自己籌謀,好歹也能讓娘的在天之靈有些許的安慰吶……”
說話間,但見薑展宏輕搖著折扇走了進來。
裴姝敏立時欣喜的起身相迎,道了聲:“少幫主迴來了……”即替其解下披風並引落座。
緊隨其後,便有丫鬟奉上了熱巾和香茶,
同時,裴冀聰上前來執禮,尊了聲:“姐夫……”
薑展宏放下折扇後,邊用熱巾擦著手,邊微點頭道:“嗯,不必多禮,坐下說話便是……”
裴冀聰待要說什麼,卻見裴姝敏將茶遞與薑展宏道:“少幫主風塵仆仆的迴府,先喝些熱茶緩緩氣,敏兒這就命人上晚膳……”
她說著,對裴冀聰道:“若素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
但見薑展宏,接過茶輕呷了一口後,覷著裴冀聰道:“關於嶽丈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方才所說的話,我也聽到了……”
說到此,他將茶放到桌上後,把玩起了玉串子。
裴姝敏見狀,不由暗自緊張了起來。
但見薑展宏,正色以對裴冀聰道:“我可以出麵解決此事,但,不是救嶽丈,僅隻是保你,那也是看在你長姐的份上……”說著,看了眼裴姝敏。
裴姝敏在暗自鬆了口氣後,趕緊拉過裴冀聰,便要一起拜謝薑展宏。
薑展宏卻擺手甩出句:“誒,我話還沒說完!”
裴姝敏忙頷首低眉道:“是,但請少幫主吩咐,敏兒定然照做不怠……”
薑展宏收起玉串子,端起茶喝了口後,不容置喙的對裴冀聰提出道:“若素,從明天起,你搬來中丞府住。一則避嫌,二則,也便於你們姐弟好生相處。”
聞言,裴家姐弟於微愣神後互看了眼對方。
而後,裴姝敏待要說什麼時,裴冀聰已然乖覺的執禮應道:“一切但憑姐夫安排,且容若素迴去跟父母親說一聲……”
薑展宏微抬眉後,一揮手道:“嗯,應該的,去吧……”
裴冀聰遂分別向薑展宏和裴姝敏執禮後,告退而去。
裴姝敏則妖嬈的來至薑展宏身後,邊為其揉肩,邊謝道:“少幫主如此厚待敏兒,敏兒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啊……”
隨著一聲輕唿,薑展宏已然握住裴姝敏的手,促使其轉了個圈後攬其入懷,跟著,在她耳畔戲謔的來了句:“怎麼?你會不知道該如何報答爺嗎?”
裴姝敏抬手捶了下薑展宏的胸口,嬌嗔的道:“嗯~少幫主,你好壞……”
隨即,她邊用手指在其胸口畫圈,邊作羞赧狀的道:“少幫主對敏兒如此寵愛,敏兒當然知道該如何報答的嘛……那個……少幫主上迴說的那些花樣……敏兒,照做便是……”
聞言,薑展宏邪肆笑問:“你不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容損傷的嗎?怎麼……”
不待其說完,裴姝敏作嗔怪狀的捶了下薑展宏的胸口道:“嗯~少幫主,你揶揄敏兒,討厭……”
語落,她即從薑展宏的懷裏掙脫,掩麵嬌笑著往廳後門走去。
薑展宏則於起身間,吩咐丫鬟一句:“晚膳送去內院。”跟著,也朝廳後門而去。
……
隨著皓月升空,已然是夜半。
月光下,忽見兩隻貓兒追逐撕打著從花間閃過。
臥房內,
看著一臉疲憊睡著的裴姝敏,眼角掛著殘淚,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淩亂的貼在其臉上,薑展宏靨足的同時,帶著些憐愛的抬手去撫其臉頰。
裴姝敏即眼瞼一顫,驚醒過來後,嘴角扯出抹笑意問:“嗯?少幫主是還未盡興嗎?”
薑展宏勾唇後坐起身,邊穿著衣服邊說道:“行了,玩花樣得慢慢玩才能引起興致,今兒,爺就放過你了……”
裴姝敏遂裹著被子坐起來後,習慣性的伸手從床幾上拿過裝有避子藥的瓷瓶。
就在她打開瓷瓶倒出藥來吃之際,但聽薑展宏開口道:“從今天起,就斷了這藥吧……”
聞言,裴姝敏先是有些愣神的“啊”了一聲。
隨即,她慌亂了起來,帶著哭腔問:“少幫主,此言何意?是敏兒做錯什麼惹惱了少幫主……少幫主是要棄了敏兒嗎?”
薑展宏聽後,先是皺了皺眉,轉瞬作氣笑狀反問:“怎麼?爺在你眼裏是這般兇惡無情的嗎?”
裴姝敏忙連連搖頭道:“不,不是的……少幫主……”
未及其說完,薑展宏扭過頭來打斷道:“行了,爺向來都是賞罰分明的,你既伺候的爺開心,自然是要賞的嘛……而且還得是要賞到你心坎裏的……”
他說著,抬手勾起裴姝敏的下齶道:“你不是羨慕趙蓉有孕嗎?爺就遂了你的願……”
裴姝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挽住薑展宏的胳膊問:“當真?少幫主是說真的?敏兒真的不用再服避子藥?真的可以為少幫主生孩子了?”
薑展宏忍不住又氣笑了後,正色道:“我薑展宏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準了就是準了……不過,你的肚子也得爭氣些,快些為爺生個兒子……”
裴姝敏先是淚目的從後抱住薑展宏,繼而含淚笑問:“敏兒自當會爭氣……可若生的是女兒呢?少幫主會不會嫌棄?而且,服了這許久的藥,也不知,還能不能……”
薑展宏側頭抬手摸著裴姝敏的臉,戲謔反問:“怎麼?你是對爺沒信心呢?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轉而,他安撫道:“你停了這藥後,多吃些補品就行了……”
說著,他站起身道:“爺去沐浴,等天一亮,爺就進宮處理你爹那件事……”
裴姝敏遂趕緊起身道:“那讓敏兒伺候少幫主……”
薑展宏卻揮揮手道:“不用,且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你睡著便是……”語落,穿上鞋後,即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