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碧輝煌的宮殿深處,伍是狗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朦朧的睡意。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而他身旁的小太監見狀,立刻畢恭畢敬地將牆壁上的日曆往後翻了一頁。
那日曆顯得有些詭異,與尋常日曆相比,輕薄得幾乎透明,僅有百頁左右。
每一頁都像是被命運的筆觸輕輕勾勒,承載著時間的重量。
隨著小太監的動作,伍是狗緩緩起身,用力地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日曆上。
九十有三。
沒錯,這所謂的“日曆”,正是伍開疆生命的倒計時!
在伍是狗與文武奉天的約定中,他們有九十五天的時間去塑造伍開疆“文武皇帝”的名頭。
而在伍開疆生命的最後五天,他將跟隨伍是狗前往聖靈天,尋找最後的生路。
如果到了第四天事情仍沒有任何進展,他們就會返迴掌中天下,將這最後一天歸還給伍開疆。
正如文武奉天所說,一個人的生命從來都不屬於自己,而是平等地屬於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每一個存在。
看著牆壁上不斷倒數的日曆,伍是狗突然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桀驁的笑容。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瞧好吧,小子,老子……絕對要你活下去!”
........
魔淵,江火流螢·花語山。
絢麗繽紛的花海間,百花齊放,如織的花海五彩斑斕,花朵們競相綻放,爭奇鬥豔。
馥鬱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是大自然最絢爛的詩篇。
而在這絢麗的花海中央,少女靜靜佇立,她的臉龐白皙而清冷,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與周圍的繽紛色彩形成鮮明對比。
她微微仰起頭,眼神空洞而悠遠,仿佛穿越了時空,凝視著某個遙不可及的地方。
人禍聖女·聞人洛歆。
終於褪下了征天營中那沉重的甲袍,聞人洛歆迎來了久違的安寧。
然而,在這分外安靜祥和的絕美景象中,卻不知為何透露出無邊的孤寂。
清風拂過,似是憐惜地觸摸著她的臉龐,幾點花瓣飄落。
在這花田之中,一位白衣籠紗的絕美女子悄然出現,她的眼眸如同秋水般溫潤,望向少女的眼神中滿是痛惜。
思慮良久,她最終還是上前一步,嗓音如同天籟,輕聲喚道:“歆兒!
這突如其來的唿喚,打亂了這絕美中的孤寂意境。
花海間,聞人洛歆嬌軀微微一顫,緊接著才不急不緩地迴過頭,對著白衣女子輕聲應答:“娘!
少女的眼神中看不到絲毫的悲傷與痛苦,有的僅僅是平淡無波的空洞
。眼看著不過三、五天的功夫,以往秉性活潑的聞人洛歆便已憔悴成了這番模樣,花語雲初眉眼間滿是痛惜。
她走上前去,輕輕撫了撫她的發絲,輕聲道:“想他了,就去看看吧。”
聽到花語雲初的話,聞人洛歆似乎恢複了一絲神智,空洞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名為思念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她嘴角泛起苦笑,對著花語雲初搖了搖頭,佯作輕鬆地說道。
“沒事的娘,女兒還不至於那麼脆弱。既然緣分已盡,再迴首不過徒增傷悲!
言罷,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已經想通了一般,聞人洛歆起身向著花海之外走去,語氣莫名地問道。
“說起來....咱家的租子是不是有段時間沒收了?”
........
天南殿內,依舊是三龍同朝的局麵。
隻不過今天文武奉天也學著秦君屹的模樣,在自己麵前拉了一塊屏風作為遮擋。
金鑾殿上,龍椅高坐,伍開疆端於龍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旁。
昨天與伍是狗走過一遭的老將軍,洪天應再度上前。
“啟稟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伍開疆微微頷首:“洪愛卿但說無妨!
聞言,洪天應鄭重其事地理了理衣衫,神情肅穆地開口說道。
“陛下,如今我朝國力漸盛,兵強馬壯,但周邊仍有諸多失地未歸!
“想當年,前朝盛世之時,我國版圖遼闊,四方來朝。可後來曆經戰亂動蕩,土地不少被外敵侵占。”
“如今那些地方的百姓,仍在異國統治下飽受疾苦,日夜盼望著能重迴我朝懷抱!
洪天應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陛下,想當年先祖們披荊斬棘,打下這大好江山,可如今卻有大片失地淪陷於外敵之手。”
“那些土地上,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日夜期盼著我朝的解救,老臣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絞!”
言罷,洪天應沒有絲毫猶豫,跪地請願。
“臣洪天應,鬥膽請陛下三思,如今正是我朝向外拓展疆土、收複失地的千載難逢之際!”
........
洪天應此話一出,端坐於伍開疆右側的伍是狗當即便有了反應。
隻不過他沒有像昨日一般插科打諢,而是看了屏風之後的秦君屹一眼。
伍是狗又不傻,秦君屹答應文武奉天前來南國,肯定不是為了什麼勞什子的南國發展。
大概率還是為了打探情報,順便當當參謀,免得自己犯錯。
隨著伍是狗的動作,秦君屹依舊雲淡風輕地端坐於太師椅上,麵上毫無動靜,但他的聲音卻已經在伍是狗腦海中隨之響起。
“你的安排?”
見秦君屹主動找自己搭話,伍是狗這才鬆了口氣。
“他找的我,昨天就看出來了,上朝之前給我打了幾個眼神!
對於伍是狗的迴答,秦君屹沒有絲毫意外。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洪天應乃是南國老將,效忠於文武奉天。
而伍是狗則是伍開疆的近臣,雙方私下自然不能過多聯係,不然容易讓朝中諸臣起疑。
洪天應估計是早就有了所謂“收複失地”的想法。
不……不僅僅是洪天應,估摸著此事與文武奉天也脫不了幹係。
正確的順序應該是,早在文武奉天當朝之時,洪天應就不止一次私下向文武奉天提起過此事。
隻不過文武奉天一直秘而不宣,將此事壓在手中不斷推進、細化。
眼下這個所謂收複失地的計劃,絕對是已經暗中進行到了十足充分的地步。
不然這種事洪天應應該先私下裏與伍開疆表態,而不是直接拿到朝堂上來大肆宣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