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菜園旁,麗斯抱腿痛哭。
“麗斯,你怎麼了?”一個清冷略顯童稚的聲音從旁響起。
麗斯抬起頭,臉龐帶著一個碩大的紅掌印,頭發(fā)亂蓬蓬的,高高的衣領(lǐng)仍遮擋不住脖子上紅腫的掐痕,看到是夜宣,她趕緊再次把頭埋在了膝蓋裏,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夜宣皺眉:“你被人打了?”
麗斯努力壓抑住自己的哭聲,好像很不願意見到夜宣一般,埋在膝蓋中的眼睛溢出了更多的淚水,聲音不穩(wěn)的說:“我……我沒事,你不要再問了,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你也別站在我旁邊了。”
夜宣見她不想讓自己在她旁邊,也就離開了。
沒多久,阿銀跑到荒廢的菜園裏找到了她,瞇著眼冷笑:“我才瞇了一會兒覺,你就逃跑了,給我迴家,我天天養(yǎng)著你,你怎麼能不知恩圖報呢,另外我們的事不許對外亂說,知道嗎?”
“我不要跟你迴家!嗚嗚……”麗斯猛搖頭,蹲在地上任由他再怎麼拉拽也不願意起來。
阿銀一個巴掌扇過去,惡狠狠道:“什麼?爺也不是白養(yǎng)你的,再不聽話,懲罰更嚴(yán)厲!走!”
阿銀就這麼一路拽著麗斯迴家了,手勁兒特別大,麗斯哭的越發(fā)厲害了。
到了家後,阿銀見麗斯趴在滿麵愁容的阿欣懷裏,母女倆嗚咽的哭泣聲高跌起伏,沒有絲毫收斂的態(tài)勢,他皺眉不耐煩道:“哭什麼哭,煩死了!養(yǎng)你們倆可不是讓你們天天哭哭哭的,都給我閉嘴!麗斯一會兒還是你上樓陪我,把這半塊壓縮餅幹吃了補(bǔ)充點(diǎn)體力。”
過了一會兒,阿銀的房子裏接連響起女人驚恐的尖叫聲,隨後萬籟俱寂,房子旁邊的鄰居當(dāng)然聽見了,不過沒有過多理會,因?yàn)檫@最近阿銀家天天都是這麼鬧。再說他們也惹不起阿銀,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接近傍晚的時候,阿銀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出營地,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他在樹林裏升起了火,神情非常迫切,一邊不停的扇動火焰一邊不住的添柴,似乎是希望火苗生的更旺一些。
隨後他拿出一截粗粗的白花花的腿架在火焰上烤,不多時就傳來滋滋的肉香味。
林子裏的喪屍沁對肉的味道非常敏感,她嗅到這味道,本來蔫蔫的她立馬起了精神。
肉?這味道讓她難以抑製自己本能的渴望,嘴裏不停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她嗅著氣味,躲避在茂密的樹木後,看到一個男人在火上烤著肉,而這肉像是人身上的某個部位?
男人的臉上帶著垂涎的欲望,笑容看起來格外的陰暗病態(tài),期間還不停的搓手……
額,媚沁也聞到那股味道,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心裏卻想著好惡心,腿還不受大腦控製的向前邁了出去。
“誰?”阿銀聽見樹叢中的聲響,警覺的喊道。
這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大,枯萎的灌木叢也在搖晃,媚沁口裏發(fā)出低沉的嗬嗬聲,陰森恐怖的從樹林中竄出來。
“喪……喪屍?”阿銀被嚇了一跳,匆忙從自己的腰間找槍,但是在掏槍的時候過於慌張,手一發(fā)抖,槍掉在了地上。
媚沁離他又極其近,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臉色慘白無比,也來不及撿槍了,調(diào)頭就朝營地狂奔。
期間,阿銀不放心的迴頭看,卻發(fā)現(xiàn)她並沒有跟上來,而是直勾勾盯著烤架上的肉。原來這隻喪屍是被肉味吸引來的啊,原來營地周邊的樹林裏也有喪屍,安全起見,以後他還是不要出營地了。
媚沁此時正在進(jìn)行激烈的心理鬥爭,啊……她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她的手居然慢慢碰到了那令她惡心的肉,那肉滑膩的觸感讓她惡心的要死,還居然不受控製的將這塊肉慢慢朝自己的嘴中送……
嘔……
媚沁終於在最後一秒用理性打敗了本能欲望,把那截腿骨遠(yuǎn)遠(yuǎn)扔了出去。呸,她怎麼能墮落到吃這個呢?哼……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突然地上踩到一個硬物,低頭一看,一把槍?
她撿起槍,隨後再次隱入林間。
媚沁把玩著手裏的槍,冷眸瞟向營地的方向。心想,現(xiàn)在才大饑荒初期,就已經(jīng)開始到人吃人的地步了?
之後的數(shù)天,夜宣再也沒有見過麗斯,雖然有點(diǎn)疑惑,不過他並不太在意,日子照常的過。
但是麗斯不見了這件事還是引起了其他小夥伴的注意,在冷司巡營的時候,其中一個小孩就多嘴的向冷司詢問,不過隨後被他的家長害怕的抱走了,在這營地裏有些事可是不能多看多說的,比如阿銀他們就惹不起。
“麗斯不見了?”冷司低聲呢喃道,這個小女孩他有印象,她跟她媽媽好像都住到阿銀那裏吧。
柳柳最近情緒低落的很,對營地裏的事務(wù)安排也是草草應(yīng)付了事,所以營地裏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少了誰,她壓根不清楚。
芳雅正巧見到冷司從她家附近經(jīng)過,從門口走出來,含笑問:“冷司,巡營呢?要一起嗎?”
“榮幸之至。”冷司眼中的冰冷瞬間消融大半,笑著迴答。
冷司在路經(jīng)阿銀家門口時停了下來,久久都不再移動步子。他冷眸凝望著麵前的房子,其他家都亮著燈光,而阿銀家卻黑漆漆一片,隱約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聯(lián)想到麗斯失蹤的事情,他心中產(chǎn)生了不好的預(yù)感。
看到冷司陰沉著臉滿懷心事的停在阿銀的門口,芳雅不解的問:“冷司在這裏停下來幹什麼?”
冷司淩厲的眸子中帶著疑慮,聲音低沉:“麗斯不見了,而她住在阿銀這裏,最近阿銀給我的感覺也不對,我怕是……”
芳雅以她多年作為殺手的敏銳直覺,立即浮想出事情可能的原因,警惕的把槍拿在手裏,穩(wěn)聲道:“冷司,帶好槍,我們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冷司點(diǎn)了點(diǎn)頭,繃著冷峻的臉,戒備的抓握住藏在上衣口袋中的槍。
他大力敲著房門,沒多久屋內(nèi)就傳出響動,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上緩慢走下來。
“誰啊?晚上還來打擾爺,找死啊!”阿銀罵罵咧咧的打開門,聲音裏充滿了憤怒。
“冷……冷司?你怎麼來了?”看清楚是冷司之後,阿銀結(jié)巴了。
冷司板著臉,冷冷道:“我怎麼不能來,過來跟你說幾句話,我們進(jìn)屋說吧。”
阿銀緊張起來,心虛的迴頭朝屋裏望了一眼,將門在身後半掩好,露出諂媚的笑容:“額,當(dāng)然歡迎,不過我屋裏太亂,要不就在門口說吧。”
“沒事,進(jìn)屋吧。”冷司冷笑了下,大步邁開腿,隨手就推開了大門。
冷司和芳雅走進(jìn)他的房子,裏麵陰森之氣更重了,空氣裏彌漫著濃重血腥的黏膩感,在這旱天裏尤其明顯。
冷司的臉?biāo)查g沉下來,果然阿銀有問題。
“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呢?其他人呢?”冷司坐到沙發(fā)上,隨口問道。
阿銀嘴角扯起詭異的笑容:“哦,她們困了,休息了。都在樓上。”
阿銀此時的心莫名慌了起來,冷司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慢慢的朝客廳的一角移動步子,眼角偷偷瞥向櫃子,那櫃子上可放著他的槍呢,萬一冷司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他也好先解決了他。
冷司定睛看著他,深邃的眸子裏帶著一絲冷厲:“阿銀,貌似你最近對食物分配很不滿,你說說你是什麼意見?”
阿銀不自覺抹抹額角的冷汗,“冷司,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你也別光給我說以後怎麼怎麼樣,可是眼前都吃不飽怎麼行,所以啊,你還是先給弟兄們解決了眼前的溫飽問題,我們這幫兄弟做事才能更賣力嘛……”
冷司見阿銀偷偷摸摸的小動作仍不停止,厲斥道:“阿銀,你往那邊走幹什麼?還有你手裏拿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