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莫留生不屑冷哼。
打心底裏他就沒覺得,張舜有那本事!
聽到他的嘲諷,蘇家和孽刀宗一行都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
張舜麵色不變,一把將蘇婉撈起。
在陣幕完全收縮之前,他強頂著那份淩然壓力,撲到那張寒玉棺旁邊。
而後,在蘇婉愕然的眼神中,一口咬破了手腕。
汩汩鮮血,順著傷口淌下,很快就將棺材塗成血紅。
顧不得傷勢,他以血為引,點指在棺材上好一陣勾畫。
詭異的一幕,在之後發(fā)生。
寒玉棺塗抹的鮮血,迅速被寒玉所吸收。
在恢複透明晶瑩的同時,一條條赤魟的紋絡(luò)開始在玉中流轉(zhuǎn)。
但傳入耳中的,卻不是血液流淌的嘩嘩之音,而是有什麼碎裂的哢哢聲、
一道悍然氣息,驟然從寒玉棺彌漫。
蕩開的氣勢,比張舜祭出的真氣和魂力要強大了許多。
寒玉棺爆發(fā)的氣勢拔升,很快就和外麵陣法碾壓的氣息撞在一起。
陣幕和空間的壓縮,也在霎時有了一個短暫的停滯。
更詭異的是,壓縮中的空間和陣幕,竟在隨後反而開始膨脹。
就像被用力擠壓的氣球,在裏麵突然充滿了空氣一樣。
張舜迅速把指頭一收,甩手將寒玉棺往空中一拋,摟著蘇婉躺倒地麵。
隨後,迅速滾向陣幕邊緣。
膨脹加劇,陣幕被撐開了一道道密集的裂紋。
某一刻達(dá)到極限,轟隆一聲爆響。
霎時塵土翻飛,廢墟被清空,堆砌的碎瓦、木屑也化作了粉末。
意識到情形不妙,孽刀宗和蘇家一行已盡力退後了。
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強大的餘波蕩開的一剎,便將這群人席卷。
唔唔啊啊,悶哼慘叫,裹著砰咚的落地聲此起彼伏。
整個院子,被直接夷做平地,再也看不到半片磚瓦。
有的隻是彌漫在空中,盤旋飄蕩的塵沙。
模糊的沙霧之中,勉強還站著的,也就隻莫留生和蘇元朗兩人。
比起蘇元朗,莫留生的情況要好那麼一些,至少沒怎麼搖晃,不過外衣沒了而已。
“你可知道為了湊齊這套陣盤,我花了多少心血?而你,竟敢毀了它!”
破碎的不止那些木屑、殘磚,還有那口寒玉棺,以及布置在院中的陣盤。
莫留生氣得是滿麵漆黑,甩手一振,一口兩米大刀被他擎在了手裏。
起手一道淩然刀芒,將滌蕩的塵霧劈碎,刀光不減,斬了過來。
張舜這會兒還挺在地上,背後已經(jīng)是一片鮮血淋漓。
爆炸幾乎當(dāng)場把他震暈,是死死掐著大腿,才沒讓自己暈過去 。
即便如此,他的意識也已經(jīng)極為不穩(wěn)。
幾乎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本就虛弱的蘇婉身上。
好在,在他拚命保護下,蘇婉並沒在這次爆炸中受到太大波及。
感覺到頭頂壓下的刀芒,張舜費勁兒地翻了翻眼皮。
即便臉色已經(jīng)白得完全沒了血色,他卻依舊笑著。
“你抬頭看看!”開口,聲音都還帶著顫抖,“別說區(qū)區(qū)幾隻陣盤,你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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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留生自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不信就張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能搞什麼手段。
但立刻,他就感覺到一股陰風(fēng)降臨。
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這才看到頭頂不知什麼時候籠罩的陰雲(yún),
一副水墨倒懸天際。
厚重的雲(yún)層宛如幢幢鬼影,猙獰嘶號,尖銳而又刺耳。
臉色大變,莫留生趕緊把刀鋒一轉(zhuǎn),拉著那條偌大的刀芒,狠狠往天空中劈去。
但滌蕩的陰雲(yún)並沒被劈開不說,反而伸出了無數(shù)漆黑的大手,直往他的刀身攀去。
而後順著刀身,一路往莫留生的身體纏繞。
“什麼玩意兒,都給本座散開!”
眼神一沉,莫留生即刻施展那套霸刀武技。
刀芒震震,氣勢洶洶,聲勢驚人。
可他卻低估了攝魂幡的厲害。
那些陰雲(yún)可不是什麼水汽,或是雨霧,而是魂力所化。
猙獰的鬼影更是被攝魂幡蘊養(yǎng)數(shù)千年的“厲鬼”!
他反抗得越厲害,蠕動的鬼影也就越狂暴。
到最後,不隻是莫留生,院中所有人都被鬼影所籠罩。
慘叫,也在之後,變得更加淒厲了。
這座小院,也仿佛化做了一座修羅地獄。
趁此光景,張舜強自撐起身子,運轉(zhuǎn)《噬魂經(jīng)》,手訣卻沒停。
咬牙忍受身上和腦子裏傳來的刺痛,全力馭使攝魂幡吞噬這些人的靈魂。
哪怕身下被鮮血染透,渾身顫抖,腦子更像要被撕裂了一般,他也沒敢半點鬆懈。
看著那猙獰的鬼影,再看被鬼影糾纏而不斷扭曲掙紮的人影,蘇婉滿臉驚駭。
真如見了鬼一樣。
但很快,她就把目光轉(zhuǎn)到了張舜身上。
滿腹擔(dān)心,滿眼心疼,卻不敢打擾。
隻能不安地坐在地上,攥著手心,默默地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慘嚎聲漸漸停止了。
蠕動的鬼影舔起了舌頭,張舜掐動訣印的動作方才停止。
探手一招,他將攝魂幡收迴。
鬼影褪卻,陰雲(yún)消散,盤旋的塵霧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留下的,隻有地上那一地猙獰的屍體。
因痛苦而扭曲的身軀,配合著那驚恐不甘的表情,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把攝魂幡抓在手裏,張舜拒絕了蘇婉的攙扶,強撐著起身。
看向院外蘇家後續(xù)趕到的人群,他緊緊閉著嘴巴,眼神森然。
隻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把舌頭到底咬得有多緊。
哪怕渾身乏力,視線不請,他也依舊挺直了脊梁。
用力將蘇婉抱在懷裏,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哪怕渾身是血,滿臉萎靡,但每一步都滿是堅定。
走得並不快,可蘇家殘存的人員,誰也沒敢上前阻攔。
一群人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裏的那張畫卷,最後才看向那滿地屍首。
恐懼讓他們早已渾身發(fā)僵,哪兒還提得起半點阻攔的心思?
就在這些人的目送之下,張舜緩緩轉(zhuǎn)出了蘇宅大門,冷眼掃向四周。
暗中有人剛剛探出一點的靈識,被嚇得趕緊收了迴去。
至於張舜嘛,並沒有在門外多留。
抱著蘇婉,穿過那漆黑的街道,徐徐往城門而去。